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个黑影在路上不停奔跑,树影婆娑,很快,它消失在了黑暗中。
“叮叮叮——”手机铃声响起,我瞬间惊醒,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宿舍,我知道我再次回到了高专。
2005年4月,时间提前了。拿起手机,我看了眼上面的日期,低声念了句。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今天应该是他们入学的日子。
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我起身去了洗漱间。打开淋浴头,冰凉的水胡乱拍打在我的脸上,虽然春天已经走了大半,但这个季节洗冷水澡身体还是会感到一股凉意。
不过我并没有太大感觉。脑子里思考着上周目的事情,我在心里分析着失败的原因,脑海中大概有了个清晰的念头。
拿出剪刀,干脆利落将头发剪短,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指在脸上刻意挤出一个弧度,这个时期的我性格大概还算活泼。眨了眨眼睛,我注意到锁骨处有一个黑色的竖线。
手指沾了点水,用力擦过后锁骨处留下一抹红色痕迹,但黑色竖线依旧存在。凑近镜子摸了摸那道竖线,并没有奇怪的颗粒感,我莫名有种这竖线刻在了我灵魂上的错觉。
指尖轻轻敲击左耳的黑色耳钉,我静静盯着镜子里的那个我,我在心里无声告诉自己,那是不可以被任何人知晓的未来,即便说了,那两个傲慢的笨蛋也不会放在心里。
以后,我一个人也可以,伸手与镜子里的我轻轻击掌,我看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傲气的笑容。
我可是家入硝子。
理了下短发,我看着恰好遮住耳钉的头发,想到上个周目夏油说的话,我用冷水拍了拍脸。我会将他们所有人彻底割裂开来,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我点开信息,是夜蛾老师发来的。
[新同学入学了,硝子先接一下,熟悉熟悉未来的同学。——by夜蛾正道]
从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第一位入学的似乎是五条。
“你就是和老子一同入学的人?”嚣张的声音毫不掩饰,我以为我已经淡忘了三个人最初相遇的场景,但熟悉的声音响起,落灰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我抬头看向走姿豪迈酷拽的五条悟,相处的时间太久,我都快忘了五条最初这幅超级欠扁、目中无人的模样了。
“这不是超——级弱嘛~~”五条悟摘下墨镜,他俯身贴近我的脸,如同天空般美丽的眼睛凑近观察我,五条悟眼里是纯粹的好奇,“你就是那个反转术式拥有者?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拖长的尾音带着些慵懒与新奇,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倒是你身上的咒力还挺奇怪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的,除了反转术式你是不是还会别的?六眼居然看不出来,啧,你有点意思~”
“还以为高专生活会很无聊呢~”五条悟直起身子,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语调漫不经心,“还有一个怎么没来?咒-灵-操-纵-,希望是个强大的家伙,不然打起来也太没劲了。”
“咳咳。”低沉的男声响起,我和五条悟同时看了过去,夜蛾正道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他看了眼我们两个人,然后略过我,看向五条悟,隐隐的头疼感袭来,夜蛾正道有预感自己之后的教学生涯大概不会很平静。
“还有一位同学,他已经到了原宿车站,你们去接一下。”
“哈?什么人还要老子亲自去接?”五条悟第一个不满,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在表达着他的抗拒,“居然比老子还嚣张!老——子才——不要去接——他是没腿吗?”
“五条悟!”夜蛾正道加重了语气,他不赞同地盯着五条悟,“这位同学和你们不一样,他是被招募进入高专的。一个人来到这里,难免会不熟悉高专的路线,你们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了解新同学。”
到底是个老师,五条悟也不会对夜蛾正道过于恶劣。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五条悟率先迈开两条大长腿走了出去,嘴上还不停嘟哝着麻烦之类的话。
“新同学叫夏油杰,记住了!”夜蛾正道对着五条悟的方向高声喊了句,后者只是举起手吊儿郎当地晃了晃,以示自己听见了。
“夜蛾老师不用担心,我们会把夏油带回高专的。”看着脸上流露出几分忧愁的夜蛾正道,我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加快步伐上前两步跟上五条悟。
“还是有省心的学生啊。”夜蛾正道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嘴里发出一声感叹,他已经完全意识到五条悟的难缠了,不愧是五条家的六眼,新来的夏油杰倒是一个好好学生的模样,希望能把五条悟往正道上带带。
这个时候的五条悟完全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我行我素的厉害。我看着他越来越快的速度,逐渐变成我加快步伐也跟不上的速度,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我停下步伐,“五条悟,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哈?这么慢也跟不上啊。”五条悟听到我说话后顿住动作,他转身望向我,随意弯下腰,欠扁道:“你这家伙好弱鸡啊。”
硬了,拳头硬了,我真的太久没有见到这样子讨人厌的人渣了!
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我将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吱作响,“我叫家入硝子,是个奶妈。”
“老子知道你,反转术式拥有者。”五条悟双手插兜,街上的人都忍不住对他侧目,五条悟目光冷淡地扫过他们,没什么玩闹心思。
“吃糖吗?”我率先拿出棒棒糖以示友好,把这家伙当成三岁稚童,心态都会不一样,反正五条在我眼里也只是个幼稚的笨蛋。
五条悟似是有些讶异,他低下头,墨镜顺着鼻梁稍稍往后滑了一点,露出背后漂亮的蓝色眸子,虽然五条悟从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多糟糕,但是像这样接触过他之后还送礼物的,硝子算得上是第一个。
五条悟坦然的接过我的棒棒糖,他都没看包装,直接打开放进了嘴里。桃子味的,舌尖接触到糖果表层,五条悟轻而易举就尝出了它的味道。
“硝子喜欢老子?”有了糖分补充,五条悟的心情肉眼可见变好了很多,“一根棒棒糖完——全——不——够——哦~嘛,不过硝子要是一直上供的话,老子倒是会慢慢考虑。”
“你太自恋了,五条。”稍一用力,棒棒糖就被我咬断了,目光冷淡地望向五条悟,我轻笑道:“我可不会喜欢一个人渣啊,五条。”
“哈?老子怎么可能是人渣。”偏过头,五条悟不爽,他刻意摘下小圆墨镜盯着我,周围响起了起起伏伏的惊呼声,见状,五条悟眼里透露些许满足,他认真盯着我,“没有人会讨厌老子这么优秀的人,老子可是最强!”
“嗯,你是最强。”要是不顺着他来,我觉得我们今天别想接到夏油杰了,五条悟也能因为这个问题一直和我耗在这里,“没有人会讨厌五条。”
听着新同学发自内心的夸赞,五条悟突然觉得入学应该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了。既可以远离他讨厌的五条家的人,又可以听到新同学对自己的夸夸,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约束,这才是他五条悟应该过得快乐人生啊!
“新同学似乎已经到了很久了。”没有管五条悟的心理活动,我指了指前方被一群人围起来的夏油杰。才14岁的夏油看着还有些稚嫩,高高的个子让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他穿着宽松的衣服,黑色耳钉为他温和的气质增添了几分不良感。察觉到我们的目光,夏油杰敏锐地朝着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说起来,我记得这个时候,夏油要比五条高一点。看着五条悟大步冲着夏油杰的方向走去,在心里比划了下他们的身高差距,我好心情地跟了上去。
“抱歉,我只是个学生,并不想做偶像。”
“谢谢,我还是未成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你以后会找到一个更好的。”
“我在等人,没别的计划。”
……
我们来到夏油杰身边的时候,就听到他一直在不停地温声拒绝别人。见到我们,夏油杰歉意地朝着他们笑了一下,然后朝着我们走来。
“你们就是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吧。”夏油杰友善地朝着我们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手,“我叫夏油杰,希望我们之后可以好好相处。”
“哈?你的刘海也太奇怪了吧,这些人眼神是不是不好啊?”五条悟指着夏油杰的一缕刘海笑弯了腰,他毫不掩饰,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询问我的意见,试图把我拉到他的阵营,“硝子你看他——噗呲!喂,老子说,你的眼睛真的看得见嘛~哈哈哈哈哈哈。”
我清晰地看到夏油杰手上青筋暴露,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缘故,夏油杰怀着一股莫名的坚持,脸上保持微笑,“我很喜欢我的刘海,它并不奇怪。以及,我的眼睛看得见,谢谢五条同学的关心。”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五条悟被夏油杰的反应惊到了,他脸上的情绪浅显易懂,夏油杰很明显就看出了这位新同学似乎并不是很欢迎自己,并且脸上写满了夏油杰有病的话。
沉默了一下,夏油杰面向我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你是家入硝子?我是夏油杰,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是家入硝子,反转术式拥有者。”
“我的术式是咒灵操纵。”
“喂喂,你们是在忽视老子吗!老子要生气了!”
……
现在这个时间点也许是最好的,忽略五条悟传来的背景音,我认真看着夏油杰。我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夏油杰也才刚刚踏入高专,所有的一切回归了初始。
从最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一道明确的界限,我从不会让自己越界。而我的术式又注定我无法做些什么,于是我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压抑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最后,我活成了被所有人依靠的家入硝子。
但是经过上一周目,我意识到我不能任由自己待在界限之内。
于是,我选择主动向夏油伸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珍惜现在和五条悟好好相处的夏油杰吧,以后他就是一言不合就跟五条打起来的人了。嘎嘎嘎
五条悟:发现一个反转术式,猫猫观察.jpg
发现一个咒灵操术,猫猫嘲笑.jpg
夏油杰:上勾拳,下勾拳,揍猫猫!
硝子:默默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