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的地后，他透过车窗看了一下，嚯，外表看装修就古朴不凡。

他硬着头皮和程晏清走进博文古斋。

进去便有相熟的店员招呼道：“呦，程先生来了，有日子没见您了，我喊我们张老板去。”

不大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就快步走出来了，他同程晏清寒暄道：“程先生来也不提前说声，怠慢您了。这位是？”张老板看向温升羽。

温升羽眼生，老板从没见过他，想着能让程晏清带来的，也不是小人物，便借机熟络一下。

程晏清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徐予臻，予臻，这是张总。”

温升羽伸出手同张老板握了一下：“张总好。”

张老板热情地同他道：“徐先生今天倒是第一次来我这，您先随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温升羽倒也不拿乔，他实诚道：“我不是很懂。”

张老板道：“那程先生徐先生您二位跟我来，咱们到休息室去，我给你们找几件好东西咱们慢慢看。”

程晏清可是博文古斋的超级超级VIP，人好说话又出手大方，他可不能怠慢了他。

却有一个年轻人面色不大好地从另一边急匆匆过来，到底是年纪轻，当着程晏清和温升羽的面大喇喇地同张老板道：“老板，里间的我招呼不来了。”

张老板怪罪地看了他一眼，同程晏清和温升羽道：“麻烦你们先稍等一下，我看看我这伙计怎么了。”

然后将伙计拉到旁边道：“怎么了？”

那小伙子道：“太难伺候了，我挑了多少个他都看不上。”

程晏清和温升羽倒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程晏清道：“张总，咱们也比较熟了，你先去忙吧，我和予臻随意看看。”

程晏清看来徐予臻给外公送个小礼物不用特别贵重，否则外公也不会收。

博文古斋卖的都是精品，休息室里由员工亲自拿出来的宝贝一般都是能上拍卖行的品质。

但大厅里摆的这些也都非常不错了。

张老板忙道：“真是不好意思了，程先生，徐先生，我先去忙，您二位慢慢看。小林你在这随时等两位吩咐，好好招待。”

小林立马殷勤招呼起来：“程先生，徐先生，有什么需要你们随时吩咐。”

程晏清看见温升羽目光流连在博古架上的摆件上。

他看了眼，对温升羽笑道：“我看架子上这个碧玉貔貅摆件不错，挺适合你。”

小林在一旁附和道：“您可太有眼光了，这可是有名的玉雕大师王诚的作品。料子也是上好的和田碧玉。通体温润，又养人气，貔貅寓意也好，徐先生事业有成更上一层楼。”

温升羽没忍住笑了，销售的嘴骗人的鬼。

但是这一番话莫名其妙地让程晏清很受用，他趁温升羽没注意，悄悄对小林道：“玉貔貅我要了，等下给我包起来。”

小林眉眼弯弯：“好咧。”

又说休息室内

张老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给店里镇店之宝都拿来了。

顾笙雨仍是装模作样地矫情道：“辞辛，你帮我看看嘛，哪个好我也不懂。”

顾笙雨还不知道秦安那个电影的主角已经从他变成了徐予臻。

今天就是来给秦安挑礼物的。

他知道秦安选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梁辞辛，所以更想借机攀附一下秦安。

说个不好听的，就算以后失了梁辞辛，能和秦安搞好关系以后也算在电影圈有了人脉。

张老板内心简直要吐血了，心说你不懂！我踏马的不是在这给你讲了！你还不懂！你同不懂人话吗！最烦你这种死gay！

梁辞辛兴致缺缺：“你慢慢看，我出去透下气。”

明明和温升羽五成相像，但顾笙雨和温升羽有云泥之别。

他心里一清二楚，没有人可以代替温升羽。

梁辞辛想，如果今天是温升羽在这里，他会怎么说呢。

温升羽一定会说：“今天麻烦你了，都还挺不错的，那就这个吧。”

温升羽每次选择困难症都会胡乱一指，指到哪个是哪个。

梁辞辛这样想着，也真的听到一个声音说着这样的话：“都很不错，那就这个吧。”

那人背对着他，手指微弓着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幅书画。

身形和温升羽比稍微高了两三厘米，穿衣风格也不一样。

但是讲话的语调，上扬的尾音简直和温升羽一模一样。

梁辞辛愣在原地，用力握拳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痛感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向着年轻人走过去。

离他两三步远的时候，站定在他身后愣愣地看着他。

小林眼尖，余光瞥到了梁辞辛，心说这不是那位难伺候的顾客的同伴吗。

他道：“先生，您有事吗？”

温升羽听到小林说话，猛然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个人，竟然是梁辞辛，温升羽在那一瞬间做好了决定。

他故作轻松地狐疑地瞅了梁辞辛一眼，然后自然而然地撇开眼去，将视线转向循声看过来的程晏清。

现在他顶着徐予臻的脸，梁辞辛不可能认出来他。

系统声音有些激动：“梁辞辛！梁辞辛！”

程晏清默默道：“你别激动，我知道。”

他记忆融合后当然知道这是梁辞辛。

程晏清原先虽常年在海城，但江城这边他也偶尔会来。

跟梁辞辛打过几次交道。

程晏清如临大敌，从一旁快步走来，然后站在温升羽稍前的位置，挡住梁辞辛的大半视线。

他道：“梁总，巧了，今天在这碰见。”

梁辞辛在温升羽回头的一瞬间就回过味来了，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回来。

他难掩失望之情，就无心跟程晏清扯太多，本来俩人就是对家公司，亦互相看不上。

他道了一句：“认错了人。”转身走了。

程晏清一直到梁辞辛走出门去才转过身。

温升羽舒了口气。

程晏清对他笑笑没说话。

小林包好东西以后，程晏清道：“走吧，外公现在午睡应该也醒了。”

温升羽点点头，小林就抱着他们买的东西跟在后边给他们送到车上。

路过门口时，梁辞辛正背对着他们抽烟。

旁边的垃圾桶上已经摁灭了三四支烟头，温升羽目不斜视地跟着程晏清身后往前走。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梁辞辛却突然抓住了温升羽的手腕：“等等。”

温升羽心下骇然，故作平静：“怎么了？”

程晏清看了一眼他抓着温升羽的手，微微皱眉：“梁总，你还有事吗？”

梁辞辛又凑近了一些鼻子贴近了温升羽的领口，这是一个非常冒犯人的距离。

温升羽往后躲，程晏清想把他挡在身后，偏偏梁辞辛手抓得很紧不愿撒手。

温升羽气急：“你有病啊！”

梁辞辛有些神经质地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很好闻。”

温升羽道：“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程晏清道：“梁辞辛，你在这发什么疯。”

梁辞辛倏地松开手：“不好意思，让程总见笑了。”

温升羽气呼呼地跟程晏清坐车走了。

梁辞辛鼻尖仿佛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无花果香味。

那是温升羽最喜欢喷的香水味。

温升羽在医院上班但是又不喜欢白大褂泡过消毒液的那种呛人的味道，每次上班前都习惯性在自己的衣服上喷一点点。

梁辞辛闻过无数遍他身上的无花果香，经常调侃他喜欢的香水像个女孩子。

刚才温升羽从他面前经过的一瞬间，飘来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跟他吐出来的烟混在一块极不明显，所以他凑近了去闻。

梁辞辛摁灭了烟头，轻轻笑了一下。

这人真有意思，给他的感觉和温升羽很像，但他跟在程晏清身边，他很不喜欢。

有种被温升羽戴了绿帽的感觉。

不合心意的赝品，早晚毁在他手上。

顾笙雨出来找梁辞辛的时候，目睹了全部经过。

他十分担心梁辞辛会不会对徐予臻感兴趣。

梁辞辛转身看到顾笙雨，表情淡淡道：“选好了吗？选好就走吧。”

顾笙雨呐呐道：“不买了。”

梁辞辛挑眉：“怎么？没有你喜欢的？”

顾笙雨委屈道：“不是，刚才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秦安那边联系他了，李留的人选定了，不是我！是徐予臻。就是他！”

顾笙雨手指向温升羽离开的方向。

梁辞辛顺着顾笙雨的手看了一眼。

顾笙梁辞辛不说话。

就算自己再愤愤不平也不敢说什么。

只好跟着梁辞辛也上了车。

顾笙雨坐在梁辞辛身边，梁辞辛却将头扭向车窗外摩搓着手指。

顾笙雨知道这是梁辞辛心里有什么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辞辛，你刚才和徐予臻是怎么了？”

梁辞辛听到他问话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顾笙雨不死心：“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的。”

梁辞辛突然将头扭过来，目光森然带着冷意：“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你越界了。”

顾笙雨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所以我算什么？”

梁辞辛闭口不言。

顾笙雨咬了下嘴角的肉，生生忍下了不快。

他不敢得罪梁辞辛。

过了一会儿他说：“大家都知道这个角色是你为我争取的，就这样被他们抢去了，叫人知道我们不得被人耻笑吗。”

梁辞辛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我有我的打算，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最近忙着国外的项目，实在有些分身乏术，程晏清是不好对付，但徐予臻嘛，捏死跟个蚂蚁一样。

不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