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七孔针是在当今十分流行的活动,少女门将针线买回自己家中,在月光下,迎着微风将线穿过针孔,从而祈求自己的针线活能够越来越精进的活动。
而洛阳城中也有些商人看准了时机,将全新的针线摆出,在大街上吆喝。如果感兴趣,就可以从这里买带回去的针线。
而不少来洛阳游玩的人想要参与这个活动,也可以选择在摊位上挑战用线穿针的活动。
面前的老妪所摆设的摊位看上去虽然不算华丽,但是好在东西都是相当精致的。除了给客人玩耍用的针线,还有些带着精致刺绣的针线包和纸样出售。
李暖阳觉得有点意思,之前自己的姐姐李暖风还在阁中时,便会从外边带回来这样的针线包回来,两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对着月亮许愿,自己的手艺能够更好。
但是李暖阳从前对这些针线活是一窍不通,所以每次都是李暖风一下子穿过了针孔。
而李暖阳试了好几次都是失败。不是线被风吹外了,就是月光下看不清导致自己一直没有一次就成功过。
韩客见李暖阳对这穿七孔针的摊位感兴趣,带着李暖阳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摊位的面前,顺手将铜板交给了老妪,“婆婆,让我们也试一试。”
老妪收下钱财,拿出一个扎着七根针的小包出来,放在了台面上,“姑娘,试试吧,如果能够成功将这五彩绳成功地一次全穿过这些针的洞孔,将来的你做针线活的手艺肯定能够上一个台阶的。”
李暖阳纤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五彩绳,轻轻撵动线头希望这线头能够更加固定不至于散开。
狴犴叼着牡丹花跳上台面,将那摆摊的老妪吓了一跳,同时也让桌面轻轻震动了一下。
“狴犴,你别捣乱!”
李暖阳刚刚准备穿孔,被狴犴这么一打扰,桌面上的小包微微晃动,也让针孔偏离了轨道。
还好自己还没有开始穿,不算失败!
“抱歉。”韩客替吓到老妪的狴犴道歉,同时伸手,把狴犴从桌面上捞了起来,把它嘴上叼着的牡丹花拿下来,将狴犴扛在自己的肩头。
李暖阳屏住呼吸,轻轻将手中的线往前送。
一根……两根……
然而前面的两处拐了个弯,很有可能穿不过去。
李暖阳感觉自己都听不到周围行人的嘈杂声了。
但是,第三根……第四根……
李暖阳这次居然一次性将七根针全都穿了过去!
“韩客!你看!”李暖阳惊喜地捧起自己成功穿过七针的小包,献宝似的递到韩客的面前。
“你真的很厉害!”韩客笑得宠溺,“留下做个纪念?”
韩客转头问老妪,“婆婆,这个小包多少钱?”
老妪笑着摆摆手,“既然成功了那就送给你们了,而且还有礼物。”
老妪指着边上挂着的针线包和图样,“你们可以选一个针线包和一个图样带走。”
狴犴对那挂着的针线包似乎很感兴趣,用自己的爪子想要去扒拉那些针线包。
“暖阳,你选吧。”韩客微微侧身,并不让狴犴抓到那些东西。
李暖阳见狴犴这么感兴趣,“狴犴,你帮我选一个?”
狴犴喵喵叫着,伸出爪子一直扒拉同一个藕粉色的针线包。
老妪将针线包从上取下,“这狸奴还真有眼光,这个包还真配你。”
韩客从纸样中挑出了一个寓意吉祥的百合花,放进针线包里,挂在李暖阳的腰上。
李暖阳全程捧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小包,根本不放下。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在乞巧节这天能够把线顺利穿过针孔,一定要拿回去好好和李暖风炫耀一通。
不过自己现在在洛阳,而李暖风则在长安她自己的家里。
“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用这些针线,做点东西送给你身边的郎君啊。小郎君你还真是有福啊。”老妪看懂了两人的关系,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暖暖的爱意。
韩客道谢,“我确实有福。”
“多谢。婆婆身体健康,财源广进啊。”李暖阳乐得不行,但是后面还有好多摊位她还想要再去看一看。
“对哦,暖阳。做点什么东西给我呢?”韩客突然提起,“好像有人说做荷包,这么久了不知道做出来了没有。”
李暖阳的眼睛咕噜一转,“那个……做了做了!等回了长安我就给你!”
然而自从上次荷包沾了自己的血之后,李暖阳对自己做出来的荷包一直都不满意,修修改改到现在都没有送给韩客。
狴犴在边上附和似的叫了一声。
李暖阳乘机转移话题,“但是可以先给狴犴做一个装饰,给你编个长命锁好吗?”
狴犴点头。
“你还真要。”李暖阳戳了戳狴犴的大腿,狴犴在韩客的肩头甩了甩自己的尾巴。
有了这个计划,韩客和李暖阳在逛街时就留意了下能做长命锁的材料。
毕竟这是只猫,用金属材料容易掉,而乞巧节街上常见的五彩绳则就是最适合的材料。
而韩客也找了家首饰铺子,给李暖阳买了一个新项链的同时给狴犴买了一个能和狴犴的大小相匹配的长命锁。
店家见两人一起挑选,还问到,“二位是在给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挑长命锁吗?你们看这款,小巧精致但是做工精良。”
李暖阳连忙摆手,“不是,是给我的猫买的。”
狴犴的鼻子也凑上那店家手里拿着的长命锁,闻了闻,满意地用自己的头蹭了蹭长命锁。
“就这个了?”韩客接过店家手上的长命锁,“多少钱?”
付完钱,狴犴伸出两只前爪就把这长命锁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狴犴!先给你收着,别掉了。等晚上我再给你编个链子给你戴上。”李暖阳用手指头点了点狴犴的鼻子,狴犴这才不舍地不再去抓那长命锁。
一路走走逛逛,天色也逐渐暗沉下来,两人则选了家传出饭菜香味的酒楼准备先填饱肚子。
然而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响,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就停在酒楼的门前。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李暖阳回想着,这不是之前在大街上纵马差点伤人的那个男子吗?
酒店的小二看到此人来人,热络地上前,“薛师,你来了,请上雅间。”
那人下马,将马绳交给小二,根本就不看边上的人直接走进了酒店,上了二楼。
李暖阳觉得奇怪,问边上的小二,“这是什么人啊!”
小二脸上带上了几分惊恐,而边上那匹烈马还不断地哼气,马蹄在石砖上发出咔哒的响动声。
“这是薛怀义啊。”似乎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这男子,小二等着薛怀义上了二楼听不到楼下的动静后才解释,“二位是刚来洛阳没多长时间吧?”
李暖阳点点头,但是见小二的表情,自己再多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是韩客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困惑。那自己等坐下问韩客就好了。
酒店里几乎就没有空桌,李暖阳和韩客被小二带到了角落的一个桌子。
“现在鱼脍可是最好吃的,而且还有刚刚送到的果子就,两位要不要试一试?”小二擦拭着原本就很干净的桌面,介绍起菜来。
“好,再上一点白灼的鸡肉,记得去掉骨头。”韩客交代着,还加上了几个菜。
逛了这一天,李暖阳的小腿觉得有些酸,但是比起那次自己用马车的珠子后那种酸疼,还不算什么。
狴犴趴在桌子底下,等着饭菜上来。
“韩客,刚刚那薛怀义是什么人啊?”李暖阳等的无聊,就提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人。
韩客给李暖阳倒上茶水,“圣人面前的红人。”
“怎么这么多红人,胡超也是红人,薛怀义也是红人,那什么人是绿人?”毕竟家里都没有在官场上的人,所以李暖阳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一说法。
韩客一笑,“没有什么绿人,只能说有用的都是红人。”
李暖阳努嘴示意楼上那个人,“你说,他会不会也和胡超有关系?”
韩客手轻轻掐住李暖阳的脸颊,“也许有,但是现在我们都还不能确定。还是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件事了。”
毕竟现在这酒店里人多嘴杂,谁知道自己不过几句闲聊到后面会变成什么样,究竟有没有其他人听到自己的谈话。
好在这时候,新鲜的菜品接续上桌,李暖阳被面前的好吃的吸引了注意力。
分出一份鱼脍和大部分的鸡肉给狴犴,韩客看着面前吃的嘴角都沾上了点点酱料的李暖阳,宠溺一笑,掏出手帕将李暖阳脸上的东西擦干净。
李暖阳这才发现自己市里了,赶忙拿过韩客手中的手帕,自己胡乱擦了一通。
见韩客一直盯着自己,李暖阳干脆拿起自己的筷子,加起鱼脍就往韩客的嘴里送去。
无奈,韩客只能接受李暖阳这样直接的喂食,“嗯,你第一次喂我吃的东西味道怎么这么香甜。”
见李暖阳就要恼,那拳头都握起来了,韩客大喘气般接着说,“不过应该是这里的菜原料好,这鱼脍还真鲜甜。”
然而此时,楼上的雅间传来吵闹声,碗碟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