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做好了。”闲聊中,夏油杰不知何时倚在门框,随意敲了敲门,将身后丰盛的饭菜展露在孩子们面前,夏油杰眼里含笑,“硝子,来吃饭了。”
“哇!有我最爱吃的肉包!”
“我喜欢吃的寿司也有!”
“最最最喜欢夏油大人了——”
……
看着菜色丰富的早餐,我简单喝着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胃口。把目光放在这群认真吃饭的孩子们身上,我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向夏油杰讲着他们遇到的小事情,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奇异的情绪。
夏油杰神情温和,他耐心听着孩子们的讲话,认真给予他们回应,时不时还会为孩子们添菜添饭。夏油杰的头上甚至别了几个粉色小发卡,还有几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孩子们扎的小辫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夏油。下意识的,我用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闪光灯的声音令夏油杰回了神,看到我的动作,夏油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出我没有想删的想法,最终,夏油杰只是无奈一笑,“硝子,别给悟看啊。”
“你也可以给五条搞个发型。”
“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这么做。”
收起手机,我望向屋外。说是早餐,但时间也快接近正午,院外阳光大盛,高大繁密的梅子树为院落遮下一片阴影,蝉鸣声入耳,感受着穿堂的风,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刚打的耳钉。
【一切都在变好。】
我偏头望向藏匿在梅子树上的丘比,目光转向夏油杰,他正被孩子们拼命投喂,耳边还夹杂着几句夏油杰无奈说他“实在吃不下了,已经饱了”的话语,我听到自己在心里对丘比说话。
【夏油并没有想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
丘比藏匿在茂盛的枝叶之中,我看不清它的动作与神态,只感觉到那双红色的瞳孔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复又移开。
【硝子说得对。】
丘比站在最高的枝桠上,它随意坐着,语气平静地回复硝子,丘比抬头看着这片蓝天,半晌,它若有所感地望向远方,眨了眨眼,天生的微笑唇令它看起来无时无刻都在笑着,丘比歪了歪脑袋,语气重新变得活泼起来。
【我相信硝子一定可以成功。】
很快,大家都已经吃好了。夏油杰和孩子们一起将桌上收拾干净,几个小孩子积极的示意自己要去洗碗,夏油杰拗不过他们,便同意了。
“硝子喜欢这里吗?”坐在院落里的小石板上,夏油杰眉眼温柔地看着在院子里嬉戏的孩子,他伸出手,感受着炙热的阳光落在自己手上,夏油杰自然握紧手,似是要将这缕阳光攥进掌心。
“没什么不喜欢的。”我轻轻拍向夏油杰的手,他愣了一下,摊开手,阳光再次覆满夏油杰的掌心。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养着他们?”
“差不多吧,我打算之后送他们去上学。”夏油杰抬头看天,今天的天空格外的蓝,连云都没有,除了偶然掠过的几只鸟雀,天空什么都没有,“我最近这段时间找了很多学校,每一家我都认真对比、探查过,现在终于选下了几所我认为还不错的。”
说这,夏油杰轻叹一声,“没办法,我放心不下他们。”
“那你哪来的钱?”我侧过身,认真道,“夏油,你有钱吗?”
闻言,夏油杰陷入了沉默,他眼神茫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冷静,“我会想办法。”
“你的办法是去做诅咒师。”
“硝子,你别…”
“夏油。”我打断了夏油杰的话,“回到高专吧,我和五条会把你的叛逃修正。不管怎么说,咒术师的钱确实不菲。”
“况且,有夜蛾老师在,孩子们的事情不用担心。”蝉鸣声愈发高昂,强烈的太阳光刺得我快要睁不开眼,夏油杰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群孩子。
“…硝子总是执着让我回到高专呢。”夏油杰站起身,他背对着太阳,刺眼的阳光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夏油杰似是有些无奈,说话中也带了些这种情绪,“让我想想吧,硝子。”
“夏油大人这次准备什么时候走啊。”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夏油杰的怀里,她仰着头,清澈干净的瞳孔充溢着对夏油杰的喜爱,夏油杰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等会就走了。”
“这次这么快吗?”孩子们听到后也不玩了,他们一起跑到夏油杰身边,拖长着尾音,语气里满是不舍,“那夏油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晚上就会回来,这次不会太久。”夏油杰摸着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轻柔,“在家乖乖等我,知道吗?”
“好——”
“正好今天硝子在这,一起拍个合照吧。”夏油杰拍了拍缠着他厉害的那几个小孩,他走到我的面前,夏油杰晃了晃手机,“来拍照吗,硝子?”
我望着递到我面前的那只手,沉默了一秒,我抓住了夏油向我伸出的手,“拍。”
“一二三——茄子!”
画面定格,我们被留在了盛夏。
“家入姐姐,我能向你发出一份邀请吗?”我和夏油杰准备离开前,夏油梅子语气欢快,她叫住了我。回过头,我看到夏油梅子一蹦一跳慢慢来到梅子树下,踮起脚尖,她试图想要勾下一根树枝,但苦于身高不够,夏油梅子蹦哒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当然可以。”我笑着看夏油杰走过去抱起夏油梅子,夏油杰将夏油梅子举高,这一次,她终于勾上了她最想要的那根枝条。
细长的枝条上长满了枝叶,青翠葱郁的绿色里是兜不住的生机盎然,夏油梅子神情珍重地将她宝贵的梅子枝条递到我面前,浅绿色的眸子恍然与这梅子树融为一体,我忽然意识到,在刚才夏油梅子讲过的故事中,她并没有提及自己被发现后的后果。
“我想邀请家入姐姐,明年的这个时候,来和我们一起吃梅子吧。”
夏油梅子歪着脑袋,她仰头望着我,浅绿色的眸子看不出丝毫阴暗,她被夏油杰养得很好。
“好。”我伸手接过枝条,笑道,“我接受你的邀请了,夏油梅子。”
以后,要像这棵梅子树一样,好好长大啊,夏油梅子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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