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黎猛地睁开眼。

同时双手一下子离开纸张，想也不想抵住女人的肩膀，试图把她推远。

“这么快就醒了啊，”瑟琳娜仍是温温和和的笑脸，只那温柔融不到蓝眼睛里，“还没亲到呢。”

应黎的手腕很快被女人捏在了掌心。

既是控制的力道，也有点玩味的逗弄。

感受到对方尾指在她皮肤上轻蹭，应黎轻轻皱眉：“你很清楚我是alpha。”

瑟琳娜：“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嗓音很适合说我们国家的语言？像是在念抒情诗——”

应黎只道：“你听见了我的话。”

不是每个国家都接受alpha与alpha在一起，生育率太低了，哪怕两个alpha都拥有极其优秀的基因，也很难生出没有疾病的宝宝。

瑟琳娜与安洛斯更像两个家族的利益交换。

如果不是瑟琳娜的妹妹都死光了，嫁给安洛斯的也不会是她这个alpha。

瑟琳娜：“你是alpha，然后呢？”

“…… ”

应黎抿住唇。

瑟琳娜将应黎的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摁在头顶，空出的另一只手轻抚着年轻alpha的脸。

她爱死了这具身体正值花季的美丽，也痴迷这种独一无二的、巧妙与alpha融合的脆弱。

绝无仅有的先例。

“你还年轻，想问题不要太死板。”

瑟琳娜柔声说着：“你可以与我共度一段非常愉悦的时光，我也可以帮你回国对付那些不优雅的男人。”

“之后你想来，或者不来，我不会强迫你。但我相信你会来的，我能带给你跟所有omega完全不同的体验。”

应黎避开她的唇，冷淡的侧脸牵连着纤长漂亮的脖子：“不必。”

瑟琳娜看她一会儿，笑了：“你身上已经没有能刺伤我的匕首，我就算在这里——嗯，对你做些不好的事，你又能怎么样呢？”

应黎确实没想到，会有女性alpha觊觎这具身体。

她轻轻呼吸着，慢慢闭上了眼。

那道属于瑟琳娜夫人的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挪开，似是打量，又似是爱.抚。

最后，瑟琳娜放开了她的手腕，并用柔软的帕子在上面擦了擦，万分怜惜着说：“我确实不想勉强你。”

“下楼走走吧，花园里的粉蔷薇开得很漂亮。”

躺在沙发上的人像是又睡着了。

*

兰妮在花园里看见了被瑟琳娜夫人藏得很好的alpha，她出于好奇走了过去。

应黎正坐在喷泉边看一本书。

那天之后，阴魂后悔了，中途试了几次回到身体，但没成功。

应黎想或许是瑟琳娜夫人有信仰的缘故。

那位夫人每天都会祷告，向上神倾诉自己的真诚。

“你好。”

兰妮大咧咧停在应黎身边，大眼睛不住在应黎脸上身上看来看去。

应黎抬眼，淡漠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应该能听懂k语吧？我的普通话说不好。”兰妮自来熟地坐下来。

应黎翻了一页书。

瑟琳娜夫人很有善心，空闲时间会去偏远地区的学校上课。

兰妮是瑟琳娜夫人资助过的小孩。

因为长相漂亮，她在当地过得很辛苦，所以早早离开家乡来了这里，签约经纪公司当艺人。

瑟琳娜夫人给她资源，帮她打官司，让她不受欺负，兰妮一直很想亲近夫人。

后来夫人问她愿不愿意做一件事，兰妮马上就同意了。

她以为自己在夫人这里有了价值，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但当她知道夫人不止一次给安洛斯送人后，兰妮不是没想过死心。

只是一听见女人用温柔嗓音说着情话，兰妮就控制不住腿脚走到女人身边，用满是爱慕的眼神注视着女人。

看着夫人久了，兰妮几眼便能分辨出夫人的情绪。

那天在安洛斯的房间，她撞见夫人望向这个alpha的眼神，就明白夫人不会放人走了。

兰妮不介意应黎的冷淡，能被夫人在意的人，已经比她有资格多了。

兰妮头发带点红棕色，在阳光下像一团火焰，她捧着脸：“医生替你诊断的时候我也在旁边，你身上很多伤，在那边受人欺负吗？”

“瑟琳娜夫人很温柔的，她绝对不会让你经受痛苦，也不会勉强你。”

兰妮自顾自说着：“如果她也能这么爱我就好啦。”

应黎记下页码，合上书起身。

兰妮一愣，着急地跟着站起来：“我，我打扰你了吗？抱歉抱歉，你继续坐，我我我先走了……”

要是让夫人知道她让这人不高兴，肯定也会对她疏远的。

应黎充耳不闻往前走，在半途中遇到来找她的瑟琳娜。

“！”

兰妮小脸瞬间涨红，也不敢追前方的alpha了，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

瑟琳娜含笑的眼眸看了两人一眼，伸手轻轻抓住alpha的手腕。

带着木质香的身体靠近：“再陪我晒会太阳，嗯？”

垂眸撇了眼腰间缠上来的手臂，应黎动了动唇：“前提是您不要靠我这么近。”

瑟琳娜低低笑了几声，气息喷洒在眼前的莹白耳垂上。

几息之后，她偏头看向手足无措的兰妮，微笑说：“做了你喜欢吃的蔓越莓司康饼，快去吧。”

兰妮快速点头，迈着小碎步越过两人。

应黎听见小姑娘羞怯跟她说‘对不起’。

用蹩脚又不流利的普通话。

落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弯了下，像是被这一句无形烫到。

瑟琳娜牵着沉默的alpha回到刚坐的地方，见应黎许久不动，她笑着拿过alpha手里的书，准确无误地翻到应黎看到的那一页。

“兰妮是安洛斯最喜欢的情人，她很年轻，很有活力，对吗？”瑟琳娜唇边弧度越发有深意了，“所以我们的小alpha一见到她，也在为她不值得了。”

应黎眯着眼看喷泉：“她觉得值得，就值得。我的想法不重要。”

“你还是承认了呀，不怕我嫉妒吗？”

瑟琳娜端坐在乳白色长椅中，并未与她产生肢体接触，无论怎样看都是一位极有教养的贵妇人：“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呢。”

应黎想了想，说：“你不会。”

兰妮说得对，在某种层面上来看瑟琳娜夫人简直温柔得过分。

哪怕这种温柔无限接近于凉薄，也比清冽的水更易下喉。

瑟琳娜笑而不语。

在瑟琳娜对这本书丧失兴趣之前，应黎的手机响了。

她的通讯设备还是女人这两天还给他的，美名其曰养伤要心无旁骛。

来电人是易璇。

应黎接起，简单‘嗯’了两声，又挂断。

只是清冷的眸中逐渐染上暗色，眉心轻折。

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代表手的主人陷入思虑中。

见状，瑟琳娜笑眯眯的样子稍敛，不满道：“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么？小黎，你真应该再找几个可信任的人了。”

“嗯，她面对的是整个应家，有些麻烦。”应黎不急不躁，“意料之中。”

瑟琳娜握住了alpha落在膝盖上的手：“请允许我再次询问——一定要回国吗？”

应黎顿了顿：“抱歉，夫人。”

瑟琳娜：“直接叫我名字不好吗？我也才比你大……嗯，几岁而已。”

应黎：“……如果您会开心的话。”

瑟琳娜笑弯了眼睛：“当然会开心呀，是你在叫我名字呢。”

在遇见瑟琳娜之前，应黎从未想过自己这张脸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将一些看似艰难得不可跨越的横沟轻易越过去。

*

瑟琳娜让几个心腹护送应黎去机场，出门前，她微微展开双臂，给了应黎一个拥抱。

木质香因此染到了年轻的alpha身上。

瑟琳娜没有多抱便松开手，美目忧郁：“小黎会回来看我吗？”

兰妮在一旁想说话，但又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闷闷地闭上嘴。

瑟琳娜以为应黎不会回答，但眼前的alpha果然能够一次次给她惊喜——

应黎说：“会。”

她感谢瑟琳娜夫人这段时间的照顾，身上没再添新伤，整个人状态也好了许多。

而且瑟琳娜夫人还送她两笔大订单，作为刺伤安洛斯的报酬。

——是了。

在安洛斯的地盘伤害安洛斯本人的应黎非但没有受到一点惩罚，还被现今的家主瑟琳娜夫人奉为上宾。

比起安洛斯的手段，瑟琳娜夫人的温柔刀更贪婪，更凶恶，让所有人再不敢小觑这位过去十几年都隐身幕后的貌美妇人。

瑟琳娜明白这个字不是安慰的假话，眸子闪了闪。

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捧在心口，成熟优雅的夫人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要不到糖的孩子气：“好吧，别再说了，再说我又会对你做些过分的事。”

“兰妮宝贝，快把她送走——我真是一眼不能多看了。”

瑟琳娜夫人轻飘飘地转过身。

十分听话的兰妮上前来，挡在两人中间。

应黎：“……”

应黎：“再见。”

*

佛珠串仍好好地戴在她手腕上。

她直觉这东西不会再有效果，只因是老太太的东西，倒不能随心所欲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