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言从外面进来,清昭在屋檐下采着光看书。
清昭问:“哥,你干嘛呢?”
魏伯言去屋里到了杯水,大声说:“马上秋收就完了,山头刘清军和他姐都要结婚,喊我过两天陪着去拉头猪。”
清昭盖上书,想起来刘清军他姐,那是一个标志的大气的漂亮姑娘,就是皮肤黄了点。
刘清雪勤劳踏实,干活利索,也是十里八乡,受人欢迎的媳妇人选。
清昭问:“谁这么有福气,娶刘家姐姐?”
魏伯言正在看着屋前地里的菜。
菜长匀整,菜架子的整齐,好像拿尺子量着种出来的一样。
清昭喜欢嫩白菜,所以这块地种的是嫩白菜。又把边边角角的小地划了出来,种了些葱姜蒜和小茄子。
魏伯言下手去摘了两个紫茄子,他没回头:“是后村的范家范有翼。”
范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只是他家儿子范有翼是个傻子。
清昭呆愣一下,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开口说:“范有翼?”
刘家因为前两年父亲治病花完了积蓄,还欠了不少钱。
一家五口,三个老的两个小的,再怎么勤劳也赶不上富裕。
刘清军到了年龄该娶媳妇,他姐到了年龄该嫁人,可娶嫁还得负担起一个瘫痪的老太太,一个病弱的亲家公。
更别说彩礼,嫁妆他们家拿不出来多少,谁家女儿愿意嫁呢?
魏伯言说:“是换亲,范家女儿给刘清军当媳妇。”
清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话,范家和刘家倒是绑着了。
魏伯言拿着茄子进厨房,又出来询问清昭意见:“茄子洗好了,你想吃凉拌的还是炒的?”
清昭觉得茄子凉拌比炒的好吃,答话说:“要凉拌。”
魏伯言不意外清昭的回答,她总有自己的吃法。
清昭想了一阵关于刘家姐弟换亲,忽然想起来问:“哥,他们啥时候结婚?”
魏伯言大声回她说:“在秋收之后,定了十月末。”
清昭算了算说:“那不就是七八天吗?这么急?”
魏伯言煮了茄子,又拌好了调料,用干净的大碗盖着。
他出了厨房,靠在门边:“刘清军今年二十三他姐二十四,在村里算大龄还没有结婚的了。”
清昭说:“哥,你都二十六快二十七了,更大龄。”
魏伯言走上前去,给清昭面前的桌上落下一片阴影。
他说:“哥不是在等着你做我小媳妇?”
清昭笑着调侃他说:“哥你以前还说我是你妹呢?”
魏伯言说:“谁让我家阿昭这么招人疼。
他看着清昭,笑意逐渐消散,认真而严肃对清昭说:“阿昭,你确定跟我不?”
清昭也认真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心性,再说哥你都那么亲我,难道当我们谈恋爱,还想着分开?”
魏伯言说:“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了,也是不能从我身边走的。”
清昭无所谓的说:“不会,我相信哥不会让我后悔,我也一定不会后悔。”
和魏伯言一起生活快六年,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书里文字描写的冷酷。
她投入的感情获得了炽热的回应。
清昭说:“哥,我想吃炒白菜,家里还有些油渣,用那个炒一些嘛。”
魏伯言说:“我等会就炒,再炒点韭菜鸡蛋。”
顿了顿又说:“你把你的脏衣服放到盆里去,我吃完饭去洗一下衣服,下午哥带你去山上摘梨子”。
清昭笑着说:“好,。”
西山离村里不远,魏伯言他父母就埋在哪里,在距那里不远的他们家一块地边,种了一颗梨子树。
清昭和魏伯言刚刚摘完梨,准备下山,没走几步。
一条岔路口来的人就亲切的喊着魏伯言:“魏哥。”
清昭转头望过去,原来是山下陈家的大女儿陈桃花和小女儿陈宝珍。
魏伯言只冷淡的点了个头,他知晓陈宝珍的性子,对她和颜悦色一点,立马会缠上他。
清昭挑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陈宝珍,都快忘记了她这号人物。
见魏伯言没有开口寒暄的意思,清昭想着好歹一个村,微微一笑说:“宝珍妹子什么时候从梦奚乡那边回来了?”
村里都在说清昭是魏伯言童养媳,魏伯言平日对清昭肉眼可见的好,陈宝珍对她一向是看不上眼的。
陈宝珍敛下脾气,想着这是在魏伯言面前,她说:“昨天刚到。”
清昭清楚她对自己的不满,也无意与她多聊。
对陈桃花说:“桃花姐,之前酿的米酒好了,晚点给你送去。”
陈桃花笑着应了一声:“我等会顺路去村长家取东西,我去拿就行。”
陈桃花眉眼带笑,清昭与她关系不错,也不客气。
她想着一小坛米酒,也没有那么重,就说:“那你下午去拿东西的时候,直接来我家就好。”
陈桃花说:“行嘞。”
清昭向她招手:“那我们先回去了。”
陈宝珍好久没有看见魏伯言了,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自然不胜娇羞。
看见他们要走,陈宝珍连忙开口:“魏哥,我从梦奚来了点特产,我等会给你送去。”
陈家□□口人,陈宝珍上面有一个姐姐,四个哥哥。
她一个小姑娘带来的东西应该尽数是给家人的,魏伯言不像掺和。
魏伯言头都没有抬,冷冽的开口:“不用了,我不缺啥东西,特产那些不如给你几个亲哥哥”。
陈桃花在一旁心想,她妹带来的东西也没有多少,爸妈奶和她玩的最好的小哥,剩下的就没有了。
昨天看见她包裹里剩下的东西不给其他三个哥哥和她,就想着会找机会送魏伯言。
可怜她这个妹妹,魏伯言从来不看她在眼里,也不收那些东西,更是一副冷漠模样,不知道咋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陈桃花不甘心的说:“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魏伯言拧着眉说:“咱两就是普通的同村,还没有到你特意为我准备东西的关系,我媳妇还在旁边。”
作为陈家幼女,生她那几天,重男轻女的陈老太在梦中看见了一条锦鲤,从小对她顺从。
几个哥哥姐姐待遇都比不上她,每天一个鸡蛋养着。
陈宝珍也算白,长得小小的瓜子脸,叽叽喳喳的清脆声音,让人家叫她“小白鸽”。
好看却不如她姐姐桃花耐看,只是一白遮百丑,两人一起,一眼望去,还是会先注意到宝珍。
清昭扯着魏伯言的袖子,也顺势开口:“哥和我过一段时间就去县里领证办酒,到时候宝珍妹可要来家里吃饭。”
魏伯言心里愉悦,他早忘记自己先前的心思,眼里盛满笑意,他说:“我们先回家了。”
二人拉着手走远,陈宝珍才回神,跺跺脚气冲冲的跑回了家。
陈桃花在后面慢慢的走着,看着她妹跑回家的身影,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