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只有一盏强灯打在张鹏脸上，他半眯着眼睛，神情自得。

“你们有证据吗？就抓我”？语气里满是不削，低着头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见没人回应自己，张鹏有些坐不住再次开口，“倪娜的死跟我没关系，我犯不上和一个学生过不去”。

许思维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未离开半分，沉默良久，“我知道”，一开口便惊了众人。

“你…你知道还抓我来”？张鹏有几分诧异，抻着脖子问。

“当然，凶手是谁由你来说，还是我说”？许思维侧身而坐，手指轻点桌面，一抹笑容未达眼底，看着张鹏时势在必得。

“根本就没有凶手，她是自杀”，张鹏反口回答，话音未落。

啪，大杨拍桌而起，“不说实话是吧”？这一举动把张鹏吓了一跳，明显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不说并不是在保护凶手，而是在掩饰自己犯的罪”，许思维冷冷开口，眼神犀利，在也没有刚刚的平和。

张鹏嘴唇紧绷，眼神中慌乱不堪，似乎被戳到了要害。

此时杨思嘉从门外走进来，趴在许思维耳边低语，他抬眼间触及张鹏嘴角微微抖动，于是摆了摆手，让她先出去。

“你知道她刚刚在跟我说什么吗”？

许思维双手交叉放在案台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说姚艼找到了”，目光直视张鹏的眼睛，看着他的信念一点一点瓦解。

“倪娜的死的确跟我没关系，是姚艼做的，是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杨鹏的突然崩溃，导致审讯停止。

“老…老大，他刚刚说什么，什么是姚艼做的”，大杨有些摸不着头脑，惊讶的看着许思维。

许思维从兜里拿出那张纸条，递给大杨，缓缓开口，“倪娜遗书的笔记还记得吗”？

大杨接过纸条，翻开档案里遗书的复印件上面日期里的16和手中号码上的16如出一辙，他此刻手有些发抖。

“也就是说倪娜的遗书，是姚艼仿造的”，大杨把自己想的想法说出来，却有疑虑。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思维微微一笑，眼中绽放一抹光芒，“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倪娜是校园霸凌她的主谋”。

“走吧，我们去看看她怎么说”。

许思维走进另一间审讯室，大杨抬脚跟上，女孩与上次见时很不一样，仔细观察才发现她下巴上的胎记不见了，只留下痕迹很浅的疤痕。

姚艼坐在中间手中握了一杯热水，身上披了一个白色毛巾，头发湿的滴着水，即使这样还是微微抖动，嘴唇泛紫。

“说说吧，你是怎么杀的倪娜，又怎么嫁祸给张鹏的”，许思维没什么心情在继续演戏，话语直白。

姚艼眼中浮现出无辜的神色，目光明明灭灭，如同幼小的孩童般望着许思维，“我不明白，哥哥，你在说什么”，声音依旧温柔，但听在耳中已然变了味道。

“你明白，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大杨嘴角一丝冷笑，看像她时再也没有了温度，像寒冬里的一块冰。

姚艼突然淡然一笑，眼睛里再也不见往日的恐惧和自卑，只有恨意在不停的滋长，不生不息。

“哥哥，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姚艼突然自嘲道，想听许思维的回答。

“刚开始我很相信你，是你给我的照片让我产生了怀疑”，许思维表情淡定，声音不疾不徐，在空荡的审讯室里，异常清晰。

他的话好像触动少女的心房，姚艼眼底闪过片刻悲凉。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会放过我的”，她小声低语，满脸失望显而易见。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们都是普通人”，许思维神色晦暗，语气莫名的威严。

灯光下她眸光微闭，半晌睁开后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惊恐，与之替代的是困兽般的凶狠。

“没错，是我杀了倪娜，我们是同一所小学，高中，大学，她一直欺负我，高考后倪娜落榜了，我考上了新荣大学，本以为可以逃离，谁知道她爸妈拿钱让她上了大学，收钱的人就是张鹏，于是我又成了她的跟班，她对我非打即骂”，女孩眼睛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色彩。

“一次我发现她与张鹏是那种关系，我拍了照片约她在楼顶见面，那天倪娜来时很生气还想扇我巴掌，她怎么敢的，现在她的把柄在我手里”，姚艼眼中满是恨意，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支撑最后一点倔强。

“于是我把她从楼顶推了下去”，说道这里她突然笑了，眼里闪过一丝解脱。

“那张鹏为什么肯听你的”，许思维忽略女孩的伤痛，继续询问。

提到张鹏姚艼侧了侧头，抱住自己的身体，“他就是个老色鬼，最喜欢Chu女，我拿身体交换，他就欣然同意了，呵呵呵呵”，姚艼虽然在笑，但表情痛苦，反差间竟有些恐怖。

“他不是和倪娜有不正当关系吗？怎么会同意…”，大杨忍不住出声，又怕漏了短，只说了一半。

可此刻姚艼似乎处在疯癫无法思考，“他早就想摆脱倪娜了，她花钱很大，不停的威胁张鹏，问他要钱，不然就告诉他老婆”。

“为什么不报警”？许思维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姚艼恢复了些神志。

“什么”？姚艼看着他眼神迷茫。

“她欺负你为什么不报警，我们会帮你”，许思维目光深邃，一字一句赋予女孩无尽的希望。

“不知道”，姚艼低着头，情绪瞬间上涌，泪就止不住了。

“当时太小了，没人教我受到欺负要报警，我父母都是农民，他们教我的都是忍”，她声音悲切，藏了无尽的懦弱。

如同井底之蛙，只看得那一方天地。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惩治，本来她是无辜的只是用错了方法，一时走弯了路，就再也无法回头。

姚艼最后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因她长期遭受霸凌是有自我保护意识存在减刑到六年三个月，量刑那天姚艼已被关在看守所数月，似乎比之间有了些精气神，“哥哥，谢谢你们”。

许思维点头回应，只是他什么都没说。

“在里面好好学习，出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大杨忍不住开口，似乎哥哥对妹妹的叮嘱。

姚艼会然一笑，目光看向许思维说了一个字，“好”。

张鹏猥亵罪qiangj罪帮凶杀人罪贪污受贿罪，数罪并罚五年十个月有期徒刑。

“案子终于结了，可以放两天假吗老大”？大杨抬手放在许思维的肩膀上笑着问道。

“我让你查的事查了吗，子路”，许思维转身走到办公室坐下，不理会大杨。

子路忙站起身汇报，“查了老大，那个刘东没什么问题，就是收了张鹏点茶叶，帮他给他老婆打掩护”，他把查到的一五一十的说给许思维听。

“这就是学校的事了”，许思维听后，点了点头。

“案子结了，大家晚上聚聚，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许思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大杨，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

“哇偶，老大威武”，众人欢呼。

“大杨，老规矩吃完单子发我报销”，许思维看着众人嘴角也微微扬起。

“不是吧，老大你又不参加”，大杨有些不满。

许思维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半晌后淡淡开口，“案子结了要写报告，不然你留下写，我去参加”，眉梢微挑，示意他选择。

大杨举手投降，领着众人去了餐厅，边走边喊，“大家别客气，狠狠地宰老大一顿”。

许思维无奈摇头，坐下继续工作。

在众人走后，工位上的杨思嘉坐在电脑前，目光却看着办公室里的男人若有所思。

九点半时许思维看了看手机，起身拿着车钥匙往外走。

见杨思嘉没去聚餐有些意外，“怎么没去吃饭”？他声音略沉，不知情绪如何。

“还有点工作，晚点过去”，杨思嘉自然的解释，然后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许思维看了看表，时间应该来得及，于是站在门口等，没多久杨思嘉走出来，见他还在微微愣住。

“忙好了”？许思维问。

“嗯”，杨思嘉点头。

“上车，我送你过去”，许思维不等她开口，率先上车，杨思嘉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跟上对方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无话，到了餐厅，许思维把车停好，杨思嘉伸手去拉车门，“谢谢”，下了车嗫嚅着开口。

许思维轻轻应了声，似乎在想什么心不在焉。

晚上十点季情刚刚交完班，打开衣柜换衣服，此时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一条信息。

许思维：停车场等你。

季情从医院里出来一眼便看到男人闭着眼靠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在窗外，她弯着腰从后面绕过，伸手与他的手相握。

许思维似乎察觉到了，嘴角弯起，却未睁眼，只是牢牢锁住手里的柔软。

“你怎么知道是我”？季情温声细语，趴在车窗上去摸他的脸。

“除了你，没人敢牵我的手”，许思维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含笑，眉梢喜色难掩。

“去哪”？季情挣脱他的钳制，坐上车开口询问。

“爷爷想见你，你要是不想见也没关系”，许思维说完去看她的反应，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不是，我是觉得太快了吧”，季情有些紧张，手指不停的摸索着安全带。

“嗯，是有点快，不然等我六十再去见”，许思维用玩笑的方式在缓解季情的焦虑。

“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许思维伸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片刻的寒冷。

季情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于是笑着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