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难得放晴了一天，杨恩林本来是想带这俩人出去玩的，听杨一帆说跟林砚另有安排后他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就走了，走时还挺开心，哼着歌。

林砚是被杨一帆硬拖着去澡堂的，到马腾家的洗浴中心时脸上还不情不愿，俩人几乎争执一路，杨一帆非说林砚同意过来，林砚说他没有同意。

杨一帆话密，他说什么林砚都只是简单驳回，僵持到地方的时候他突然提起橙子味儿的棒棒糖，拿了报酬不能出尔反尔，林砚原本平静的脸上波动一下，抬眸复杂看着他，不再说话了。

洗浴中心冬天的生意最好，尤其是周末，来来往往全是身上沾着热气的人，各种香味儿混在一起。

杨一帆趁机拉人进去，看到马腾他们几个人，正坐在休息区域玩扑克牌，屋内暖气开得足，热烘烘的。

三个人丢下扑克起身，马腾从地上爬起来，喊他俩：“你俩咋这么慢啊，我们都打八局了。”

杨一帆拽着林砚的袖子往前走，扬声说：“本来能早点儿到的，我在路上跟嫦娥吵架来着，耽误时间了。”

王均跟马腾两脸懵逼：“啥嫦娥？”

林砚眉头拧起来，打眼看到顾楷冲他笑着点点头，他稍作回应，算打个招呼。

杨一帆有意无意看林砚一眼，笑得神秘，“嫦娥你们不知道啊，住月球那位，老是断信号。”

林砚刚放平的眉毛慢慢聚拢，凉凉地半掀起眼皮，挣了下袖子，杨一帆拽得紧，没挣掉。

“说的都是啥，”马腾听不懂，招呼几个人进去，“咱过去吧，我都让人准备好了，我们几个搞个房间，搓完澡再去蒸蒸。”

“走吧赶紧的，”王均早就等不及了，“我今天得好好舒服舒服。”

马腾：“搓澡真酸爽，”他在前面领路，得意，“我家搓澡师傅技术好，试试就知道了，灵魂能出窍！”

杨一帆兴致勃勃地，“那你得给我找个技术好的，我怕疼。”

他拉着林砚，后者听见这话后脸色不悦，强撑镇定，“你怎么不去按摩店？”

搓个澡还要求技术，还怕疼，娇气得不像话。

杨一帆手上使劲儿，掐到他的肉，“按摩能把我按哭，我多怕疼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砚抿了下嘴唇，冷冽脸上有点儿燥热，”我不知道。“

顾楷晃悠悠看他俩一眼，走到前面，跟王均走一起。

“怕疼啊，没事儿！让师傅力气小点儿，反正我爱搓澡，”马腾嘿嘿笑着，掀开二楼的帘子，“一帆你之前都不让人搓，今天体验体验！”

杨一帆软和的手心冒出汗，他顺势在林砚手腕上擦擦，回道：“行，林砚也体验体验。”

林砚对他这种擅作主张的行为不满，但也只能不满，手腕上的凉汗还没蒸发，跟屋里的水汽黏在一起，分不出哪部分是他的汗。

澡堂房间挺大的，马腾特意开的大房，里面宽敞得能跑车，一点儿也不冷，隔壁挨着就是桑拿房，清一色的木制桌椅，还有竹席床，不同的中药味儿飘在半空中。

男孩儿脱衣服利索，马腾王均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脱下来，晃荡着身体跳进池子里。

池子大，从这头到那头跟游泳池似的，里面清水往上萦绕着热气，有些缭绕，不怎么能看得清人。

杨一帆跟林砚站在衣柜这边，还都没脱衣服，杨一帆是在等林砚，林砚锁眉盯着前面的大水池子，大水池子里还泡着三具身体。

他轻微洁癖，不大愿意下水。

杨一帆开始解扣子，边解边说：“脱吧，来都来了，泡泡澡心情好，你看你整天郁郁不乐的，哥带你放松放松。”

他把外套塞进柜子里，开始脱里面的保暖衣，套头的，好脱。

林砚身体僵硬，“我不洗了，”他一转头看见杨一帆裸着上半身，眼睛水雾一片，脸上有点儿茫然，单纯无害的，他的话哽在喉咙里。

杨一帆这时脱裤子，“别啊，你不洗谁帮我搓澡，我还想给你搓呢。”

裤子更好脱了，里面还有条保暖毛裤，脚上还有双厚袜子，杨一帆单脚站立，没站稳，哎哎两声连忙扶住林砚。

手不凉了，热乎乎的，滑溜溜的。

林砚控制眼神，不去看他，他站稳后继续脱掉裤子，最后只剩一条小裤衩，林砚余光里全是他的身体，这会儿还没法动，他手还在自己胳膊上，借力站着。

林砚胸膛起伏：“谁说给你搓澡了？”

太闷了，热得人待不住，林砚现在胸腔里仿佛燃烧一团旺盛的火，周围明明全是澡堂子的味道，杨一帆在他身边，他偏偏闻到一股强生的味道。

那是杨一帆从小就用的沐浴露的味道，真腻，哪个高中生洗澡还用强生？林砚忍不住瞥他一眼，转瞬就移开。

杨一帆本来就白，冷白色，待在澡堂子没一会儿身上就有些泛红，脸颊上也是红晕，他细胳膊细腿的，圆润的肩膀上落了颗黑色的痣，像用笔轻轻点了一下，因为白，所以那点黑色格外明显。

“不给我搓啊？”杨一帆见他反应实在不正常，于是松开手，手放在裤衩上往下脱，咕咕哝哝，“你不给我搓我就找搓澡师傅了，马腾说能灵魂出窍，我还真想试试。”

“那你去哪儿啊？要不去外面坐着等我，我去找马腾他们几个。”

杨一帆手里捏着小裤衩，放进柜子里，提议道。

那边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大笑起来，尤其是马腾还有王均，这时王均喊了一声：“一帆！快过来啊！你绯闻对象想你了！”

马腾接戏也快，“帆帆快来！”说完还不忘关心下林砚，“林砚，你俩都来，蒋阳骚扰我几次了，非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硬是没给。”

杨一帆听到八卦就支起耳朵，转过身就要那边跑，“蒋阳？就那个小黄毛啊？”

林砚黑沉着脸直接拉住人。

“昂，他一个零子，菊花寂寞得很，我都把他删了他又加回来。”

顾楷：“你俩倒是配，冤家路窄。”

“楷子你可别乱说啊，我的心全在我家帆帆那儿！”

林砚眉眼黑得吓人，在这种水雾环境下尤为突出，被这么盯着杨一帆忘记回马腾话了，出声都是慌里慌张的，“怎、怎么了林砚？”

林砚眯起眼睛，“帆帆？”

连杨叔都没这样喊过，他也没有，他就不会这样喊，哪有大男孩儿喊人喊叠词的？

杨一帆摸不着头脑，解释一句，“马腾喊着玩儿呢。”

林砚紧盯着他的眼睛，视线往下匆匆扫过，语调一转：“你就这样过去？”

杨一帆的手腕被握住，能感受到林砚的力气，更不理解了，这怎么问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不然咋过去，我洗澡总不能穿着衣服，”他被这样拽着莫名有点儿紧张，吞吞口水，看眼林砚还没脱的衣服，注意力就转开了，问道，“你不热啊？”

林砚慢慢松开杨一帆的手腕，视线没从人脸上挪开，眼尾处的弧度因为这水汽显得柔软，拉链声响起来，随后是他万年镇定的声音，“别去，”镇定之余语气稍急，“我给你搓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