将锁屏键一按,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柳白榆环抱双臂,面色冷凝着,不知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大概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忽地又拿起手机。
——柳絮糊满脸:如果你决定好远离我,那就请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说难听些,就是我的一切事情都和你无关,再难听些,哪怕我出事儿,你也可以袖手旁观。
杨银月刚洗漱完,正瘫在床上神游,她在想柳白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经历了观石桥边的事情,她对这个女生愈发的好奇。
仿佛每一次接触,总能带给她别样的感觉。
手机提示音一响,习惯性地打开查看,杨银月脸一僵,瞬间阴沉得不像样子。
她真是服了!
得,注定和柳白榆无缘,非要闹僵了。
窝火的气压在胸腔内,杨银月直接回:嗯,你说的对。
柳白榆都不用去动脑子,看到这句话的霎时就懂那人在生气。
想到自己激怒了她,唇角弯了弯,心情变得不错,毕竟,能激怒就代表着能哄好,而能哄好就代表得多了。
杨银月回完微信,胸腔里的气一直憋着,怎么换姿势躺都不舒服,于是更生气了。
她真服了,真服了!
她总算明白柳白榆是什么样的人了——是天底下最难缠、最难相处的人,没有之一。
她长这么大,头一回碰见这样的人。
深吸一口气,杨银月沉着脸,这才想起,是她一开始决定远离人家的,也是她...今天晚上凑过去掺合了一脚...
可她已经道歉了还要怎么样?
杨银月重新打开手机,浏览她和柳白榆的聊天记录,甚至翻到了最开始聊天的时候。
紧接着,又打开声音app,也是翻到了最开始的聊天记录。
快速地划着手机屏幕,从头到尾看完,时间来到今天,她的脾气好像也消散了些。
但心底里两种感觉仿佛在撕扯:一种是和柳白榆做朋友吧,不用想什么远离不远离,顺其自然就好;而另一种便是彻底地和柳白榆断开,这个女人反正没那么好相处。
撕扯之下,狮子座的杨银月就不太好受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啧,烦。
而另一边的柳白榆,明显从坏情绪当中走了出来,让她大胆猜测一下,如今的小羊崽估计不仅是在生闷气,还在暗暗纠结。
她自认为不管从哪方面上讲,她都吸引着杨银月,要不然当初小羊崽也不会因为她一张不露脸的照片和几段语音就上了钩。
再加上这些年的婚姻生活,也自是清楚小羊崽喜欢什么样的——比她强,能管得住她压得住她,又愿意把她宠上天的。
果不其然,杨银月这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总是翻来覆去地去想和柳白榆要如何相处才好。
越想越纠结,越纠结越要想。
甄珠丝毫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只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两人关系变差。
所以,一晚上的,她也在折腾,来来回回给两人发微信。
但可惜的是,她在唱独角戏,底下并没有观众,两人谁都没有理会她。
......
顶着黑眼圈,杨银月眼睑泛肿,一脸没睡好的模样,上课的时候也无精打采。
不过,还是会时不时地瞥几眼前排坐着的人。
嘶,以前怎么没发现柳白榆这么高冷?
仿佛以柳白榆为中心的三米内,都没什么热汽,就连甄珠,也忌惮了,今天上课也没敢坐在她的旁边,而是坐在后两排的位置上。
“同学们,咱们的pre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打铃,讲师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话一出,底下也七嘴八舌。
但大部分都在“哀嚎”。
——“老师,再宽限两周,这周小论文太多了。”
——“老师,给我们条活路,咱下周开始吧。”
听出来这份哀求,讲师忍不住笑道:“行,那就再给你们一周,记住,就一周,然后就按照名单顺序开始,听明白了吗?”
多出一周的时间,甄珠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样她就有理由再去接触两人了。
杨银月听完,眸子顿了顿,不自觉地朝第一排的人看去。
但柳白榆并未表现出什么来,神色依旧冷淡,下课后,也是第六个出教室的同学。
杨银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观察得如此详细,就连柳白榆第几个出教室的都清楚。
直到排练群里出了通知,预计下周五在校园天马剧院演出,请各位尽快抵达剧院排练,她才收回心思,忙于自己的音乐剧表演了。
于是下课后,甄珠左瞧右瞧,看到两人陆续离开,叹了口气。
她倒是发现,好像因为自己,白榆和银月的关系变差了...
或许,自己应该尝试着撮合一下她们,正好也能让自己和她们的关系好起来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甄珠迫不及待地回了寝室,她要好好计划一下。
......
吃过晚饭,柳白榆就出来散步了。
成大的校园确实很美,抛开教学质量和其他的教育资源,环境条件丝毫不差,甚至如果搞个排名,也能进当地最美大学排行榜前三了吧。
柳白榆拿着相机随手一张,成片的质量都很高。
观石桥就是,站在桥上,面向东,是排列有序的宿舍楼,一条六米宽的河流夹在中间蜿蜒,两边入眼皆是垂柳。
往西面望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很美。
这样的地方,不论用来观赏,还是等人,都十分不错。
站在桥上,柳白榆气定神闲地划拉着手机,打算发一条朋友圈。
由于手机的亮光在黑夜当中十分显眼,杨银月在远处就看到观石桥上有人,将背后的双肩包撑了撑,走了过去。
可越近,越不对劲。
杨银月不太敢认那穿着黑色针织衫的女生,第一反应就是...坏了,又偶遇了。
可转念一想,该不是柳白榆故意蹲她吧。
踏着狐疑的脚步,杨银月走路的动作很轻,甚至在躲着,生怕被瞧见。
毕竟,昨天刚说要绝交什么的...
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将帽子戴好,杨银月在踏入观石桥的时候,步速变快,她得离这人远远的。
免得引雷爆炸,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很急啊?”
柳白榆温柔的嗓音一出,杨银月没意外地顿了一下,回头望过去。
两人的距离大概五米左右,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真巧啊,那啥,我回宿舍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拜拜拜拜...”杨银月说话也很快,边说边向后退去。
柳白榆很淡定,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对面的人晃了晃:“别动,虫子。”
四个字一出,杨银月瞬间立在原地,后背发毛,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她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但除了虫子。
尤其这种黑夜,在虫子看不着的情况下,她更惊悚了。
柳白榆一边的唇角轻弯,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今天没跳起来就算好的了。
“咳,你别吓唬我啊...”杨银月虽然害怕,但好歹仅存的智商在。
柳白榆挑眉:“你这两天,天天都在那边排练?”
“嗯...你先告诉我虫子在哪儿...”杨银月还是站在那里不敢动,声音都有些发虚。
柳白榆是太喜欢看她这幅样子了,终于忍不住:“我哄你的。”
话音落地,杨银月一阵气血上涌,心里的紧绷放松下来,连带着身体,也放松了。
“你!不是你有意思吗?真服了,逗我跟逗狗一样。”
手电筒的光线散到两人脸上,柳白榆怪异地瞧她:“我头一次听这样埋汰自己的...”
杨银月面部表情不太自然,自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多么奇怪:“说要远离的是你,这会儿的又是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呢?”
柳白榆无奈,毫不留情地戳破:“你搞搞清楚啊,一开始说要远离的和别扭的是你,我在迎合你。”
这个人不管是在什么时空当中,脑子都不太好使。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柳白榆后来不也...杨银月有些说不清楚,干脆不说了:“我...”
可好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
一只叫不上名的黑虫子就站在杨银月的肩头,时不时搓一下手,从柳白榆的角度看过去正正好好,全都落入了眼底。
“嘘,虫子,真有,别动。”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杨银月跟着她的目光,轻轻偏了一下头,余光里正有一只黑色的不速之客。
猛地,身子僵住,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在慌,连用眼神恳求对面的人帮帮自己。
柳白榆对她的反应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缓缓走上前,对着那虫子吹了吹。
杨银月根本不敢看,歪头闭着眼睛,只求着这虫子赶紧走。
忽地,好像有东西在自己额头上碰了一下。
杨银月心理防线崩塌,打了个哆嗦,慌忙睁开眼,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而后迅速抱住对面的人,嘴里还不断喊着:“把它弄走把它弄走!快。”
突如其来的温暖,柳白榆也是愣了一下,而后进入状态,很享受,一只手还住她的腰,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
“走了...”
不过,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边的笑凝住,这人该不会...先前每次遇到虫子都扑到别人怀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制服杨银月,一只虫子即可。感谢在2023-08-17 21:28:10~2023-09-02 21:1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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