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辞笑眼看着两人斗嘴,转头冲林絮使了个眼色,一起出去了。
时肆吃完饭,斜倚在沙发上,左手不自觉地按压在膝盖上,轻轻揉捏着,思考着明天怎么才能见到冯镜。
“膝盖怎么了?”秦冰河问。
“嗯?哦,没事。”时肆收了手,垫到脑袋底下枕着。
“把腿放上来,我帮你上点药。”秦冰河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
“不用,我歇一会,洗个澡,自己上。你歇着吧。”时肆伸手去桌子上拿来纸笔,埋头不知道在画着什么。
秦冰河侧头看着她,瞧着她三两笔的,画出了一堆歪七扭八的线条。
时肆瞥瞥她,往床边侧了侧身子,给她讲自己的画。
“这个是冯导的剧组,是一栋小洋楼,周围是一圈两米多高的围墙,我今天转了好几圈,没瞧见有什么能翻进去的地方,不过。”时肆顿了顿,在代表围墙的线条旁边划拉了一笔,“这里,有一棵树,可以爬上去翻过围墙,但是墙里面可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只能跳下去。”
“……”秦冰河听她说完,两眼一黑,沉默了一会,把她手里的画纸拿走。
“你就不能想点好主意?”
她把画纸卷成纸筒,轻轻敲了一下时肆的额头,“这种危险的想法,以后不准有,更不准做。”
“你少管。”时肆刚要起身,被秦冰河拉住了手腕。
时肆抬头看她。
“听话。”秦冰河的语调很柔,用温柔的口吻,却说着命令的话。
时肆挑眉,“吃准了我吃软不吃硬是吗?”
“我会担心。”
时肆直拧眉,“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了,知道了。”抬了抬手腕示意。
秦冰河这才松开她的手。
时肆拿起睡衣,一蹦一蹦地往浴室走。
“你小心点,破皮的地方不要沾水。”
“你太磨叽了!”
半小时后,时肆坐在沙发上,挑了一根最细的针,往脚上比划了好几次,还是下不去手。
“我帮你吧。”秦冰河都拧着眉看她半天了。
“不用。”时肆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弄疼你。”
“真的?”
“嗯。”
听秦冰河这么笃定,时肆想了想,决定再信她一次,把针递过去。
秦冰河拍了拍自己的腿,时肆直接向后躺倒,把两条腿压在秦冰河腿上。
秦冰河握住她的脚腕,仔细检查了一下,粉白的脚趾磨破了好几处,脚背上有一个黄豆大的水泡,连踝骨下方也有一块鲜红色的伤口,秦冰河扭头看她,她正闭着眼,攥紧了身上的薄被。
时肆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感觉,有点不耐烦了,“好了没有?”
“好了。”
“嗯?”时肆微怔,身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睁开眼看向秦冰河,“还真、哎哟!秦冰河你王八蛋!”
秦冰河趁她分神,麻利地戳破水泡,“好了,这不是好了吗。”
时肆狠瞪着她,恨恨地捶了一下沙发,“再也不会信你了!”
秦冰河无奈轻笑,“那我现在向你道歉可以吗?抱歉弄疼了你。”
“滚。”时肆一声怒骂,试图收回腿,却被秦冰河攥住了脚腕。
“别动,上药。”
“我不,你别碰、秦、嗷!秦冰河!疼疼疼!!!”
时肆挣扎得很厉害,上个药的功夫已经踹了秦冰河好几脚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
秦冰河一松开手,时肆便嗖地一下把腿缩了回去,蜷成一团,怒视着秦冰河。
等了一会,瞧见时肆不再扑腾,躺平了,秦冰河便往她身边挪了挪,“不疼了吧?”
时肆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秦冰河拽着她的被角想帮她盖上,她又嗖地一下把被子抽走。
秦冰河想了想,“我给你出个主意,或许能讨冯导欢心。”
时肆耳朵一动,扭头看她,“说。”
“你明天早点去剧组,赶在冯导来之前,把她堵在门口。”
“这用你说?”
秦冰河轻笑,“你过来点。”
时肆蹙眉,“你要是再骗我……”
“不会再骗你。”
时肆侧身扒拉着床,把脑袋搭上去,“说。”
“她爱喝茶,每天早上到了剧组,都要先喝一杯。”
时肆眼睛一亮,“懂了。”
秦冰河哭笑不得,“你先别懂。泡茶可不是轻松活,里面有很多门道,而且冯老师挑嘴。”
而后便给她详细讲解如何能给冯镜冲泡出一杯能让她满意的茶。
让秦冰河稍显意外的是,时肆在听着这些繁琐的步骤时,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倒十分专注,一点也不像她平时那急躁的性子。
“行,我记住了,明天去试试。”
“嗯。那我现在,重新得到你的信任了吗?”秦冰河问。
“做梦,等明天看结果再说。”
时肆躺回沙发,伸了个懒腰。
“你把腿搁上来,我帮你揉揉。”
时肆闻言,直接两条腿全都压在秦冰河身上,把她压得‘唔’了一声。
“故意的?”
秦冰河话音刚落,瞧见时肆抬起腿,看那架势像是想要再压她一次,赶忙按住。
“哎好,故意得很明显了。”
“哼。”
秦冰河帮她按摩着小腿肚,她今天站了那么久,要是不好好按摩一下,明天小腿肯定又酸又胀。
时肆本来还有点怕疼,但秦冰河按得她很舒服,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秦冰河听着她呼吸逐渐平稳,又按了一会,停下手,卷起她左腿的裤脚,查看了一下她的膝盖,并没有发现什么外伤,才稍稍安心。
……
清早,闹钟刚响了一声,时肆便噌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挺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躺在沙发上,两条腿翘在床上,压着秦冰河睡了一宿。
她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收回腿,瞧着秦冰河靠坐在床头沉睡,心虚地帮她把床放倒。
时肆在地上走了几步,别说,上了药还真管用,不那么疼了。
时肆去浴室洗漱,特意换上了适合活动的轻便装束,来到屋外,看到林絮在沙发上睡得正沉,便没打扰她,出门的时候,还叮嘱门口两个保镖别偷懒,而后给许蔚打了个电话。
车里,时肆攥着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疑惑地看向许蔚,“你怎么每次都来得这么快,这才十分钟,还连早饭都买好了,你几点起床啊?”
“我是随时待命的,除非您提前交代我第二天不需要早起来接您,否则我都会早早地过来,等着您安排。”
“你每天都来?”时肆一脸惊讶。
“是的,但是只是在附近的停车场等候,您要是不叫我,我是不会出现的。”
“我还真不知道,辛苦你了。”
许蔚赶紧摇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辛苦,您才辛苦,每天都要照顾秦老师,在医院也睡不好吧?”
时肆盯着她看了一会,怪,很怪。
“许蔚?”
“您请讲。”
“你给我好好说话,别老您您的,我听着别扭。”
“不行的二小姐,我……”
“我妈收拾你了?”
许蔚摇头,“没有的,时总是在教导我做事。”
时肆蹙眉,转头在抽屉里翻着,找出了那瓶药油,比量了一下,“少了小半格,你说是谁用掉了?”
许蔚抿着嘴,不敢说话。
“回答我。”
“是我不对,让您跟郑荨在一个房间,没有阻拦也没有保护您,把您置于危险之中。”
“你现在给我恢复正常,我保证以后不让她再打你,你要是还这么拿腔拿调的,那我不管你了。”
“别呀二小姐!!”
时肆轻笑。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疏忽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紧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还有下次啊?”许蔚瘪瘪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嗯……可能……马上就有了。”
“???”
许蔚一路把车开进影视城,越往里开,越忐忑。
“小姐,咱们是去……?”
“老地方。”
“小姐……”
“嗯,你往前、你开车啊,停这干什么!?我这次不是去惹事的。”
许蔚半信半疑,慢悠悠地开着。
“你快点行吗?耽误正事我饶不了你。”
许蔚害怕,只能硬着头皮提了提速。
来到剧组门口时,旁边已经停了一辆车,时肆仔细辨认了一下,糟了,那是冯镜的车。见鬼,她来这么早吗!
时肆下了车,直奔铁门,这门竟然从里面上了锁,难道冯老师进去之后在里面锁上了?
时肆抬头看了看,这门应该能爬!
许蔚刚把车停好,下了车,差点腿一软跪地上。
“小姐!!!”
许蔚高叫着冲过去,扒着铁门,两手往上举着想要托住时肆,又不敢乱动怕她摔下来。
“小姐!祖宗!你别、别,你下来,求求你!!我手刚好,我不想被时总打成残废啊祖宗!!!”
时肆好不容易爬到高处,正小心避开顶端的尖刺,“你别乱叫,别让我分心。”
“我求、这不行,你小心、你小心点,别被扎到啊啊!”
时肆皱着眉,琢磨了半天,也没有下一步动作,顶端都是尖刺,她没地方扶,迈过去吧又没地方踩,确实很难翻过去。
许蔚这正急着,看见里面洋楼的大门被打开了,差点眼一花,“冯冯冯……”
冯镜看到这一幕,眼皮突突直跳,快步走到近前。
“先下来,别扎着。”冯镜仰头看着时肆,语调平和,满眼担心。
时肆本来慌了一下,但看她这么随和,也放下了心,踩着栏杆小心跳回到地上。
看着她落地,许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还没等喘口气,耳旁仿佛炸响了一道惊雷,震得她头皮发麻!
“干什么呢!给你闲坏了!?不知道危险?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冯镜怒目圆瞪,额上的青筋瞬间爆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听话的媳妇儿‘训服’前后对比
‘训服前’
时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墙我也得翻进去!
‘训服后’
导演:讲一下,你演的是个刺客,一会行刺完,翻墙跑,顺着这墙沿……
时肆:不行,我不能翻墙,我得走大门。
导演:?
导演:你是刺客。
时肆:我不能翻墙,我就得走大门。
导演:你在逃命!
时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能翻墙!
导演:换人。
时肆被人拽走,扯着脖子:我不翻墙!我就走门!
秦冰河叉腰看着:这人好像服了,又好像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