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之部落,篝火堆前。
“哎——”一名面露愁绪的妇女哀声叹气道:“你们说神女啥时候会回来?咱们茅房都盖好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就是说啊,先前她走的时候那副着急的样子,咱也不好意思去问,又有活干,也没心思去想,现在这一闲下来,还真有点坐不住了。”
“这不才闲下来半天吗,你就坐不住了?往年冬天才不干活呢,那你怎么就能坐住了?”另一名手伸在火堆上烤火的妇人没忍住戳穿她:“我看你不是想神女,你是想吃的。”
“你不想吗?是谁才吃了饭肚子又开始咕咕叫的。”女人别戳穿了也不再掩饰,干脆承认,“我今天听到首领和巫说……”
说到关键处,女人还特意卖了个关子,把声音放低拉长,等着勾起别的好奇心后再接着说下去。
“你快说啊,别整这死出。”坐的离她近的女人用胳膊肘快速捣着催促道。
“别急,你们都凑过来点,我小声与你们说。”等几人围坐一团后,那人继续道:“首领说,她好像和神女失去了,什么,什么,反正就是神女不理她了。”
“啊?”一位大大咧咧的女人忍不住提高音量道:“你说神女不管咱们了!?”
“你小声点。”女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眼,还好晚上大家吃完饭都回家了,广场上除了她们就没别人了,长吁一口气,“让别人听见了,你替我去首领那儿领罚啊!”
“我就是,哎你别怨我,我听到你说神女不理首领了,就以为神女也不管咱们了。”
“哎,神女本来也没必要管咱们,她来或者走都凭她心意。咱们又不能强留,只是我觉得神女不会这么轻易的不管咱们,之前一起吃饭的那些天,你们应该也感觉出了,神女还挺好的,就是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神女能出什么事?”
“你想啊,神女走的那么急,肯定是出了什么急事,神女长得那么瘦小,看着就弱,万一天上别的神欺负她,她肯定也没还手的机会,说不定她在天上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了。”
“那你说神会死吗?”
“我觉得不会,有那么大能力的人肯定不会死的,但我也说不准,神肯定也会生孩子吧,天上能住得下那么多神吗?”女人悄声道:“神或许有神的死法。”
“不会吧?”剩余几人异口同声,她们不愿意相信这事。
“我也是说胡话,你们听听就得了。”说着,她盘着的腿抻开,双手撑地,“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不然一会就该饿了。”
“今晚就喝了一碗像水一样的粥,我已经饿了,听说从明天开始一天只能吃两顿饭。”领座一人双手合十祈祷道:“哎,神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妈呀!”一名没有接话,快速起身的女人刚站起来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你走路没声的吗?吓死个人!”
循着火光,黑夜中慢慢走出一个身影,那人提着一把手斧,不声不响地来到几人面前带着夜里的冷风,吹得几人后背直发寒,汗毛都颤栗起来。
站在一旁的春花上下撸了撸胳膊,看清来的人是谁后,镇定道:“青藤,你大半夜不睡觉,乱逛什么。”
继续语气轻松道:“还有你拿这东西干嘛,看着怪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砍人呢。”说完又上前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青藤低声细语犹如夜里的阴风,“是啊。”
春花将手下意识的向回一缩,不自觉地“啊?”出了声。
“说着玩的,花姐。”青藤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火光打在他脸上竟有种莫名的阴森感,让人看了发怵,“我还不困,来帮忙砍些木柴,明天烧水用。”
“哦,哈哈,你可真是肯吃苦的好孩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几人像是躲什么似的,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
*
月上梢头,部落一片寂静,林间几声“咕咕”声是夜的奏章,这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人,每夜都是伴着这鸮的叫声入睡,只是今夜这叫声,听上去竟有些瘆人。
“哎,你说我明明睡了大半天了,咋又困了。”巡逻的桂坐在一处篝火旁搓搓手掌,捧着放到嘴边向里哈气,而后又拍拍脸,抖擞抖擞精神。
“别闲着了,起来动动,绕着部落走两圈就好了。”
“我也想走,可夜里比白天冷多了,不多吃点,我身上都发寒,完全走不动。”
“谁不是呢,熬着吧,说不准明早神女就又带着神兽肉过来了。”举着火把的女人安慰道。
“希望吧,今天晚上那点汤水,还不胜我喝两碗白水撑肚。”桂把手放在肚子上轻拍两下,抱怨道。
“我也是,今晚的粥我都是喝一点,又加点水,起码加了有半罐子水。”说着那人似乎像是来了感觉样,绷了绷腹部,补充说:“都想去茅房了。”
前两天茅房就盖好了,大家也从一开始的新奇变得习以为常,连带着口头语都变文明了。
“也多亏了神女送来的装水的桶,让咱们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哦还有洗澡,要没有这个桶,咱也不能在冬天洗上热水澡。”
桂越说越兴奋,一副神女的忠实信徒的样子,要不是同伴打断她,她或许还想说上一夜。
“哎呦你可别说水了,我越听越想去茅房。”说着另一人双腿扭曲,捧着小腹,“你去大门口找大壮他们说吧,我得去趟茅房。”
说完,她便以一种又快又稳的步伐朝茅房的方向走去。
桂看着同伴的背影,叮嘱了一声“慢点”后,大步朝门口走去。
*
门口两个男人低着头相互依靠着坐在火堆边上,即使没有走进,也让桂断定这两人是在打瞌睡。
“你俩,别睡了。”桂先是蹲在一旁,用火把戳戳火堆,见两人没回应,怒气一下就上来了,“欸,我说你俩,还睡呢,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首领去。”
言毕,桂又伸脚去轻踹了下那俩男人的腿,她自认为这一脚并没有使多大的力,可是这俩人就像木柴一样,轻轻一碰就像后面倒去。
借着火光,桂才看到向后仰去的二人脖子上竟有一道血痕,两人的脸像是烤了太久的火,通红。没有闭上眼的大壮,眼球向外凸出,额角青筋暴起,死前像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随着两个男人身体倒在地上的闷哼声,桂这才回过神来,她想大叫,想跑着去找首领,可她发现自己早就瘫坐在地,浑身都在抖,连爬起来都费劲。
等她将压制下涌上来的恐惧时,一只手压上她的肩头,将她半起的身子,硬生生压了下去,低沉嘶哑的声音随着冷风传进耳中:
“不扭头的话,你还能活。”
人总是想活着的,即使知道这么做会害了部落,可桂还是想活下去,她乖乖听话,身子钉坐在原地,脖子更是僵直,动也不动的直视前方。
更甚至,她害怕火焰会倒出身后那人的脸,直接将眼睛都闭上了。
可身后那鬼魅般的存在,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就让她活下去,欻的一声后,她只感手掌一凉,而后便是细微的嘀嗒声。
“把手伸出来。”那人靠近她的左颊,温声细语道:“睁眼,数数。”
桂睁眼,左掌的三根手指躺在她的手掌中,鲜红的血液在她黢黑的手掌上流动,顺着掌纹,从指缝中流出,滴在土地上。
“嗯?说话,我好像没有挑坏你的声带。”嘶哑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急躁,那人的指腹轻轻在桂的喉咙上滑动,似乎再不回答,就会被割断喉咙一样。
“三、三个。”桂上牙打着下牙,用极其颤抖的声音将字蹦出来。
“很好,要一直重复哦,我不说停,就不许停。”
*
七小时过去了,苏沫强撑着,又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
——03:00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实在快撑不住了,这边的剧情再不结束,她真的要去睡觉了。要不是这个剧情是她这一个小时那边一天,她肯定不愿意坐在这一直看。
端着咖啡回去时,投影上终于显示了已完成的任务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面板,可比她手中的咖啡提神多了,瞬间就精神抖擞起来。她连忙跑到投影前,点击屏幕,想赶快进行下一步。
她还记得和悠雪的约定,得快些回去,这大半天的失联也不知道悠雪想不想她。
通情达理的,幼年悠雪的任务一做完,游戏便开始显示加载条,不一会,悠雪的房间就展现在苏沫面前。
画面是正对悠雪的,苏沫正好能看见悠雪的侧颜,看着淡色的薄唇、挺翘的鼻尖,还有那勾缠在一起的眼睫。
这些让苏沫不禁想起几小时前才见到的幼年悠雪,那个时候好像更圆润一些,五官也更柔和,现在也美,就是美的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不过睡着看着还挺容易亲近的。
正当苏沫沉浸在又见悠雪的喜悦中,小黑这时突然朝着苏沫的方向狂吠不止,惊得苏沫将手指放在唇前,连嘘了好几声,就怕它把悠雪吵醒。
可嘘了半天后,才发现小黑根本不是因为发现自己叫的,朝的是她视角之后——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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