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老实交待，你跟杜远怎么回事？”
丁罗拉翻看助理群的聊天记录，关于他跟杜远的消息已聊了几百条。里面连杜远读哪个小学都聊了，把他的家底扒个精光。等她回来，苏菲就第一个问了。
“没什么……”丁罗拉回复。
“一起吃饭、买奶茶，还没什么？”
“正好有点事要说……”
“认识他五年了，没见他对哪个女生殷勤过。”
“没有殷勤，没有殷勤……”
甜茶突然原地站起，高声喊道：“杜师兄，请我喝杯奶茶吧！”
杜远头也不回：“一边玩去！”
甜茶坐下，打字：“你们看，我不配。”
矛头又指向了丁罗拉。
“……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么你们去问杜师兄吧。”
一张截图发过来，是冰冰和杜远的对话。
丁罗拉快速浏览了一番，还好还好，他也没承认，只是在兜圈子。不过，如果不是，他应该直接否认吧？真头疼，没想到爱情突如其来。
“罗拉，过来帮我一下。”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丁罗拉对爱情的幻想。
“哦。”
乔程昱经过时叫了她，也不等她回答，就回办公室了。
丁罗拉一路小跑追进他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会客沙发上堆了一箱箱零食。仔细再看，又算不上零食，而是燕窝之类的昂贵保健品。
“这些东西，你给大家分一分。”乔程昱说。
“啊？”丁罗拉以为自己听错了——分燕窝？这么好的福利？
“同学代理的产品，我买一些捧场。本来是送给费总的，可她看不上。哦，不是看不上这些东西，是她不太喜欢那个同学。你们不嫌弃，就拿去吧。”
丁罗拉想：我倒是不嫌弃，就是不太好意思收这么贵的……
乔程昱坐回位置上，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动，突然想到什么，又道：“要么你叫苏菲来分。刚才看她在忙，就叫你进来了。”
她们在忙着调侃她。
“哦，不是。我是不太好意思拿。”丁罗拉连忙解释原因，她真的不是怕干活。
“没事，你叫苏菲分，这种事她熟的。”
丁罗拉又想：这点小事，还要麻烦苏菲姐吗？
大概是看她仍站着不动，乔程昱说：“我发消息让她过来了。”
……乔帅还真是好脾气。人是他叫的，东西是苏菲分的，自己进来这一趟，什么忙都没帮上。
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哒哒”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进来了。
“什么事，乔帅？”
乔程昱用眼神示意：“把那些东西分给大家。”
苏菲看了沙发上的东西，一字眉微皱：“哪来的？”
“冯以琳代理的，我捧场买了些，但世娜不喜欢。”
“懂了。”苏菲走过去翻看，“都是好东西，便宜我们了。”
“你来做主吧，不够我再买一些。”
“够了够了。拆小包装，每人都能分到。这下午茶够气派了！”苏菲开始拆包装，突然又道，“哦，不行。”
乔程昱和丁罗拉疑惑。
“李工老婆刚生完孩子，给他们拿走一箱吧。还有冰冰，还在休养，周末拿一箱看她。那么再看看够不够分，罗拉帮忙。”
苏菲精打细算，把每个人每个情况都考虑到了。丁罗拉终于明白什么叫“她熟”了。没想到分个东西都这么大学问，这次又长见识了。苏菲教她，不管是分燕窝还是分烧饼，不患寡而患不均。分好了皆大欢喜，分不好鸡飞狗跳。不过总没法让所有人满意，尽力而为就好了。
乔程昱笑道：“苏菲的课很珍贵的，罗拉要用心学啊。”
“哦，好。”
“有什么好学的，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懂了。像乔帅一样不用学这些人情世故，才是福气。”
“你就别讽刺我了。”乔程昱无奈道，“我是学不会！不然也不会兴冲冲买东西给她，还被她骂一顿了。”
“你们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而且，她哪舍得真骂你啊！爱你还来不及。”
“喂喂，罗拉还小，注意尺度啊。”乔程昱耳朵红了。
丁罗拉不小了，还可以听点更劲爆的……
“说起罗拉，小杜今天中午请她吃饭了哦，不是普通那种吃饭哦！”
听到八卦，人类总是兴趣无限，无论男女。
“小杜吗？什么情况？”难得乔程昱一把年纪，还有这么清亮的眼神，平时温润的桃花眼瞪得老大。全世界的八卦脸都一样。
“是啊，罗拉，什么情况？”苏菲不怀好意地看向她。
怎么又扯到她这儿了？
“没有，真的没有！”丁罗拉很惶恐，“就是有点事吃个饭，他什么都没说。”
“小杜人不错哦？专业过硬，做事靠谱，前途无量！”乔程昱说。
“看看领导都高度评价了。不过我们女生最关心的是——有房吗？什么车？跟不跟公婆一起住？以后孩子谁带？”
“小杜车房都有吧？”
“有是有，不过他现在还跟他爸妈一起住。”
“结婚了就不会了吧。”
“可是带孩子时又要住到一起。哦，不过罗拉也是本地人，也可以让自己爸妈帮忙带。罗拉，你爸妈愿意帮你带孩子不？”
“……应该愿意吧。”丁罗拉还真认真想了一下。他们喜欢龙龙，应该也喜欢自己的孩子。
“那就好办了，婆婆的问题就解决了。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苏菲姐，我没想过这么远。”看到你们俩吃饭的第一眼，别人就帮你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不用急，慢慢接触，慢慢了解。”乔程昱善解人意道。
“苏菲姐，我们去发燕窝吧……”
“哎呦，差点儿把正事忘了。走了走了，再不走下班人走光了。”
总算逃过一劫！
丁罗拉按苏菲的指示发燕窝。发到杜远那里，杜远笑眯眯拿起燕窝看了下，又递给丁罗拉：“给你吃吧。”
丁罗拉摇摇头：“我有了，你吃吧。”
杜远说：“这是你们女孩子吃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不喜欢吃。”
“那带给你妈妈。”
“她自己会买。”
“那……”不知道他有没有姐妹。
“你拿着吧。”杜远塞回她手中，“乔帅请客，又不是我送的。”
也有道理。
丁罗拉放了两瓶在自己桌上。她家女人多，这样一算还缺一瓶呢。
“今天不加班，晚上送你回家？”
丁罗拉发完燕窝，坐回位置，又收到杜远的消息。
怎么办？恋爱咨询，在线等，挺急的……
她跟杜远都算不上熟，更谈不上喜不喜欢。可是也不是所有的恋人都是从喜欢开始的。霸道总裁跟小娇妻总是先吵闹，种田文是细水长流……所以，到底该有了喜欢的人才恋爱，还是该先恋爱再慢慢喜欢？
她看过很多言情小说和电视剧，也憧憬过爱情，但都被现实打败了。男生不敢接近她，女生也不敢。她也不想去骗别人，做好了一辈子一个人的打算。
但这次，杜远不怕，他还挺欢喜的。也许，这就是缘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是老天为你准备的。
“好的，谢谢杜师兄。”丁罗拉回复杜远。
杜远的车停在公司地下车库，丁罗拉跟着他走过去。这是一辆中档品牌的白色轿车，车身光亮，像新的一样。
丁罗拉要坐后面，被杜远叫住了，让她坐副驾。
很多小说里，副驾都是老婆专座……丁罗拉抿抿嘴，假装淡定地坐了进去。
坐进来后，车前一座精美的蜘蛛侠手办映入眼帘。丁罗拉借着系安全带的机会环顾车内，发现车内也很干净。虽然她自己很邋遢，但喜欢别人讲卫生。杜远的工位也很整洁，看来是个干净人。以前渣前姐夫不讲究，东西总是乱丢，罗女士背后没少抱怨。杜师兄这点能应该能让母上大人满意。
轿车的后玻璃前也摆了个蜘蛛侠手办，做出招牌的喷丝动作。所以车玻璃上就贴着一张网，很有趣。
杜远看向她，对她弯了弯嘴角，温柔道：“坐好，出发咯。”
丁罗拉仿佛过了电一样，通体酥麻。爱情，像一阵龙卷风，吹得她骄傲放纵。
丁罗拉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尝到恋爱的滋味。
杜远启动汽车，上次未播完的歌曲变成了此刻的背景音乐——
“……桑类得发，我桑有带内围嘎。
拽那桑夜早吧，哪管它系怎系嘎……”（歌曲《野狼Disco》）
丁罗拉以为，这时候不是该放点抒情的音乐吗？杜远显然没有要换的意思，还跟着节奏晃起脑袋。
这首歌结束，又自动换成了一首快节奏的rap。杜远腾出嘴来问丁罗拉：“最近有见到鬼吗？”
“……没有。”她也不再过分否认，如果要交往，她还是希望坦诚些。毕竟不能瞒一辈子，何况他还不排斥。
“我最近也没有，可能是心思不在这上了。”他暧昧地看了丁罗拉一眼。
丁罗拉尴尬笑笑。
“现实生活中真的很难碰到同道中人，你说是吧。”
“嗯。”丁罗拉点头。
“我以前见过一个群友，在群里聊得很熟的那种。见了面，我发现她都是骗人的，其实根本看不到。”
“你怎么知道？”丁罗拉有些好奇。同样是看不到，你怎么就知道她看不到？
“那个女鬼就站在她边上，她看不到。”
“哦。”丁罗拉想，你看到的，我也看不到。我看到的，你也看不到。真有趣。
“你有没有兴趣养个宝宝？”
“啊？”丁罗拉惊到了。第一次约会就讲这种事好吗？
“不是那种宝宝，是鬼宝宝。”杜远好像猜到她会想歪，笑得不怀好意。
鬼宝宝？小森那种吗？还是泰国恐怖片里那种小鬼？
“不要了吧，怪吓人的。”
“还好吧。”杜远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前挡玻璃，“看他们指挥小鬼做人不能做的事，也挺有意思的。”
当然有意思，他们都是编的，怎么有意思怎么编。不然怎么骗点击量？
杜远降下车窗玻璃，把用过的纸巾扔了出去。
丁罗拉震惊地回头——他们现在可是在高架上啊！纸巾飘出窗外，经过侧后方的车顶继续飞。
杜远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尴尬道：“车上的垃圾袋刚好用完了，我这人有洁癖，受不了车上有垃圾。”
丁罗拉笑笑，坐正了。你是洁癖了，外面谁来扫？
她想起一个笑话——为什么大龄剩女嫁不出去？第一个原因：谁都看不上；第二个原因，谁都看不上。以她这种体质，有人能看上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未免不识抬举了。而且，乱丢垃圾……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吧……
“罗拉，现在很少有女孩子，像你这么温顺乖巧了。”
“有吗？没有吧。呵呵呵。”丁罗拉装傻。
“那我的意思你应该也都清楚了，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这次并非她想装傻混过去，而是他真的没有直说过。你的意思，跟我想的意思一样吗？
“好吧，你总是这样。”杜远的表情有些许不耐烦，“那等你想说时再说吧。”
丁罗拉真的很无语。什么跟什么啊？很多话，总不能她一个女孩子先开口吧？
后面的路程，杜远一路无语，只用聒噪的音乐诉说着情绪。
哎，每段爱情的开端都这么让人郁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