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想留得住这些书生,除了朱先生的名望之外,还得让这些书生们过的舒舒服服才行。
这日,楚成玉一会儿想想是不是要添个打扫的人,一会儿再研究研究哪块地能收拾起来作为休闲娱乐的场地用,在园子里东走走西看看,一刻也闲不住。
可是她转悠了一圈,却发现这个园子里,除了她忙的团团转之外,所有人都是悠哉悠哉的……
赵黎儿正在和岳梓莘正欢欢乐乐地在一起研画什么春景,各色颜料摆了一桌,欢声笑语不断;
叶益辰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把椅子上捧着本看书晒太阳,二郎腿都翘上了;
楚成功、楚成月正在树下看着丁一丁二爬上树掏鸟窝,四个人指手划脚,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
连茹娘都坐在太阳底下哼上了小曲儿,而老楚头竟然不再园中,想来又去村口看村子里的人下棋去了……
楚成玉不由得觉得十分不爽,合着大家都觉得事情落听了之后,就应该都这么躺平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这阵子筹备朱先生宴席、迎候那些书生们也的确是累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便赌着气自己往村里走来。
这些时日以来,楚成玉缺东少西的没少在村子里走动,对村子里更为熟识了一些。
可是今番,楚成玉思来想去,第一个想的就是要找厨娘张。村里的妇女们不少,但拔尖的,厨娘张绝对算一个。
厨娘张此时正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一看楚成玉来了,赶紧着放下手中之事。
“哎呦,玉儿姑娘,可是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在学堂里捣什么乱了吗?”厨娘张的两个孙子都在学堂读书,见楚成玉来了,还以为是来找她说教两个孩子之事。
“怎么会呢,你那两个乖孙子聪慧得很!大婶儿,你可放心吧,我这次来可是有个大喜事儿要找你帮忙呢!”楚成玉连忙笑道。
“大喜事儿?难道玉儿姑娘已经许了人家了吗?最近没见媒婆去过你家提亲呀!”厨娘张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由头出来。
“大婶儿,这会你可是想差了,是要来我们园子里住的书生们越来越多,我想着这么多人,我和我爹的厨艺就十分不能拿出来献丑了,便准备请个掌勺的厨娘,我心里思来想去,觉得这村子里数你最合适了。”楚成玉一副拉伸厨娘张拉近乎说闲话的态势,笑眯眯地说。
“哦?我说怎么最近村里这么热闹呢,那么多书生来来往往的,原来是这园子竟然改头换面了。有这些书生来住,咱们这旺家乡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啊,果然是件大喜事。只是这活计嘛……”
“大婶儿,我们园子虽然人不多,但这一日三餐的菜品还得精细些,可是我们也是刚刚开始,手头也不宽裕,所以……所以我想每个月先三两银子给您,每月月底结算!你看看,可还行吗?”
这一日三餐都要供给这么多人的餐食,的确是个大体力活,楚成玉前几日和赵黎儿合计过,若是寻常大家户里的厨子需得一个月四两银子,并配上一两个打杂的方是,故而楚成玉此时说起话来没有丝毫的底气。
厨娘张略一寻思,虽然日日要操劳这么多人的餐食着实辛苦,但她那两个儿媳,农闲时也是闲来无事,相互帮衬着倒也忙得过来,况且就在这村子里方便的很,而且单单她们的薪水就可以支撑近乎全年的开销,倒也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你放心吧!主要你信得过我,我保准把那些书生们养的肥肥壮壮的。你看上次那个叶公子,那么瘦弱,像一阵风吹来都能吹跑了似的。”见楚成玉也是个不藏着掖着的爽快人,厨娘张拍着胸脯,爽快地应了下来。
厨娘张本来就是个事事都爱咋呼的主,此刻楚成玉又有钱给她赚了,这关系是立马又近了几分,更是拉着楚成玉有说不完的话。楚成玉无奈,也只能耐着性子,将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各式的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
忽然,那厨娘张一拍大腿,仿佛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郑重其事地对楚成玉说道:“对了,你年纪轻轻,有些事情没有历经过,既是你看得起我,我须得说上一句要紧的话!”
“是什么事呀,张大婶儿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楚成玉见她说的如此认真,将早已不知道飞往哪里去的思绪收了回来。
“你这番整这么大的动静,村子里又要添这么些人,可招呼村长了没有?”厨娘张终于轻下声来,神神秘秘地凑到楚成玉耳边道。
楚成玉先是一愣,而后只能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糟了,竟然把这个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虽然这村子小,也不能不拿村长当干部呀!
那厨娘张一看楚成玉这幅神情,更平添了几分得意:“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忘了这些情理上的事,还真得有个上岁数的指点才是。你别看上次的学堂,村长没有寻事,那是因为他老人家知道我们众人都支持,也不好出面说什么。可是如今这番,你细寻思去……”
对呀,我这园子里忽然要多三四十人在村子里走动,如果不提前打点好,恐怕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楚成玉低喃道。
“嗯!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呢!”厨娘张见说到了楚成玉心坎里,自然更是要发挥一下自己的长处,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小打小闹不知道,备一场宴席可没那么简单,村里哪家酿酒,哪家贩肉,哪家狩猎,这些你都知道吗?可都得得提前预备了方是,如若不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厨娘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其实楚成玉也想过,如今要支撑起四五十口子同时吃饭,恰巧此时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每日所耗费的粮食目前虽还有余,但这些书生岂是那么好伺候的,这蔬菜肉类酒水等必须要准备足够了才行。
既然厨娘张提了出来,楚成玉自然得给厨娘张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便当即提出让她带着自己到村子里去寻觅。
这一天,跑完村东跑村西,跑完村西跑村北,几趟下来,楚成玉只觉得自己的腿又细了一圈。不过托厨娘张的福,收获还是满满的:
村东头刘家婶子酿的一手好酒,每月可供上几坛子;村北边于大叔是屠夫,每隔几日要宰只猪,便约定好了每次要几斤几两,按时送来即可;村西头卢猎户,时不时会猎些野物,又商量好了有什么新鲜的兔子、野鸡等野味也可送来;村里的货郎王二牛每隔两日会去镇子里贩货采购,列好清单交由他采买……
虽是这样,但这村子小,自给自足尚且困难,多了这些人,物资自然也是捉襟见肘的不宽裕。也只能就这样将就着,等天气暖和了,地里的新鲜蔬菜供应上了,才能缓解一些。
厨娘张这兴奋的劲头上来了,还硬要拉着楚成玉先去村长的屋子那里认认门。楚成玉拗不过,也只能跟着去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二人到了那拐角处抬头一看,竟看到叶益辰和岳梓莘刚从村长屋里走了出来,那村长正笑的如牡丹花一般将二人恭送着,手里还推推让让的。
“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楚成玉十分不解,待到二人走到眼前时,才冷不丁的窜出来,把两位书生吓了一跳。
“玉儿姑娘、张大婶儿,你们怎么会来这儿?”叶益辰和岳梓莘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成玉和厨娘张。
“你们先说!”楚成玉气势汹汹地说。
“看你日夜里那么辛苦,我和叶兄也想着帮你做些事。不过像这种客套交际之事,玉儿姑娘一个女子也多有不便,就没有向你提及,我二人日常里多走动走动便是了。”岳梓莘笑道。
“既是这么说,你们早已不是第一次来,难道说上次学堂之事你们也早和村长打点好了?”楚成玉猜测道。
“那是自然!”岳梓莘笑道。叶益辰却只是默默地笑笑,仿佛只要岳梓莘在,岳梓莘就是他叶益辰的代言人一般。
楚成玉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叶益辰这个经常不长嘴的葫芦,不过既然他们已解决此事,倒也省却了她不少事。
三人告别厨娘张后往园子里去,此时傍晚时分,村民们干了一天的农活都在成群结队的往回走。
这春耕过后,除草浇水施肥,农活繁重而又忙碌,但对于村民来说却是最为惬意的时光,大家都已经脱去了厚实冬装,穿起轻便舒适的衣服,欢欢笑笑的,即便再累,那播种的也是人们一年的指望。
可是放眼望去,楚成玉看到这园子后面的良田,却是一肚子苦水。虽是说好了由大家帮衬,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总归是差强人意。如今这些庄稼苗稀稀疏疏的不算,连个头都比旁边的田里矮上一截。
楚成玉叹了口气,这浇水、施肥、捉虫,他们每个步骤都是凑凑合合的,能长成如今这样已经算是上天对她不薄了。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办法开发起那群书生作为免费劳动力的功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