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与银华的再会面
N之领域。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但不知为何却可以看清彼此。物理和常识在N之领域向来不是那么起效。
大纯就抱着腿坐在那里发呆。水银灯闭着眼睛坐在大纯背后。雪华绮晶变出了几朵巨大的白蔷薇花，然后在其间用白蔷薇藤结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自己躺在上面睡觉。几斗靠在雪华绮晶额外变出的一个巨大的花骨朵上，望着远方，若有所思，也说不定是在发呆。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水银灯：
不知道，没记。
你又不是什么对我很重要的人。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对你很重要的人你就记么？
就像晨间剧里浮夸的男主一样，张口就是“啊，又是xx小时xx分钟不见了啊”这样的台词，再配上浮夸的表情和姿势什么的……我看根本都是瞎编的吧，得是多爱对方才能把这些数字记住啊。
水银灯：
(棒读)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对了，两年前真红在我家的时候好像就这么做过。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我想想，好像是水银灯你说不喝红茶，然后真红就反驳……
水银灯：
她就是个笨蛋，仅此而已。
你再说下去我就杀了你。
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雪华绮晶表示了抗议。
雪华绮晶：
别啊喂。
再说了，你不也喜欢给真红报时吗？比如在我某一次为了研究对你们哪个下手比较合适而悄悄观察你们时，看到你从镜子里走出来，然后，(学着水银灯的语气)“586920小时又37分钟不见了，真红(爱心)”——这样说着。
水银灯：
你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
不仅话多还喜欢八卦，两年前的你不是这个德行啊。从你身上真是找不到任何两年前的痕迹了。
雪华绮晶：
即使容貌改变，说话习惯、做事风格也都变化——我就是我啊。
更何况我的容貌从来没有改变过……至少我印象里是这样。
水银灯：
是吗，有道理。
那个笨蛋已经践行过你说的这句听起来就肉麻的至理名言了，那时她也还是她，但确实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当时她可是扬言要夺走我的蔷薇圣母。我想想是几小时几分钟前来着……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那个……想不起来就算了，可以不用勉强……
水银灯：
要你说，闭嘴。
反正是快100年前了，我想想，好像是大正十二年来着……
雪华绮晶：
大正十二年？
……没印象了。我那时在沉睡吧大概。
水银灯：
你差点就和我们一同成为我们的那位“不存在的”姐姐的陪葬品了。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不存在”的姐姐是怎么一回事啊，蔷薇少女不是只有七个吗？你不是第一人偶吗？
水银灯：
在我们之前，有无数的废弃品，那些都是父亲大人不满意，因而在被赋予生命前就被粉碎的作品。这样的废弃零件足足堆出了一个平原。
但是，因为我多余的行为，它们中的其中一个苏醒了——没有意识、没有身体、连“无实体”都算不上，是完全的“ZERO”，完全的虚无……但她就是存在着，因为一个名字和一首歌。
——两个都是我无意间给她的。
雪华绮晶：
你还会唱歌啊，水银灯。
水银灯：
我像个傻子吗？
月咏几斗：
(凑过来)
所以，后面怎么样了？
水银灯：
你还在啊，都快把你忘了。哦对了你还戴着我的戒指来着……
后面？后面就是我们现在被这个不存在的家伙困在了这个鬼地方。
雪华绮晶：
(奶声)
呐呐，姐姐，唱歌给我听。
水银灯：
就算你自己愿意变成一个傻瓜，我也不会被你同化的。
雪华绮晶：
唱歌怎么了嘛，唱歌是活力的表现哦。
“唱歌是活力的表现哦。”
病床上的少女的背影浮现在水银灯眼前，她的声音此时与雪华绮晶的声音重叠。
水银灯陷入回忆。
夜晚，有栖川大学病院。
少女坐在病床上，面向窗户，仰望着夜空。黑色的人偶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位少女。
水银灯：
我问你，为什么要一直唱歌呢？
柿崎惠：
唱歌是活力的表现哦——迎接死亡的时刻，也一定要精神满满。
很快就会到来了，不是吗？只要水银灯愿意给我戒指，用尽我的生命，我就会变成背上长着翅膀的天使——和你一样的天使。
水银灯静静地看着她。
很快她把眼神避开了，似乎不敢看着惠一样。
水银灯：
如果——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活下去，你会怎么想？
柿崎惠：
活下去……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早就是一无所有的人了。
所有，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了。
水银灯：
你刚刚还说呢，唱歌是有活力的表现。你不是经常在唱吗？
惠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她笑了。
柿崎惠：
那，我不唱了，水银灯你就会带我走吗？
水银灯：
(突然有些激动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柿崎惠：
(看到水银灯的反应，轻笑着)
果然——水银灯你会是这个反应呢——那，如果你来求我，我就接着唱给你听。
水银灯：
哈？说什么傻话！
柿崎惠：
你不愿意吗？那我就不唱了哦——
水银灯：
(打断)
等等——！
水银灯再三迟疑着，似乎在和自己的自尊心做着斗争。
然后她终于开口了。
水银灯：
那……唱给我听吧。
柿崎惠：
(撒娇)
诶——好没有诚意——
来求我嘛，水银灯——
水银灯：
唔……呃……
(挣扎了许久)
呐……呐——
唱歌……歌给我听……听吧……
柿崎惠：
嘛，既然水银灯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唱给你听吧——但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想让我活下去呢？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啊。
水银灯：
我……不知道。
有时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充满活力地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女，而非和我一同堕入黑暗。
我是，背负着罪孽诞生的第一人偶——承担了所有的“造物的罪孽”。我是注定不会拥有幸福的人偶。但你不是——
柿崎惠：
我……不是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水银灯：
你不会什么背负着罪孽的人，你还有着希望，生活在阳光下的希望。
——和我这个为绝望而生的蔷薇少女不一样。
柿崎惠：
既然水银灯你这么说，也许……真的有可能……？真的……有可能吗……
如果，我注定无法看到这样的希望了，那时你会怎样呢？
水银灯犹豫了一下，随后下定了决心——
水银灯：
那时，我就让你的鲜血溅在我的羽毛上——我们一同伴着血污，去往没有罪孽的世界吧。
柿崎惠：
所谓“直到死后也要在一起”呢。
水银灯：
——但是，至少现在还不会是这样。
那么……那首歌……
继续……唱吧？
柿崎惠：
来我的身边，我就唱给你听——
像平时那样。
「枸橘花」的歌声回荡在病房内。
回忆渐渐褪去。
水银灯沉浸在回忆中，不自觉地唱了起来：
水银灯：
からたちの花が咲いたよ
(枸橘的花儿呀开放了哟)
白い白い花が咲いたよ
(雪白的雪白的花儿呀开放了哟)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枸橘花」？这不是昭和时期的歌吗？大正年间哪来的「枸橘花」啊？
水银灯：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啊……不是这首歌……
呃……应该是这首。
水银灯又唱了起来，她轻声唱着那个已经许久未唱过的旋律——同样的旋律在这几天来，出现在圣夜学园、演唱会会场、皇室花园、楼间空地……
也曾在大正十二年出现在东京上空。
然而水银灯刚唱了没几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四周似乎产生了共鸣，有一个声音和水银灯一同唱了起来。即使水银灯已经诧异地停止了歌唱，那突然出现的歌声也没有消失。
水银灯：
这个声音……好熟悉……
或许……
雪华绮晶：
熟悉？
水银灯：
(向大纯和几斗)
人类，你不是想知道，那个第零人偶的消息吗？你最想知道的信息……或者说，提到一个事物时，你最想先了解到的是什么？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呃……
月咏几斗：
——名字。
水银灯：
很好，作为临时媒介，你的智商合格了。她的名字是——
水银灯的回忆再度浮现。
堆满零件的平原上，一个穿着白衣，披着一头银色的长发的人偶蹲在那里。
她抚摸着一颗碎裂的人偶头颅——那是千千万万的废弃零件的其中之一。
她开口说话：
你好，我是水银灯。
你需要一个名字呢。
我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你要听听看吗？那就是——
水银灯：
——银华。
四周的歌声突然一下子停止了。
同时，水银灯几人脚下原本的一片漆黑变化了，映出了影像，如同从水面上去观察水底一般——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到那里是楼间空地。
空地中央，亚梦、海里和弥耶看着突然倒在地上的玩偶，愣在原地。
月咏几斗：
亚梦!?
随后，“水面”泛起了涟漪。似乎有什么从“水底”出来了。
随后，脚下的影像消失了，重新变为一片虚无。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消失了？
雪华绮晶：
不，有什么留在这里了呢。
声音出现了，回荡在几人上方，但并不是歌声，而是说话的声音：
“银……华……银华……银华……
……是谁呢？
啊，对啊……”
几人的头顶上出现了一阵阵波纹，声音似乎固定在了那里。
虚无缥缈的声音终于变得实在了起来，能够切实听清说话的声音。
银华：
——就是我啊。
水银灯：
(小声，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兴奋)
有趣……居然已经学会说话了吗……
银华立刻回答了水银灯的疑问。
银华：
没错，是这样的。
——“那个人”教会我这些。
水银灯：
是这样吗……
(小声向身旁雪华绮晶)
果然……不一样了……
她已经不是大正十二年的银华了……
这句话也被银华听到了。
银华：
是的。
我已经不再是“不存在的人偶”了。
雪华绮晶：
——“无实体”状态，没错吧。这就是，我们面前的你。但不同的是，你没有“样貌”——父亲大人没有赋予你“设计”，所以我们看不到你。
水银灯：
这样啊……所以你依旧还是个“意识”——
只不过是实实在在地存在在这里的。
银华：
差不多是这样吧。
水银灯：
“这样”？
可是，本不应该这样。我们亲眼见证了你在大正十二年消失了——就在浅草十二层顶。
雪华绮晶：
虽然我那时没在，不过还望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然而银华的反应出乎两人的意料，银华似乎完全没有听懂这些话。
银华：
……大正十二年？浅草十二层？
我……不记得你们说的事情了。
水银灯：
(小声向雪华绮晶)
也不算太意外，大正十二年时她根本就没有觉醒意识。
银华：
我只记得……一开始，我看到的，是无尽的废弃零件……有人唱了什么歌曲……再然后……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要消散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感觉消失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银华”……那是指我……不知何时就确立了这样的概念……我脑中唯一的概念……
水银灯：
果然是这样……
银华：
再然后，我……在做梦吗……？
我……在歌唱……？
然后……有人合唱……吗……？
水银灯：
你完全不记得了呢。
或者说，你从来就不知道过……
银华：
我知道啊。
水银灯：
(略显吃惊)
哦？你怎么知道呢？
银华：
有人告诉我了。
水银灯和雪华绮晶对视了一瞬，两人眼中满是怀疑。
随后水银灯继续发问。
水银灯：
所以之后呢？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银华：
在那场梦之后……合唱就结束了，我似乎又沉沉睡去。
直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醒来了。
水银灯：
(内心活动)
所以，浅草十二层上银华的“消失”只是我们以为的假象……吗？
银华：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雪华绮晶：
你看不到吗？
银华：
那时我脑海中没有任何概念……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呢。我没有办法辨认任何事物。直到“那个”出现在我面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是我唯一能够辨别的东西——那个人偶，球形关节人偶。
水银灯：
(警觉了起来)
人偶……你……有同伴……？
难道……我们姐妹之间……有叛徒吗？还是说……
雪华绮晶：
(向银华)
然后呢？她对你做了什么？
银华：
她把我带走了，带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
水银灯：
——是N之领域。
至于是几号领域，你大概也不知道吧……
银华：
她教会我说话、辨物……并且，是她告诉了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全都知道哦——我被你们蔷薇少女，被“父亲大人”抛弃的事。
水银灯：
(惊讶)
诶？
雪华绮晶：
哦？好像有趣起来了——
“她”都说了什么啊？
银华：
我，是被“父亲大人”遗弃的人偶，没错吧？
水银灯：
……是也不是——
银华：
(打断，语气开始激动)
所以，在我有了意识之后，你们蔷薇少女就联起手来，要把我在无意识的状态时扼杀——好像就是在那个大正十二年，对吗？
水银灯：
不是！
银华：
不是？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自己清楚吧。
水银灯咬牙切齿地愣在了那里。
雪华绮晶依旧保持着冷静，她继续发问。
雪华绮晶：
所以，你想怎么做？
银华：
如果不是我这一次被“她”救下，你们还会再次想办法除掉我吧。我决定听“她”的，作为独立的人偶而存在，而不是“蔷薇少女的一员”——我才不要和抛弃我的人相提并论。然后，我就要向你们，向抛弃我的人复仇。而“她”许诺我这一点，那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会证明，罗真抛弃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我的价值才不要你们来决定！
水银灯：
各种意义上来讲，这下麻烦大了啊……
银华：
我们的计划稳步实施，你们已经一个个落入到我们的圈套里了呢。我们共同的目标就要实现了。
水银灯：
共同的目标？
“难道……还有其它被抛弃的有意识的人偶吗……”水银灯这样怀疑着。
雪华绮晶：
上一个以为所有蔷薇少女已经全部落入圈套的人偶最后可是差点一无所有哦？连主人……都不要我了……
大纯突然被雪华绮晶提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上发条的]樱田纯：
诶？
银华：
哦？那不妨试试看吧。
雪华绮晶：
我还有个问题，“她”是谁？
银华：
你们不记得了？“她”也是被你们蔷薇少女抛弃的人偶啊。
她亲口对我说，她是你们的一员，但你们在那个游戏里将她除掉了。
水银灯：
(内心活动)
“那个游戏”……爱丽丝游戏吗？
有这样的人物吗？我们不可能对这么一个人偶一无所知啊。
水银灯和雪华绮晶再次对视，水银灯点了一下头，随后雪华绮晶继续发问。
雪华绮晶：
既然参与了爱丽丝游戏，那一定是正式被父亲大人赐予了名字的、蔷薇少女系列所属的人偶吧。那么我问的直白点，她是第几人偶？
几人上方，波纹不断荡漾着——那是银华在说话。
一瞬间雪华绮晶的表情由不解到怀疑再到露出标志性的病娇的神态——她简直怀疑对方在耍她。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场塞的内容比较多，汞红、汞惠、银华，所以写的又比预期长不少。
雪华完全变成汞灯特攻吐槽役+汞红CP头子了，主要是这四个人里只有雪华适合做吐槽役。
那个爱心在晋江上打不出来，所有就标了“（爱心）”，以及原漫画里并没有爱心。
次章预告：
幕后的搅局者卸去所有的伪装，
出现在众人面前！
即使名字相同，但你不是我认识的她……
次章：【不甘与再生·被改变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