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失踪了。
谁没事会偷别人的头骨啊？
谢婉儿丧气走到贺之淮身边：“先走吧。”
贺之淮同江铭道谢，正要离去，被他拦住了去路。
江铭随手将二号停尸房的门关上，视线在谢婉儿身上落了一秒：“贺先生你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顾小姐被杀的事一点儿都不问了？”
谢婉儿将自己如何被傀儡杀害的事都告诉了他，中南大厦附近也没有监控，他以为江铭得查一段时间。
沉默间，江铭还谈笑般说：“那天不还抱着人家尸体不撒手，哭得脸都花了，刨得手都烂了。”
经他一说，贺之淮下意识侧头看谢婉儿。
巧恰，谢婉儿闻言也与他对望，诧异的眼神里还有点儿发笑的意思。
贺之淮轻咳一声，表情不大自然：“案件能随意透露？”
江铭眼皮抬了抬，显得两分无语：“倒是能给你透露点儿。”
“那您说说看。”贺之淮顺着往下接。
“别的我不能多说，但我们查到四个人，也有同事在监视他们。”江铭故作玄虚，道：“你想知道这四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贺之淮倒没显得多惊讶，面色平平：“不就是工地的工人吗？”
“确实是工人。”江铭瞥了他身后的两人一眼，说：“但你知道他们还在哪里做过活吗？”
贺之淮神色一紧，眉尖无意识地拧了一下。
贺家的产业挺多，但值得江铭一提的肯定不简单。
眼神瞥到江铭脸上，他道：“乐家福利院？”
江铭没答，与贺之淮对视一眼。
登时两人都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都不再说话。
贺之淮心中有了定数，而江铭眼里含着锐利，似觉得福利院的案子变得有趣了。
同江铭道谢之后，三人离开殡仪馆。
回车上，贺之淮没急着启动汽车，问谢婉儿：“那四个人不是傀儡？”
谢婉儿也低眉思考着：“可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傀儡。莫不是... ...”
“是什么？”贺之淮问。
“他们是类似于信徒、教徒之类的人？”
“那他们也修鬼道？”
“修，但只修最基础的术法。”谢婉儿侧头说：“不是所有人的命格都适合修鬼道。就比如修仙、修道，如果人人都可以修成，那这东西就不神秘，也不值得敬畏了。”
这话说得谢安逸频频点头：“对，像他们佛教讲究的慧根。所谓慧根不止是天资，还有悟法的根机，这种根不是人人都有的。”
“对。”谢婉儿附和点头：“有可能这些人他们没有这种命，却因为某些原因加入了鬼道，比如想要活得更久，想要身强体壮之类的。”
“就像邪/教组织？”贺之淮问。
“嗯。不过鬼道至少是真的，其他教嘛，都是招摇撞骗。”谢婉儿说。
“那...这样说来。”贺之淮唇角挑起了弧度：“谭思淼的头颅会不会是被他们拿走了。”
“嗯？”谢婉儿望着他，眼睛亮亮的，等他继续说。
“首先他们是工地干活的，其次你说他们类似傀儡，是不同于孟婆婆，有慧根的人。而这样的人在处理谭思淼尸体的时候，发现了她头颅上的锁魂钉，这种东西就连谢小哥听了也想要一观，何况是他们。”
贺之淮分析完，问道：“你觉得呢？”
“有道理！”谢婉儿犹记得谢安逸听闻锁魂钉时，他还说过有了钉子他就不怕小鬼了。
道士都能起贪念的东西，何况这样一群人。
“那要不要去找这四个人？”谢婉儿抓着贺之淮的手：“说不定就在他们家里。”
听到提议，谢安逸也显得兴奋，探出身子：“对对对，直接去他们家找啊。”
... ...
贺之淮几乎要扶额苦笑了。
谢婉儿是个在地府百年，人间三月的鬼，他能理解她有些不聪明，可谢安逸... ...
他耐心解释说：“江铭说了有警察在监视他们，我们这一去，保不齐会被当做嫌疑人。还有，谭思淼没有恢复记忆，显然钉子还在她头里，你觉得谁会把一个头放在家里？”
“谁说我们去了。家里不是有两个黑白鬼吗？”
“无常大哥能去啊！”
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谢婉儿甚至用看傻子的模样看他：“他们哪儿都能去。”
贺之淮发愣。
是自己想差了。
一个道士一个做过鬼的女生，他们有的是办法。
“行。”贺之淮启动汽车：“那就麻烦无常去看看。”
-
回到四合院，把这事给无常一说，两人立刻就答应了。
并说会先去公安局查这四人的地址。
贺之淮再次微妙的笑笑。果然他们的思维系统是一体的，公安局也能随便出入。
午饭之后，无常离开了。
谢安逸回房间打坐。
谢婉儿躺沙发上捣鼓新手机，下载各种app软件。
下载好，首先关注了从前最爱看的【九局灵异事件簿】
贺之淮这次也看了一眼。
头像是一个AI生成的卡通女生，中长发面无表情，穿了一件中式盘扣白色上衣。
乍一看起来挺唬人的，像是个女道士。
贺之淮也用自己的手机查了一下这个账号。
这个人的地址在京城，发布的内容全是国内外的各类灵异事件，但绝大部分都和其他灵异博主一样，什么龙、人鱼、干尸僵尸、吸血鬼巫术... ...
也不知道谢婉儿为什么就偏偏关注她。
他又仔细看了眼账号资料，这人竟然还接驱鬼的活... ...
比起其他只讲故事的博主来说，这女生可能还真有些本事在身上。难怪谢婉儿对她留心。
暗想间，贺之淮的手臂被握住了。
他侧过头，见谢婉儿正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手机，语气高昂：“嗳，老公你看，你看这只猫，是不是金九？”
贺之淮心中一动，但看女生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察觉自己又无意识脱口叫了他老公。
他深吸一口气，凑过去：“那只白猫？”
“嗯。”谢婉儿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你看，是不是它？”
视频像是监控拍下的。
凌晨四点萧瑟的街道，一家小卖部外的路灯下，一只浑身油光水滑的白猫站起来，举着两只爪子在扭屁股。
配文是：说好的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呢！
视频最后，猫在扭屁股的同时，爪子也摇摆起来。
评论里甚至有贴心网友替它p上了两根荧光棒和射灯。
... ...
“我觉得...可能是。”贺之淮对金九的外貌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是一只体型接近缅因的白猫。
谢婉儿挺笃定的，哈哈大笑：“一定是它。我从来没见过有猫能扭成这样。”
贺之淮问她：“看看地址在哪儿，是不是它知道铃铛找到了，来京城了？”
谢婉儿旋即反应过来。
她点开视频账号。
ip地址显示在：东城。
谢婉儿问：“这是在哪儿？”
“距离京城可能六百公里左右。”贺之淮说。
“噢。”谢婉儿稍显低落。
贺之淮像看穿了她低落的原因，说：“看它这样子，很可能是听说了铃铛的下落，才手舞足蹈的。六百公里高铁也要三个小时，它一只猫靠脚跑...再怎么厉害，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对，你说的对。”谢婉儿满意说：“看来野鬼的情报站还真有点儿东西，才一天就传到东城了。”
“情报站？”
“哎呀你不懂。”谢婉儿难得和他解释：“我上楼给小道士说一声。”
正要上楼，客厅大门方向传来喘息声：“小鬼！小鬼呐！本大爷算是没看错人。”
视线看过去，门口趴着一只毛发被风吹成一缕一缕，稍显凌乱的白猫。
它吐着舌头，身躯起起伏伏的。
“金九。”谢婉儿连忙跑过去，把软塌塌的它抱起来：“他不是说你得跑好几天吗？”
“跑？”金九喘着粗气：“本大爷用跑？坐头等舱来的好不好。”
说完，它幽蓝色的瞳孔一亮：“我铃铛呢？”
“在楼上打坐。”谢婉儿说：“噢不，是...拿着你铃铛的小道士在楼上打坐。”
谢婉儿分明感觉到金九浑身都在发热发颤，但在听见楼上时，它挣脱她的怀抱，二话不说就往楼上冲。
地板上留下一串猫咪脚印。
贺之淮指着地：“还说不是跑来的，爪子这么脏。”
谢婉儿看看自己的毛衣，也沾了泥。
嘟囔着：“看来我得去买几套换洗的衣服了。”
“嗯。晚上我陪你去逛逛？”贺之淮说。
“好。”谢婉儿假笑着说：“你能先帮我垫付吗？我的钱还没绑定手机。绑定好了我转给你。”
想来她不知道能直接刷卡，贺之淮面露温柔，只说：“不用。你需要的我都给你买。”
谢婉儿脸上的笑意微微敛起。
这时，楼上传来谢安逸的尖叫声：“猫要杀人了！”
随后楼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重的是谢安逸的，轻的是金九的。
不久，一人一猫从楼上跑下来。
谢安逸手里紧紧护住他的铃铛，躲到谢婉儿身后：“它要抢我的铃铛！”
“妈的！”金九一急脱口一句脏话：“什么你的铃铛，那是我的，你个小偷！”
“你放屁！”谢安逸也不甘示弱：“这铃铛从我小就跟着我。”
金九懒得与他争辩，上前要抢，谢安逸拽着谢婉儿的毛衣，带着她转着圈躲。
两个来回，贺之淮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谢婉儿，半揽她的腰：“行了！”
两人一猫被他一吼，怔愣住。
贺之淮说：“这铃铛一直在谢小哥身上，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我能用它，你看看他能不能用？”金九得意地说：“除了我和...算了，反正他铁定是不会用。”
金九喵喵叫着，贺之淮听不懂，谢婉儿充当了翻译。
贺之淮则看谢安逸：“你不会用？”
谢安逸面露尴尬：“反正这铃铛一直在我身上，那就是我的！师父说了，我迟早会学会上面的秘法。”
金九不屑轻笑：“学？就你那傻逼样子，学一辈子也不会！”
谢安逸气得咬牙切齿的。
客厅内充斥着剑拔弩张的紧张。
这时，两个看热闹的人赫然出现在门口。
范无赦脸上的笑都快压不住了：“啧，不会用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的东西。”
谢安逸脸上阵阵红白，抬起铃铛就要摇。
却不想，这一摇，铃铛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反而金九颇为得意翘起了尾巴：“在我面前，你还想使用我的铃铛？”
范无赦的笑更加明显的露了出来：“哎哟，有人连装腔作势的机会都没有咯。”
谢婉儿看谢安逸委屈的抿着唇，赶紧过去捧着他的脸揉揉，安慰：“没事，弟弟没事啊！是你的，不生气。”
贺之淮气笑了，瞪她一眼，又不敢多说什么，坐在沙发上喝茶，一言不发。
随他们闹吧！
“反正就是我的！”谢安逸抱紧铃铛也坐了下来。
金九则是站在范无赦跟前，两人像成了一派似得，说：“黑爷，你不是有索魂链吗？把这小东西给我锁了，抢我东西他还委屈上了！”
“哎呀，行了！”谢婉儿护着谢安逸，转移话题说：“你们找到锁魂钉了吗？”
谢必安进屋，说：“四个人的家里都去了，没找到。”
“那是不是我们想错了？”谢婉儿侧头问贺之淮。
他闷闷地：“有可能。”
“找什么你们要找什么？”大概是找字触动了金九的某根神经，它八卦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
“锁魂钉。”谢婉儿还是藏不住话的性子，把谭思淼的事也说了。
金九不以为意：“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种东西鬼市多得是，去那儿找呗！”
“鬼市是什么？”几人都显得好奇，连谢安逸也竖起了耳朵。
贺之淮从无常口里听见这个提问，神色微变。
他似乎在哪儿听过鬼市。
金九装腔作势吊着几人的胃口，不肯开口时，贺之淮喊了声：“婉儿，看那个九局的账号。最新更新的那一条。”
“哎呀没空。”谢婉儿头也不抬，盯着金九。
贺之淮鼻息沉重呼出一口气：“她今天分享的内容，就是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