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了林书浅背后的身份,江澜对她的忌惮少了又少,她提前结束休假,吹着小曲回到营区。这天夜里,寒风凛冽刺骨,营旗被风拍打,时而皱巴成一团,时而又极致的舒展。江澜刚巡视完防区,正准备回营里休息,一个带着礼帽,身着白色双扣西装套着灰色大衣的年轻男子闯了进营地。
周围士兵死死的回扯他的身体,但他依然不管不顾的向前挣扎,江澜摆手示意士兵将他松开,男子理了理西装:“你是这里的长官?只要你放我过关卡,这些钱都是你的。”说罢他从大衣中摸出一叠美金,直直看着江澜。
士兵开口教训到:“臭小子,什么态度和江营长说话?”说罢就要动手,男子却猛的抬起一脚将士兵踹飞。
“这位先生,想必你的身份应该先……”江澜轻轻撇了一眼桌上的一叠美金,命令手下士兵都离开营帐,满不在乎的微笑问到。
男子丝毫不在乎如今的处境,自顾自找地方坐了下去,翘起腿来回她:“鄙人名林郁仁,一天前我事务繁忙没有来得及送妻子回老家祭拜父亲,她独自去了东占区,我刚刚忙完才得知这件事,实在不放心,才想过关去寻她平安。”
听了林郁仁的话,江澜倚靠在办公桌上:“你既然知道是东占区,就应当清楚那是虎穴龙潭。”
林郁仁站起来,从西装里又拿出一叠美金摔在桌上:“我是死是活就不劳江营长费心了,这些钱,仅仅向江营长借个道,你答应的话,门口那辆车也一道送你。”
江澜哈哈一笑,心下腹诽这世道怎么还有这样有趣的人儿,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于是爽快收下了桌上的美金和林郁仁手中的汽车钥匙,大手一挥放他道去了。小子,死生有命,看你气运喽!江澜心想。
第二天清晨,江澜照例来到营帐,林郁仁已经带妻子走到了关卡附近,正待二人要过关之时,东瀛守军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笑的面容扭曲,他们一把推开林郁仁,不顾挣扎的女孩,疯狂的抱住她就要亲上去。林郁仁怎么忍得了这样的事,他掏出□□,一边对着东瀛守军开枪,一边护着爱人向江澜方向跑去,就在二人将要走到江澜身旁时,东瀛军终于被打的反应过来,几颗子弹纷纷射进林郁仁的身体,他猛的向前一推妻子,自己的身躯重重落在地上,眼看着女人被江澜一把拉过,林郁仁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过十米的两军交界,林郁仁喋血此处,女子眼见丈夫被打死,大哭着叫着喊着要上前去,江澜一把将她扯住,迅速捡起林郁仁的枪砰砰两枪干掉剩下的守卫。
“你让我过去,我要去救他,你放开我!”,女人不停的挣扎,妄图扯开江澜的控制,她只得派人将她带下去。
江澜把枪重新塞回林郁仁手里,招招手,告诉她手下的士兵:“剩下的这几个东瀛人不死,我们会有大麻烦,过一会儿他们卫队来了,问你们什么都说不知道。”
士兵们点点头,问到:“营长,那这个林郁仁……”
江澜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脉搏,气息微弱,但他还没有死去。她转过身去:“凶手向东瀛军队开枪,东瀛人必须看到现场证据,林郁仁,是他命不好。”
江澜怎么也想不到,林郁仁和她的缘分,远不止于此,往后他们并肩携手,叱咤风云……
回到三十八师驻地,东瀛五个士兵在关卡交界处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林书浅得知那是江澜的营地后,迅速敲门来到江澜房间,江澜将一切事情都说清楚,林书浅沉默了。正当她倒了一杯水想要送给林书浅时,她突然回过头:“江澜,今天要是没有林郁仁,你是不是打算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被东瀛人带走,你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吗?”
林书浅通红的眸子让江澜心中没由得多了一股烦闷,她皱了皱眉头:“书浅,现在两军关系如此紧张,如果我们动手火并,结果更佳承担不起。”
林书浅提高了音量:“所以你就任由东瀛人欺负我们的百姓,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女孩童?”
她不愿再与江澜争执,理性上她知道江澜的做法合情合理,可感性上她不愿江澜冷漠至此,林书浅关上房门,离开了江澜办公室。
林书浅走了,江澜手中还握着那杯想要递给她的水,她把水放下,慢慢坐到椅子上,一遍遍复盘着自己的做法,她没有错,这是最优的选择,她不明白林书浅为什么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她发脾气,江澜沉默着。
或许在她的国家,处于她那样的位置,一切生命都是为了权利考虑,她习惯了利益最大化,早就缺了少年时代的血性与正义,她心中充满圆滑世故,只知道平衡,像一把年久失修的钝刀,忘了曾经的自己也会锋利出鞘。林书浅的正直和善良,灼烧着江澜的内心,她一遍遍的思索着,可她早就习惯了宦海沉浮,她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
帝国时代的江澜不是一个好人,她对待敌人凶狠,对待同僚狡诈,在不断战争的同时也发了一笔笔横财,她虽没有背叛国家,但她的心早已经在追逐权利的过程中被腐化,所以她即使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中立派将领为何会被杀害,林书浅对百姓的正直善良,林郁仁对爱人的赤子之心,赤党人前仆后继赴死去救国救民,无疑在以后的生活中一次次敲打着她的灵魂,让江澜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江澜会成长,郁仁也没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