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

余梨对它那句话产生了兴趣，“你也是人吗？”

按照她的理解，纸片人首先得是个“人”吧？

虽然纸片人是虚拟的，但大多都被赋予了人格，或者至少是带有独属于某种人类的属性。

那系统算什么呢？

一个程序？一个机器？

系统听完也愣住了，自从它产生意识之后，它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它是什么呢？系统愣愣地想。

暖橘色的光球迸发几粒电子粒，信号不良似的扭曲着闪过几丝微光，游动的色彩像是落日余晖，又像老式电视机一样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似乎有了过载的风险。

余梨及时开口打断了它，“跟你绑定需要什么步骤？”

系统还没有从刚才那个问题中挣脱出来，怔怔反问：“你同意跟我绑定？”

余梨对它态度一直都很差，再加上这几次匹配的相亲对象奇奇怪怪的，导致它现在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余梨点头。

“为什么啊？”系统惊讶道。

它根本没有给余梨很多帮助，很多时候还让余梨很烦。

根据数据分析，余梨不可能同意跟它绑定，应该立刻卸载它才对。

余梨没说话，伸手摸了下系统漂浮在她面前的拟态，细白手指径直穿过系统暖橘色的球形身体，什么都没摸到。因为系统的身体本质只是一个投影而已。

察觉到她的意图，系统微微晃动着，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她的掌心。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余梨伸手托着它一样，好像真实触摸到它一样。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余梨轻声道。

也许是因为没有察觉到系统有恶意，也许是觉得有一个能说话的东西陪伴的感觉还不错。

但更多是没有理由，就像几年前没有考虑后果就同意加入了许缘和时韵，和她们一起创办工作室一样，当时她没想过极乐游戏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现在答应系统，其实也没有想过以后会怎么样。

余梨看似循规蹈矩，其实身上有不少冲动因子，是个再“疯狂”不过的人。

系统呜呜两声，“用户，你可真是个好人！”

余梨没想到还会有一天被个系统发好人卡。

系统身上暖橘色的光芒笼罩着余梨的全身，全方位进行扫描。

几秒钟后，手机上原先的app图标有了一些变化，不再那么死板。

点开之后，app里面的内容也有了更新。

玩家：余梨

主线任务：成功招聘到女朋友（未完成）

任务描述：找到一个女朋友就如同招聘到一个心仪的员工，不知道要接收多少份简历，才能找到最正确的那个人。

任务时限：暂无

招聘？用词好奇怪。

余梨凝神，“主线任务？意思是还有支线任务？”

系统上下晃动了一下，“是的，等解锁之后就可以查看了……”

“那该怎么解锁？先找到一个女朋友？”

系统：“是的！”

“……”余梨那点好奇心瞬间收敛下去。

…

皎月女神的人设图企划组那边通过了，现在就是将人物细化一下，方便后续制作组制作3D建模。

坐在电脑前，目光扫过那张冷冰冰的脸，笔尖在画板上微顿，余梨总觉得不满意，好像还缺点什么。

但又不知道需要改动哪里，只能暂且先这样了。

“梨宝，你能帮我给楼下送个资料吗？”有个同事叫她一声。

“拜托拜托，我现在得去开会。”同事双手合十，面色诚恳地看着她。

索性没事，余梨关掉电脑，“可以啊。”

那位同事瞬间松了口气，十分感激道：“谢谢谢谢！”

余梨拿着这份资料下楼帮忙送了过去，送完走到走廊拐角处，给同事发消息，“已经送到了。”

同事隔了几分钟回复，“谢谢梨宝！我给你点了杯奶茶，在楼下外卖柜里！”

“但我现在会议还没结束，只能辛苦你自己去拿了呜呜。”

余梨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取完奶茶，余梨准备返回公司，刚走到拐角处，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无比清晰的一句——

“我难道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女人吗？”

听到这微妙的一句，余梨脚步微顿，心里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前面有三个女人面对面站着，气氛剑拔弩张，似乎起了冲突。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今天有我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我！”

中间那个女人目光有点慌张地看着另外两个女人，眼神游移，随后悲痛欲绝地捂着脸，“我……我都喜欢啊，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爱的人啊！”

余梨：“……？”

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如此巨大。

好在现在是上班时间，没有人围观。但是楼上的几扇窗户敞开，隐隐约约看到了几颗看热闹的脑袋。

余梨一点也不想看热闹，但是那三个人堵在公司门前，不得不经过。

“不，我不允许！”

“你必须要在我们中间选一个！”

那个短发女人愤怒而痛苦地捏扁手里的易拉罐，用力往旁边一扔。

然后余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易拉罐冲着自己的脸颊飞了过来。

情急之下，余梨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易拉罐要撞上额头，她下意识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因为有人及时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温声道：“小心。”

帮她躲开了那个易拉罐。

讶异之外还有惊喜，余梨睁开眼准备道谢，目光落在面前女人的脸上。

女人雪白的脸孔，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得有几分不近人情。一双桃花眼关切地看着自己，手臂还揽着自己的肩膀。

两人靠得很近，余梨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很熟悉。

四目相对。

那双灰蓝色眼眸涌动的情绪，像是海边浪潮，一瞬间将人淹没。

“没事吧？”音色有些冷感，带着关切，有些意外的熟悉。

不过余梨暂时没空想这个。

这道声音唤醒她，她反应过来，摇头，轻声道：“谢谢，我没事。”

见她没事，女人松开手转身要离开。

余梨愣了一下，突然小声叫住她，“等一下，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句话是下意识说出口的。

她没做过这样事，此时语气透露着无措，问话的措辞也不够妥当，一张雪白的脸紧张到微红。

女人的脚步停下，讶异地回头，再次看向她，微笑道：“当然可以。”随后从名片夹里抽了一张给她。

见余梨怔怔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系统消失了半天，此刻突然冒出来，语气怪怪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在说什么？”余梨回头看它一眼，脸上的红晕未消，强装镇定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因为刚才不方便出来，系统只在手机里观察外界。

系统心里默默道：看出来了，前置后置摄像头都看出来了。

余梨没理它，低头看向手里的名片。

海蓝色烫银名片，装饰着银白色海浪般的花纹，一侧很简约地勾勒了三个字——林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