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这么干了!?”
溪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内,阳光透过玻璃撒在床尾,为病房内镀上一层柔和,空调呼呼吹着,师柏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床头上。
旁边马优达和许一袁齐刷刷点头,表情相当意味深长。
其实等佘卫池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师柏已经被按在病房强制打抑制剂了,二人赶到时只看见佘卫池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昏暗的灯打在他头顶,身上的衣服脏的脏,乱的乱,更甚至还烂了好几处,可以看到发丝浸泡过水一般贴合着,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被狠狠摧残的破碎omega。
不,很有可能已经…
这禽兽还他爹的是他兄弟。
马优达内心只能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
他颤颤巍巍走过去,憋了半天也不敢开口问一个字,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直到手术室房门打开。
佘卫池没有详细说经过,只简单给医生讲述了一下。虽然没有标记,但马优达两人哪里敢去问细节,只能凭借那点东西疯狂发挥想象力。
然后就转变成师柏听到的。
比如他拉着佘卫池跑了近乎整个溪平市,比如他拽着佘卫池开了房,再比如他差点强制标记佘卫池。
尤其是最后一条,马优达说起这事还感觉后背冷汗直往外窜。要知道现如今社会发展稳定,六种性别人群相处和平基本原因还是在国家的法律制度上。具体多少条,他记不清,但是任谁都知道alpha强迫omega是重刑法,尤其是强制标记,哪怕师家有钱有势,那保不齐也可能出事。
omega自身带着珍贵,稀少,易碎等特征,在学校里学生们还是孩子阶级感不明显,但出身社会这种感觉会更明显。
一旦发生alpha强行标记omega的情况,这种事很有可能会波折到师柏父母辈。
所以,幸好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alpha第一次易感期一般会维持两三天,师柏虽然打过抑制剂但依旧感觉脑袋晕乎胀痛,心头隐隐萦绕着一股暴虐激昂的冲动感,但这些他来不及细想,喉结滚了滚,“佘…佘卫池人呢,他怎么了?”
说实话,师柏对自己还是挺了解的,身体素质和体能都是好手,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多年从小学打架到高中,一升到高一就出了名。
以往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忽然让他变得紧张无比。
“人看起来落魄了点,但没啥大事,幸亏没受伤,在隔壁休息呢。”
佘卫池原本是交的普通病房的钱,但是考虑到师柏S级的alpha易感期影响力还是给他升级到了VIP,这医院的高级病房有一间护工的休息室,正好留给闹了一夜的佘卫池休息。
师柏掀开被子想去看看他,屁股刚抬起来又想起什么跌了回去,他现在还在易感期虽然打了抑制剂但是对方是个omega说不定又会引起什么。
再者说,就他干那混蛋事,人家说不定还不乐意见他呢。
他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僵着等他出院再道歉?
像个拔那啥无情的混蛋。
手机上先道歉试试?
…半点诚意都没有,显得他多逃避问题似的。
师柏整个人要死不活地在床上瘫着,旁边马优达和许一袁也不好说什么,就短短一夜他俩已经震惊数次。
就在师柏要纠结死的时候,门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医生开口,“患者师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由于S级alpha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及其稀少的,他们这医院不是市中心医院,根本没有配置能完全匹配S级alpha的抑制剂,刚刚给师柏注射的抑制剂是A级alpha的用药。
医生怕师柏感到不适,提前前来问问。
“我没事了医生,送我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那是我同学。”
医生回忆了一下,“他啊,没什么事,就是看起来惨烈了些,实际上没受伤,看来你还是有几分理智的。”
这位医生错的很离谱。
有没有理智不知道,师柏只知道他一点不记得了,但是听到医生亲口说佘卫池没事的时候他还是松了一口气,赌在胸口的石头轻动不少。
“对了,我得和你讲一下alpha第一次易感期后的基础知识。分化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就是alpha的开关按钮,以后的每一次易感期都会伴随着兽化。越是等级高的alpha兽化越危险,等你出院后最好到活动地区的医院做个登记。”
…
师柏父母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也是不巧,两人这次正在国外处理一场比较重要的招标,接到消息就往回赶,紧赶慢赶也才第三天早上赶了回来。
见到师柏安稳地躺在床上的时候,虽然知道没事的裴夫人松了一口气,视线还是忍不住将人仔细打量一圈,不放过任何角落。
确定没事后,裴夫人和丈夫坐到一旁沙发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仔细点,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谁知道啊,那么突然。”师柏剥了瓣橘子塞嘴里。
裴夫人提前了解和医生了情况,如今看到人也放心下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倒是回忆起了从前,感叹道,“上一次看你这么老实还是八岁那年。”
师柏从小到大就皮实,从来就没安生过,能跑的时候就开始上蹿下跳,经常给自己折腾出一身伤,连带裴夫人和照顾的保姆操碎了心。从小学开始结识了一堆朋友就到处惹事打架,师父又因为公务常年不在家,更纵容的无法无天。
也不难怪裴夫人感叹。
师爸就严肃多了,见儿子没事早放下心来,现在环顾四周道:“送你来那位同学呢。”
“回去上课了呗。”
佘卫池休息了一天就回去上课了,正好在师柏父母来之前。
走之前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看了师柏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念叨的缘故,师柏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视线,刚想说话,对方偏开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接着咯噔数下,连带着和马优达说话都结巴了。
糟了,他好像怪我了。
不对,他应该怪我的。
草!
师爸无视儿子那一脸憋屈,开口直言,“这事是咱们有错在先,多亏人家把你送到医院来。回去之后得好好谢谢人家。”
裴夫人接话继续叮嘱,“回头再把人带到家里来,这种事咱们做父母的也要道歉或者我们上门去一趟。”
考虑到佘卫池的家庭背景,师柏下意识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出来,选择了前者。
难得听话一次,“……那要怎么谢。”
这次轮到裴夫人无语了,“你这孩子怎么易感期还傻了,还能怎么谢?在学校多照顾人家一点,有事多帮忙。”
师柏若有所思地点头,长这么大以来头回把他妈的话认真听进去。
…
转到市中心医院呆了两天后,师柏总算出了院,按照以往他铁定就此机会逃两天课,但是如今不同了。
他,得去学校和佘卫池同学道歉!
郑重其事的面对面道歉!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事,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正好是怀安中学月考的前夕,就在他回去的当天,月考开始。
师柏坐在按考场顺序分配好的位置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这茬被他忘得彻彻底底。
师柏看着试卷发呆,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一个也看不进去,抬头去瞄佘卫池的座位。
他在第三组的倒数第二排,后者则是在第二组的倒数三排,是在他斜前方的位置。
这场考试是数学,监考老师则是隔壁班的科任老师,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看得不严,隔一会儿会低头看看时间什么的。
张东艾正在计算填空题的后面,正是紧张用脑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冷不丁肩膀被戳了一下。
他差点把草稿纸戳烂。
回头师柏无声地道了一句歉,然后两只细长的手指间就出现了一团纸团。
很明显,这个东西出现在考场上他想不出其他的用途。
师柏要抄他答案?
张东艾的成绩在班上是前排,恰巧数学算得上他的强项,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就在他犹豫纠结要不要把成果分享给同学的时候,师柏指着他前方,然后露出坚定脸。
张东艾:“……”自作多情了。
他趁着监考老师再次低头看时间的间隙,直接从后方将纸团抛去,落在佘卫池试卷中央。
佘卫池皱眉看了纸团一秒,在监考老师抬起头前将它握在手心,接着找到机会丢进桌肚。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做完最后一道题加之验算完一遍试卷后才想起被他塞进桌肚的纸团。
考场上这种小动作很常见,部分老师甚至都懒得动手抓人,只要不是太过分,权当看不见。但这都和他无关,他既不想抄别人的,也没兴趣帮别人作弊。
但这纸团似乎并不是他身后这位同学传来的。他和班上的人不熟,除了座位旁边的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几个。后面这人他不认识,但至始至终,对方都在很认真地计算。
笔尖蹭过纸张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佘卫池手藏在桌底轻轻转动着纸团,没一会纸团就自己松散开。
他微微颔首去看,只一眼就萌生出现在就掐死后方某个人的冲动。
纸上赫然…
[佘卫池同学,我是真诚地,怀着愧疚与懊悔就这次事件总结并道歉,对不起。对此我深刻反省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打算在以后的校园生活里积极改正。
我在此做出承诺。
希望你能够消消气,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的确很有道歉的味道,满满的检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