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不急不缓地敲门声传入孔时雨的耳内,他下意识看向伏黑甚尔,却发现对方脸上毫无意外的神情,孔时雨明悟,看来真正要找自己的人并不是伏黑。作为中介,虽然自己也曾被其他人搭线接触新的雇主,但如果那个对象是伏黑甚尔的话,孔时雨还真是在心底升起了无限好奇。
做了高专老师,倒还真成了好心善人啊。
“吱呀——”轻微的开门声令孔时雨回过神,他抬头望去,被作为珍稀生物存在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就这样面色平淡地站在自己面前,孔时雨不由坐直了身子,这位还真是他从未想过的人。
“大小姐来了。”伏黑甚尔懒洋洋往后一靠,食指随意敲击着桌面,他抬起头,语调懒散,“需要我离场吗,大小姐?”
“不用。”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窗台旁的鱼缸直直照进包厢,在日光的映衬下,于缸中折射出的光线犹如波光粼粼的水纹,荡漾着映照在白墙上。目光从那微漾的水纹上移开,我将视线放到了伏黑甚尔身上,“之后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伏黑甚尔。”
闻言,伏黑甚尔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他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深绿色的眼眸微眯,宛若一只懒散放松的大型猫科生物。伏黑甚尔甫一抬眼,那抹深邃泛着幽光的绿色便像是活了过来。他像是苏醒的狩猎者,却因为饱食的缘故而故作戏谑的姿态。
“我可不便宜啊。”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出声,右手往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搭着椅背,连带着衣服也微微往上,而后露出一截精壮的腰腹。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结实紧致的肌肉,衣摆下方,若隐若现的腹肌显出完美的形状,却又因被宽松的衣服遮掩而看不真切;视线下移,漂亮的人鱼线慢慢隐入下方,直到裤子完全遮盖了它的踪迹。
不愧是被誉为完美肉|体的天与暴君,察觉到伏黑甚尔上扬的嘴角,我淡然地移开视线,也难怪他会成为最受欢迎小白脸榜首。
“钱不会少了你的。”
“所以,你们找我来是想做什么。”孔时雨望向我,他接的委托中比较多的是接杀咒灵、暗杀咒术师,有时也会接下杀死诅咒师的任务,但怎么想,这些委托都和这位柔弱没什么武力值的反转术式无关。脑海中筛选着各种各样的任务,孔时雨很难在其中找到一个适合反转术式的任务。
“盘星教。”我慢慢吐出一个词,丘比在我说话期间慢慢跳上窗台,它缓慢靠近鱼缸,敏感的小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惊吓地躲开。丘比就这样默默看着原本安逸生活在鱼缸中的鱼群惊慌失措地四处游动,它们想逃离令自己感到不安的存在,于是鱼群拼命逃窜到另一边。
它们妄图逃离,以为那里是希望的新世界。
丘比看着鱼缸,只有它自己可以看到清澈的玻璃缸上倒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漫不经心地甩着尾巴,白色生物端坐着身体,红色无机质的的瞳孔泛着幽光,丘比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群胆战心惊的鱼群。
“我需要它。”瞥了眼玻璃鱼缸上的倒影,我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孔时雨的身上,我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事先说明,我只能带你引荐。”孔时雨没有多问什么,他向来不太会拒绝到手的生意,拿出手机单手在上面敲敲打打,孔时雨说得随意,“我只是一个中介。”
“我知道。”混迹于诅咒团中的普通中介。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我想起之前调查孔时雨的一些事情,“我只需要你为我提供情报。”
“最近盘星教有点事情。”像是看到了意外消息,孔时雨简单扫了眼内容便合上手机,“今天应该不行,过两天我会帮你把事情办好,你觉得怎么样?”
“三天之内能解决吗?”
“没问题。”
“那么,姑且先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轻轻将卡推到孔时雨的面前,我慢慢收回手,“这是酬金。”
虽然不清楚盘星教和这位反转术式拥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目光落到伏黑甚尔的脸上,孔时雨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卡,反正他也不过是个中介。
和孔时雨谈妥之后我离开了包厢,外面艳阳高照,我抬起头,夺目的日光几乎刺得我睁不开眼,风裹挟着热意扑涌到我身上,驱散了我周身的冷意。
“不用告诉那两个家伙吗?”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些慵懒,伏黑甚尔来到我身边,一下遮住了大片的阳光,他半眯着眼,看上去颇有些懒散。
我没有回答,漫步向车站走着,没有得到答案的伏黑甚尔倒也没有立刻离开,他迈着步子跟在我身后。
今天是工作日,站台前的人并不算多,即便如此,在我走过的这条路上,无论是偏僻的角落、无人问津的巷口,还是人影背后,丑陋的咒灵宛若附骨之疽般缠绕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弱小的咒灵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自然消散,绵延不绝的负面情绪使它们长存于世。
顺手将这些咒灵尽数祓除,我来到站台。人群来来往往,他们匆匆上车又匆匆下车。仿佛是被时间追逐的人。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渐渐变少,而后,偌大的站台只剩下了我和伏黑甚尔两个人。
“你刚才错过了那辆车。”伏黑甚尔坐在我身边,他翘着腿,竟也跟着我在这坐了半天。
“我知道。”只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没了什么想法。
偶尔也会想要一个人静静呆着,我单手抽出烟,微亮的火焰轻轻点燃香烟,我浅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我纷乱嘈杂的思绪变得平静,我喜欢这种感觉。
“错过了,还有下一次。”袅娜的烟雾迷离了我的双眼,我咬着烟,牙齿极轻极浅地在上面一下一下咬着。就这样咬了一会儿,我像是失了乐趣般,仰头看向天花板。双手撑着凳子,我任由指间的烟慢慢燃烬,猩红的火光在渐暗的站台显得有些亮眼,灰烬聚在一起,摇摇欲坠却还是没有掉落。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像是回了神一般,我偏头看向伏黑甚尔。
“想留就留了。”伏黑甚尔望进了那双眼睛,他也搞不懂自己当时怎么就跟着这位奇奇怪怪的大小姐走了。他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大小姐站在烈阳底下,明明当时边上有那么多的人,但伏黑甚尔独独注意到了大小姐。
因为太独特了,伏黑甚尔想,一个人的时候这种特质更为明显,大小姐好似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格格不入却又浑然天成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矛盾又融洽。
于是他走上前,当时大小姐也是像现在这样看着自己,褐色偏红的眸子在阳光几近透明,泛着冷淡又温和的微光,连带着那抹泪痣也变得温柔起来。
为什么会留下来?伏黑甚尔在心里问自己,没有人想知道答案。他想留下来,脑子里诞生了这个想法,于是伏黑甚尔留在了站台。
“没想到好学生也抽烟啊。”那两个家伙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伏黑甚尔有些幸灾乐祸,在这一方面,他也是胜者呢。
“…没戒掉。”沉默片刻,我轻笑着吐出烟圈,而后慢慢看它还未升至高空时便已在半路消散。
我也戒过烟。
“车来了,我先走了。”我起身,将燃烬的烟掐灭,我把它丢进垃圾桶,“我记得惠让你买东西来着,别忘了——不靠谱的大人。”
“那种东西,我可不会忘记。”想到惠,伏黑甚尔挑了下眉。我摆了摆手,没有再回头,伏黑甚尔目送我踏上了那列电车。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orz,没有下次,是我没有看好时间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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