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珍磕磕巴巴地问道：“师父相信我？也不觉得我古怪？”
卜嘉说道：“不如说，我非常希望你能有如此天赋。能在第一次烹饪就如此美味，凭你的厨艺天赋，成为大师级人物是早晚的事。但你又想修仙，烹饪和修仙本会互相争夺时间，导致你浪费烹饪天赋。现在能够合二为一，简直是完美。”
双子珍不确定地问道：“到底是我真的有烹饪天赋，还是师父你的烹饪水平太差。”
小姑娘现在都敢跟师父开玩笑了。
卜嘉不满地掐着双子珍脸颊：“胆子大了是不是，连师父都敢拿来说嘴。”
双子珍说道：“狮虎，痛痛。”
卜嘉又揉了一把才满意松手：“不过，我不懂食修，整个仙灵宗怕是也没有人懂，这条路不容易走。”
何止，怕是这个卷成小麻花的修仙界，就没几个人懂。
“等我们回去，去鸿运楼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你个人的体质问题，还是说运用灵气烹饪食材，本就能够起到锻炼作用。若是后者，这条路怕是没法走。”
不然早就会有人由此道成功。
卜嘉拍拍双子珍的头：“别灰心。”
双子珍揉着自己的双颊，她怎么会灰心呢，她心中满满都是喜悦。烹饪食物那短短的时间，是她体内灵气增长最快的一段时间。
也许，她也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泡完脚后，卜嘉放任双子珍修炼，自己则拿出玉简，挑了本剑灵相关读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本是怎么混进她的玉简之中，倒是很适合现在来阅读。
看完半本之后，卜嘉敲敲双子珍的头：“该睡了。”
双子珍恋恋不舍：“师父，徒儿不累，徒儿还能够继续修炼。”
卜嘉打了个哈欠：“我们钱财不丰，只开得起一间房。师父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忍心让师父休息不好吗？师父是金丹期修士，对灵气很敏感，你在这里修炼，我很难安眠。”
双子珍闻言不得不停下正运转的灵气，合衣在一旁睡下。积累了一天的疲惫让双子珍脑袋刚沾到枕头就陷入沉眠。
……
第二日，众人在客栈之中汇合。
卜嘉师徒休息良好，她们换了一身衣衫，此时一身伤痕狼狈尽数消失，两个人柔顺长发披肩，高贵明艳如画中谪仙。
相比之下，韩栖霄一行人只是勉强维持了干净而已。不少弟子眼下乌黑，带着休息不足的疲倦。其中还有个面色苍白的病人，韩旭。
掌柜看见韩栖霄诸人的时候还跑来询问：“仙子，你确定那是你的同伴，不是来闹事的？哎呦，我们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你们仙家斗法。他们应该打不过您吧，我再送您壶碧螺春，你可得护着我们。”
卜嘉轻笑：“放心吧，那是我同伴。”
掌柜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这看着跟乞丐似的，竟然是仙子同伴，真怪真怪。”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殊不知已经被耳聪目明的修者听了个完全。
韩栖霄生性正直，不会跟凡人掌柜计较，只是自己憋了口气，兀自对卜嘉说道：“我们修者，不可沉迷于外在享受。”
出任务杀妖邪，谁不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哪有那么多讲究。
卜嘉说道：“韩道友说得对，但是我们今日是在城镇之中打探消息，总得照顾下凡人心情是不是。”她拿出一沓绸缎衣衫，“你也知道，我是没什么钱的，只能准备得起这些凡物，不然你们凑合一下？”
已经来了这么久，卜嘉自然已经知道，对于修者而言，吃食最需要控制，其他偶尔穿穿用用问题不大。她也是特意换了一身轻绸衣衫，轻薄又透气的布料柔柔顺顺地贴在身上，比那粗麻的料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双子珍帮卜嘉解释道：“韩长老，我们也尝试过购买不沾染浊气的衣衫，但我们师徒二人实在是囊中羞涩，不知您？”
韩栖霄黑着一张脸，这种衣衫很贵，若只有他一人还好，算上这么多弟子，他也没有携带足够的钱财。
一块灵石难倒英雄汉。
他当初怎么就没多带两身门派制服。
韩栖霄只能问道：“我们在哪里换？”
卜嘉熟络地跟掌柜说道：“麻烦掌柜带他们去我昨日开的房间。”
掌柜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之前就是怕弄脏我这地方，早说你们都是仙人我肯定不会多言。我们这个地方呦，总有妖邪侵扰，多亏了仙人保佑才不用离开家乡。”
卜嘉含笑没有多言。何止是不用背井离乡，这里繁华昌盛，令人难以置信。
趁着其他人换衣服的时间，卜嘉和掌柜一起喝茶：“既然这里妖邪肆虐，怎么还如此繁荣？”
掌柜叹了口气：“唉，我们这里以前就十分繁荣。我们这里呀，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不用上税。一个不用交税又有衡冀门坐镇没人闹事的地方，你说，这还能不繁荣？”
卜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不就是自由贸易区，有钱死了。
掌柜神情悲伤：“其实这里一直有妖邪作祟，只不过以前那些妖邪只隐藏于深山之中，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城北往外走，连通衡冀门的地方突然被浓雾阻隔。一开始我们都要怕死了，好在那浓雾也不扩散，衡冀门的仙人也每隔一月就准时出现安抚人心，这大家才放下心来。”
卜嘉问道：“他们每个月都来吗？”
掌柜点点头：“对，以前是半年来一次，自从浓雾出现，仙人们就每个月来一回，仙人们说这样他们才能放心，不然他们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凡人。”
掌柜颇为感动：“他们不仅来，还每个月都会招收弟子。您也是仙人大概知道，那些大宗门啊最是狗眼看人低，天赋但凡低上那么一点，连机会也不肯给。衡冀门就不一样了，他们谁都肯教。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有教无类，这不跟文圣人一般？”
卜嘉跟着竖起大拇指：“那确实厉害，不过他们招收的那些弟子，之后掌柜你可还见过？”
掌柜奇怪地看向卜嘉：“修仙一道动辄数年，他们入了仙门不出来才正常。我哪有那个机缘见。”
卜嘉笑笑：“我就是问问，想看看其他门派的风貌而已。多学学，也好回去跟我们掌门说说，让仙灵宗也建设得更好。”
掌柜震惊：“仙人您竟是仙灵宗的？不过您说得对，即使是仙灵宗这样的大门派也未必能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依我看，就这招收弟子的放面，它就不如衡冀门。”
双子珍忍不住在一边点头，她不就是被嫌弃的那些废灵根吗。
如果真的是有教无类，那衡冀门还真是做了件天大好事，仙灵宗确实不如。只不过，收人是需要养的，门派按照这种方式收人，也不知是如何维持自身运营。
这种事，问一个客栈掌柜肯定不会得到答案。
卜嘉交代掌柜：“等我同门出来，就跟他们说我出去逛逛，让他们随意即可。”
掌柜问道：“这您放心，不过您想去哪逛？我对我们祥云城可熟悉了，不然我给您介绍介绍？”
卜嘉道：“我想去衡冀门招人的地方看看。”
掌柜说道：“就在祥云城中心那，您去哪里一打听就知道。不过您来得不巧，前两日他们刚来招过弟子，最近怕是不会再来。”
卜嘉说道：“没事，我去走走而已。”
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卜嘉和双子珍两人。卜嘉有意收敛自身的气息，挽着双子珍的胳膊在街上慢慢走。她们身着轻绸，看上去华贵舒适，两个人相貌也是上乘，看上去像是贵妇人带着自家稍有慧根的女儿出来闲逛，没有太多心思，最多是为了之后踏入仙门做准备而已。
逛街也是卜嘉喜欢的活动之一，只是她的小徒弟一直无法放松。
虽然双子珍已经吃了师父给的灵心丹，可她还是忍不住偶尔扯着自己的衣服，浑身不自在：“师父，童家幼女一事还不知如何解决，我们就这么闲逛是不是不太好？”
卜嘉问道：“那你可有什么良策？”
双子珍脸鼓成包子：“弟子没有。”她们近乎是被困在了这里，根本没有好办法前往衡冀门。
卜嘉问道：“那我们溜达溜达放松心情，说不定就会冒出想法。”
双子珍问道：“我们临行前，早就派传讯仙鹤先向衡冀门传了讯息，也收到了他们的回信，难道他们不应该派人来接我们吗？”
由于落脚的客栈地理位置很好，此时她们二人已经逛到了祥云城中心，简单走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较为显眼的、属于衡冀门的建筑。
显眼的没有，不起眼的似乎有。
卜嘉看到左边十米左右，有个没有挂牌子的临街铺位，铺位此时正大门紧闭，但路过行人却常常用敬意目光向那里望去。
她带着双子珍走到铺位前，果不其然在门扉上看到了属于衡冀门的标致。
一旁还有路人好心提醒：“他们前几日才来收过徒，要来得下个月喽。”
卜嘉向好心路人道过谢后说道：“按理来讲是应该来接的。也许他们被妖邪绊住了脚步也说不定。”
双子珍半信半疑，那么大个门派，难道全都被绊住脚步吗？
卜嘉则满心嫌弃，她早就想诟病，仙灵宗要派人来调查，怎么还带提前通知的啊？谁家纪检委检查是给人跑路时间的？！
这就算了，还把自己行程完完整整的透露给对方，就不怕对方来个杀人灭口，把他们一锅端了吗？
当然了，事情没到不得已的地步也没人会出此下策，她只是对仙灵宗如此做事感到匪夷所思而已。
让她想到无名，随便聊几句就透露出自己的单纯好骗。
不过，这仙灵宗也不全是傻子。
许是之前开发了雾系灵根的新用途，卜嘉如今十分敏锐，她在祥云城中刚开始闲逛时就察觉到了身后莫名的视线。
而现在，这视线有两道。其中一道带着浓浓敌意探究。
另一道则熟悉且平和，隐藏了却又没有太过刻意的隐藏，仿佛在和她玩一场“你能不能发现我”的游戏。
那肯定能，不过得先甩掉某个小尾巴。
卜嘉站在路边摊，拿起一个玩偶端详。
“客观您可真有眼光。”摊贩拿起一个玩偶，往地上一扔，唰地一下，一个和摊贩长得十分相似的人偶在原地出现。
摊贩指着那相貌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人偶说道：“我们这个玩偶和别家不一样，生效时间足足有一分钟，最适合拿来逗弄家中小孩，保证逗得孩子哈哈大笑。你看，我们这个还会动。”
这个玩偶上只有最简单基础的阵法，生成的人偶和本尊不过八分相似，且带着明显的僵硬感，动作也只有简单的行走坐卧而已，别说修者，连凡人都难以骗过，只是个逗弄幼童的玩具而已。
卜嘉说道：“给我来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