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邱初禾居然拒绝了杜老师,果然是她。
场面有些尴尬,是非常尴尬,尤其是还举着手的芃麦麦。芃麦麦缓缓地降下自己的手,只能呵呵呵地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芃麦麦内心:这这这……邱初禾你要搞死我,这怎办,让杜老师下不来台,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杜泞蓁同往常一样平静,面色无常,只是抬手撑起了下巴,作思考状,微撅了嘴唇,轻咬着嘴皮,好似受了委屈。
邱初禾心里一疼,自己是不是过分,当众让班主任下不来台。
这是杜泞蓁的坏习惯,一犹豫不决,或是遇到难事便爱咬嘴皮,也是唇炎反复的根源。
邱初禾恍神,工作后自己好像渐渐地忘记提醒她要涂唇膏,记不清多久没有给她买好备着了。
杜泞蓁地纠结止步于咬下一小块死皮,又豁然:“既然邱初禾同学不愿意,那这样吧,这位同学,你可以做老师的课代表么?”
“我……我?”芃麦麦不可置信,但是她确定此刻杜泞蓁在同她说话。
杜老师眼里真诚无比,并带着一丢恳求的意味,这谁受得了。
芃麦麦瞬间缴械投降,但还是不安地看向邱初禾。
邱初禾心里那个懊恼,自己怎么就拒绝了?只是瞪了芃麦麦一眼,便转过头去。
芃麦麦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自己就是个学渣,怎么担此大任,迟疑道:“可以是可以,就……就是……”
杜泞蓁拍板:“可以就行,就这么决定了,暂定芃麦麦为我的课代表,欢迎大家监督,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第一个罢她的官儿”
“哈哈哈哈……”这是搞中央集权那一套么,罢官,有封建王朝那味了。在众人的笑声中,大家欣然也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只是一个课代表职位,对啊,只是一个课代表,邱初禾你在怕什么?
全班都嘻笑着接受了这个结果,唯独邱初禾心里发酸,说不上的别扭。悄摸地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人,依旧笑意黯然。
邱初禾不爽:她是不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所以重来一次,自己不主动的话,她是不是也不会向自己这边多走一步。
虽说芃麦麦才不配位,但人缘是一等一的没得说。平常和同学相处也是大气,三块四块的饮料说请就请了,也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这个年纪的小孩,对朋友不斤斤计较便是顶好的了。
没选上的男生还是心有不甘,遗憾自己没选上的同时,转念一想,芃麦麦是个女生,总比自己没选上,别的男生选上了,自己更要睡不着觉。
没有反对的声音,芃麦麦也愿意,杜泞蓁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温柔地示意她坐下,历史课代表就这么草率又认真地定下了。
“同学们,翻开课本,今天开始我们上第一单元中国传统文化主流思想的演变。这节课我们来学习一下“百家争鸣”和儒家思想的形成……”
芃麦麦迷迷糊糊地又当了课代表,坐在位置上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杜老师温柔地声线尤其催眠,这课堂,真好睡。
之前的邱初禾看到杜泞蓁第一眼深陷其中,此刻她的心境不似从前那般纯粹,当初的17岁,她想着要好好学习,给杜老师长脸,想和她靠近一些。
现在她脑子里全是:诶……老婆声音真好听,我老婆真厉害,这么多历史知识都知道。
一节课,也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脑子里全是花痴的声音,此起彼伏,想压都压不下去,甚至有个想……的念头。
杜泞蓁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下课。
杜泞蓁看了看努力学习的孩子们,眼里有一丝欣慰,继而轻柔平淡地对芃麦麦说:“今天作业本在下午第二节课之前收齐,我的课代表,记得放我桌子上。”
“好,知道了杜老师。”当了课代表也阻止不了芃麦麦会周公的心,她缓过神来,眼神涣散的对上杜泞蓁,隐约听清作业什么,先答应了再说。
“我的课代表!好想听到杜老师也这么叫自己。”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后悔自己刚刚怎么没有举手,听了一节杜老师的课,真的有被她的人格魅力吸引,很是陶醉,那些知识点不知怎么就自己进到了脑子里。
最懊恼的莫过于邱初禾,自己装什么清高,要让对方走到正确的道路上,现在好了吧,别人觊觎自己老婆了。
杜泞蓁踩着下课铃出了班级,刚好遇上隔壁班下课的应老师,两人说笑着回了办公室。
“初禾,你再找什么?是饭卡找不到了么?”芃麦麦在下课清醒了过来,欠欠地伸了个懒腰,睡饱了,该去吃饭了。
邱初禾简单回了句不是,仍将头埋在抽屉了,脑袋顶着桌子的板板,像挖地道的鼹鼠。翻遍了抽屉,邱初禾一拍脑门,想起来新买的唇膏好像在寝室柜子里。
“麦麦,帮我食堂打个鸭边腿,我回趟寝室,爱你么么~”
高中的生活做什么都像打战,吃饭抢着去,交作业上赶着催,回寝室跑回去。忙碌又不乏空闲时间,总还是能安排出时间做自己的事。
邱初禾把饭卡丢给芃麦麦,抓起校服外套便奔回寝室。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芃麦麦未反应过来,虽然邱初禾还是那个邱初禾,但她总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眼神么?
回到寝室的邱初禾,瘫靠在下铺,双眼盯着整个寝室唯一的电扇出神。周围的环境如此熟悉而真实,所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么?
那天那个水坑是上天给自己再做一次选择的机会么?邱初禾捏紧了手中的唇膏,这一次,自己该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
同学眼中的杜老师闪闪发光,后来的杜泞蓁却在生活中失去了闪耀值,乌云遮住了月光。
“初禾,你收拾好了么?一起回教室么?”喊她的是林雨霏,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毕竟学校体育馆是她爸爸捐赠建立的,她爸爸也是一中毕业的优秀校友。
“一起,我锁个柜门。”邱初禾从床上弹起,让杂七杂八的思绪暂时封存,既来之则安之,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不能无畏地内耗。
林雨霏挽起邱初禾的手臂,将身子近乎贴在邱初禾的身侧。高中女生向来如此,手拉手,肩并肩,算不得什么亲密的举动。只不过邱初禾的边界感让她觉得有些不适,碍于同学情面又不好推开。若是17岁的邱初禾应该会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吧,现在三十岁的她多了一份同事间的“不好婉拒”。
“初禾,你吃午饭了么?我们要不要去小卖部买个面包?”林雨霏提议。
高中的午餐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学校还要求提前5分钟必须在教室自习,这仅有的二十五分钟,让他们在食堂和寝室二选一。
“没吃,我让麦麦带鸭边腿了。”邱初禾高中最爱的就是一个星期一次的鸭边腿,虽说不是什么神仙美味,但非常抗饿,去晚了还未必有。
林雨霏有些失落,自从分班,邱初禾在高二八班,自己在二班,根本不在同一层,连上厕所偶遇的机会都没有了。林雨霏试探着问:“啊,我都忘记今天中午是有鸭边腿的,那你能陪我去趟小卖部么?我都没有吃午饭。”
“可以。”邱初禾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去一趟小卖部回来还够自己把鸭边腿吃了,她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便应下了。
校园的操场,三三两两的学生并排走着,看见相识的同学会毫不吝啬自己的礼貌,大声的打招呼,更有甚者,明明才一日不见,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友,相拥而笑。不像出了校园,踏入社会,同事见面恨不得有个哆啦A梦的百宝袋,随时掏出一扇门,将两人隔开,互不打扰。渐渐地,自觉回避眼神成了最好的交际手段。电梯里各自回避眼神交流,看墙面的广告成了破解尴尬的隐藏小技巧。
天气闷,邱初禾在外等着她,进进出出的学生带了青春的气息,邱初禾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环境。还未等到林雨霏出来,她看见熟悉的身影,那同床共枕多年的人,光是一缕头发丝,她都能准确辨认出来。
杜泞蓁边上那个是……应辰!隔壁班的30岁的单身数学老师,也是高中两年杜泞蓁的狂热追求者。也是他,让杜泞蓁被迫离职,甚至留下心理阴影,不愿再从事教师职业。
这一次,不论最后如何抉择,自己绝对不能让她受到那个人.渣的伤害。平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的,谁能想到他藏的那么深。知道自己得不到杜泞蓁,便让学生造谣污蔑她。
即使后来澄清了,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但人们总是对已认定的事深信不疑,认为是杜泞蓁的家里动用了关系让学生改口。
想起这事,邱初禾就恨不得把姓应的撕碎,若不是法治社会,她定要找几个打手,天天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