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曾有一句名言：

宇智波斑是个温柔的人。

海月不知道这个结论从何而来，但现在看来，那位大人的滤镜大概得有“四赤阳阵”的结界那么厚，才能得出如此奇怪的评价吧？

灰蓝的天空下，黄土一望无际，尘沙踉踉跄跄地趟过平原，拖出一层暗绿的尾气。山顶上的树木被伐的只剩光秃秃的树根，散发着苦苦的味道。

四周一片死寂。

宇智波斑倚着平整的岩石，没有理会被风吹乱的发尾，低头把玩着扇柄，久久不语。

海月安静地看着他。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股“山雨欲来”的气息绝对称不上“温柔”。

他们现在还在幻境之中，时间流速远比外界缓慢。

然而再缓慢，宇智波斑也沉默的够久了。

说句实话，他的反应让海月感到意外。

她原以为说完“真相”，对方会恼羞成怒，甚至大打出手——她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宇智波斑始终沉默，似乎还将继续沉默下去。

她果然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

“如果您不信的话，”她试图打破沉默，“您可以自己去问黑绝——它现在还在伪装您的精神体，只要趁其不备，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它——之后再用幻术拷问，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无需多言，黑绝那边，我自有办法求证，不过——”

宇智波斑冷笑一声，“比起追究那些老掉牙的黑幕，我更在意你的来历——两个世界的‘经验之谈’？哼，有意思——这可比‘月之眼计划’要惊人多了！”

“……”她试图把偏移的重点转回去，“总之，现在最要紧的……”

“确实是要把事情先处理一下。”

“诶？”

“跟我打一架吧，小丫头——”

宇智波斑把焰团扇的扇面朝下一插，手撑着扇柄，下巴抵着手背，似笑非笑道，“你和黑绝究竟谁真谁假，只要搭个戏台子，就能原形毕露了。”

……什么戏台子？

她很想这么问，但没有问出口。

“……您不信我？”

她能感知到宇智波斑掩藏在冷静外表之下的滔天怒火。

“信任这种东西，就是个伪命题。”

宇智波斑还是那副平静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袖，像是拂去沙砾似的，抖平褶皱，秽土转生构成的皮肤带着不自然的惨白和皲裂。

“不过，你知道的太多了——远超我所知道的，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说的都是真的，平行世界确实存在，也确实发生过类似的骗局；另一种便是你和黑绝存在着某种联系，你想扳倒它，所以编了个天花乱坠的故事，想借刀杀人。”

“您其实心里有数吧。”

她索性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如果我是骗子，那我骗人的水平也太次了——没有哪个骗子会把故事编的那么离奇，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写科幻小说。”

“呵呵，确实，连‘平行世界’都扯上了，是有够离谱的。”

宇智波斑笑了笑，淡紫色的轮回眼微微眯起，“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编出如此拙劣的谎言，不过——谁知道你是聪明人还是傻子？”

海月被噎了一下：“……有道理。”

“那么事不宜迟——”

宇智波斑捞起焰团扇，压低重心，脸上浮现出“疯子宇智波”特有的狞笑，杀气毕露，“就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是聪明人还是傻子吧！”

……

果然还是少不了打架。

对于这个局面，海月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这种情况在她的预料之中，也好应付。

她跳下岩石，身子一侧，与此同时，宇智波斑瞬身拉近距离，一扇子打碎了方才她坐的位置，石块崩裂，烟尘四起——她能感知到对方将瞳力集中在眼部，只一瞬间，瞳术释放，击溃幻境！

就在回归现实的短短几秒钟，宇智波斑大规模释放查克拉——暴走的木头争先恐后地从地里钻出，捣碎山丘，仿佛进食的海葵那般，树枝向天空伸展，直指海月的方向。

海月踩着飞溅在空中的碎石跳跃，躲过像鞭子一样甩过来的木条，重心后移，手腕一转，甩出一枚苦无，钉在尚未被木遁波及的地面，用飞雷神换了个位置。

她站定身形，望着那位踩着木龙飞过来的“黑长炸”老祖宗，哭笑不得道：“前辈，这场面是不是搞的太大了？”

她能感知到忍者联军再次焦虑起来，就连“老老实实”挨打的十尾也嗷嗷大叫，仿佛找到了可以告状的“家长”——要不是初代火影的“明神门”限制了它的发挥，它估计能当场表演个撒泼打滚！

“怎么回事……”

“是宇智波斑有了动静！”

“他要干什么？”

“谁能过去看看——”

人们窃窃私语。

海月一个瞬身躲开紧随而至的爆破袭击，刻着飞雷神术式的苦无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被暗暗收起。

宇智波斑踩着木龙的头顶，从高处一跃而下，“咚”的一声，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他扛着团扇，切开烟尘，仰起下巴——这时的他看起来异常高大，相比之下，一脸无辜的海月看起来可就渺小多了。

他道：“别藏了，你刚刚那招不是普通的瞬身术——是飞雷神吧？”

“您不会对这个也有兴趣吧？”

“哼，不过是个阴险的小把戏，少得意了。”

说话间，宇智波斑压低重心，冲上前，发尾在狂风中拉直——他甩开团扇，铺天盖地的火焰再次出现！

海月叹口气，单手结印，用滔天水遁打散火焰的攻势，只一瞬间，水火交融，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十米。

她没有停顿，重心转左脚，右脚横踢，在漫天的水雾中，踢中了趁势追击的宇智波斑，力道之大，直接把他的右臂踢成尘土——秽土构成的手臂像撕碎的纸屑那般扬在空中，他抓在手中的团扇也飞了出去。

浓雾之中，他哈哈大笑：“很好——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么——彼此再认真一点吧！”

宇智波斑的查克拉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瞬间爆发的能量吹散了重重迷雾。

电光石火间，两人已交锋数次——

攻，防，切招，反攻，面部，颈部，后心，腹部——每招每式，拳拳到肉，木头和锁链搅打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烧焦味。

紧接着，宇智波斑后撤一步，凝聚出须佐能乎，而海月也进入了“拟尾兽模式”。

——她本来不想闹这么大的，可惜那边的老祖宗不给机会。

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个头很大，有四只手臂和四把长剑，按海月对万花筒写轮眼的研究，应该是须佐能乎的第二阶段——相对应的，她也进入了第二阶段的“拟尾兽模式”。

她的“拟尾兽模式”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最初领悟这个招式展现的形态，背后伸出六根触手化的查克拉锁链，对外无差别释放精神污染；

第二阶段是进一步的兽化，额头长角，多余的力量凝结出一件玄色和服，衣摆拖地，一片片摊开，像是鱼的尾巴。她背后的锁链与凭空出现的巨大骸骨连接在一起，羊头、人脊柱、六根畸形手骨——这与她之前在白石子岛上暴走的状态很像，不过她现在可以很好地控制力量了。

第三阶段则是之前对付尾兽玉时的完全兽化，从只有白骨的半身形态，变成有血有肉的完全体“无意识之鱼”，正常状态下有三百米长，力量足够的时候，还能膨胀的更大。

此刻的海月悬浮在一百米以上的高空，刺入骨架的锁链操控怪物的手骨抓住须佐能乎的刀身，将企图跳上骨架的宇智波斑又按了回去。

她的“手”有六只，比须佐能乎多两只，空出来的双手正好抓住须佐能乎的脑袋，指骨用力，缓缓刺入查克拉构成的屏障，试图把里面的宇智波斑拽出来。

宇智波斑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没想到自己的刀不仅砍不断干柴一样的骨头，甚至连防御都差了一截！

他咧嘴一笑，战意愈发高涨，力量进一步凝聚，似乎有使出完全体须佐能乎的打算。

海月在心里叹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摸了摸粉红表带。

——要是被水门老师知道她这么大张旗鼓地干架，回去肯定少不了挨骂！

……还是速战速决吧。

不管宇智波斑有什么打算，她都不能由着对方胡闹了。

就在这时，沉浸在厮杀中的两人双双感知到了什么，看向十尾的方向——

原本躲在神威空间里打架的带土现身了。

这家伙出现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掉落在十尾的头顶，气息微弱，似乎受了重伤。

宇智波斑眯起眼睛，停顿片刻，冷笑一声。

海月感知到宇智波斑身上的查克拉开始波动——这是一种远程操纵的忍术，与残留在带土体内的咒印产生了共鸣。

这家伙难道说……

海月抬起手，做出抓握的动作，地面之上，惨白的指骨刺入的更深了，须佐能乎的外壳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

但须佐能乎毕竟是宇智波一族的最强防御，之前她与止水切磋的时候就觉得棘手，眼前这个须佐能乎的硬度还在止水之上。

“啧——带土那家伙耍了小聪明。”

宇智波斑操控查克拉，将声音顺着“无意识之鱼”的骨头传过来，“看来他对‘戏台’的搭建有自己的想法啊。”

“您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我想做什么，他都做了最愚蠢的决定。”

“真意外，原来您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失误推给别人的类型。”

“他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抱怨两句也不为过吧？”

“但坑是您挖的，不要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前辈！”

宇智波斑揣着手，漂浮在一片蓝色查克拉构成的汪洋大海中，淡紫色的轮回眼倒映着灰暗的天空，以及垂在天空之下的皑皑白骨。

他闭上眼睛，淡淡道：“是吗？那我很抱歉。”

“说抱歉的时候，可以更认真一点吗？”

宇智波斑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初代火影的木遁分身赶过来了，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二代火影的影分身。

同一时间，十尾开始变形、缩小，庞大的力量无限压缩，最终形成一颗正圆的卵，紧接着，卵壳开裂，孵化——

十尾人柱力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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