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状似不相信地笑了笑:“真的假的?他肯道歉了?”
张主任:“千真万确,我不知道您昨天是怎么说怎么做的,但老白确确实实说打算道歉解决这件事了。”
而且语气还很挫败。
林殊点点头:“行,那就明早上学前或者明晚放学后都可以。”
张主任:“好,那就放学后吧,我找个地方,正好一起吃顿饭。”
林殊:“不要找太贵的地方,我们负担不起。”
张主任刚想说自己和老白会负担,但又突然想到林殊连刚开始的一千多块都还给自己了,更别说这顿饭了。
若是太贵,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的。
张主任郑重应下:“好,我就找个家常小菜馆。”
“麻烦您了,张主任。”
林殊朝他点点头,“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被感谢的张主任看着林殊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一是对林殊这份感谢,张主任受之有愧。
二来,他没想到林殊真能让白笃行低头。
他虽然知道林殊很倔强,一心想要得到一个道歉。
但他内心深处也觉得,如果价格真的到位、并且没有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或许林殊真的可能同意白笃行的赔偿呢?
那可是钱啊,林殊家了最缺的不就是钱吗?
可他真的没想到林殊的意志力这么坚定,坚定到就算秘书到她家里威逼利诱她也不曾妥协,反而用录音将白笃行逼得低下了头。
张主任有些眼眶发热。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为教务工作者,心理已经保持在一个较为赤诚的程度下,能够给孩子们以身作则。
但跟林殊比起来,他相形见绌。
张主任转过身,步伐缓慢地朝教学楼走去。
下午林殊回家打理了一下菜园,便准备出门找找对应的工作。
这个食堂的工作到底还是一个缓冲的阶段,而且每天只工作半天,她还有半天的时间做很多事。
路过刘巧君家院子时被刘巧君叫住,她告诉林殊晚上不用做饭了,她今天肉买多了,打算做一大锅炖菜。
林殊笑着应下。
跑了一下午各种地方,晚上回来的时候林莫易已经放学了,先去了刘巧君家。
林殊进了门,放下肩上背着的小布包,朝林莫易歉意地笑笑,“今天出去找了找别的工作,没来得及去接你。”
林莫易一边摆碗筷一边回答:“没关系的妈妈,以后都不用接我,我可以和米青一起回来的。”
米青也点点头:“对!”
三人落座,刘巧君端上来一只热腾腾的大锅,刚好卡在桌子中间的洞上。
“酸菜五花肉,秋冬就要吃这个才暖和呢。”刘巧君笑眯眯说道,又递给三人酱碟。
“这是我们那边的吃法,蒜泥加酱油,最好事先做好泡一会儿,用酸菜五花肉沾着才叫一个香呢!”
林殊没想到这个世界跟自己原来的世界重合度还挺高的,她就很喜欢这道菜,没想到这里也有。
北方的酸菜和南方的不同,是用大白菜一整颗腌的,很多农村家里一次性会买很多大白菜腌一大缸,比如刘巧君家里就腌了一缸,能吃一整个冬天。
腌好的酸菜切成丝,葱姜蒜爆锅之后就下酸菜、放开水开始炖酸菜。
有很多人一开始对酸菜很抗拒,觉得气味难闻,但是多吃几次之后就会被这个味道彻底折服。
五花肉要切成片,肥肉越多越好吃,和酸菜一起炖,吃得时候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腻。
最后盖上盖子,在火上咕嘟咕嘟,让两者翻滚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
一筷子同时夹起酸菜和一片五花肉,沾上蒜酱,伴着一口白米饭送入口中,整个冬天都圆满了。
就是吃多了嘴里有一股蒜味。
不过一个桌上吃饭的,谁也别嫌弃谁。
这顿热气腾腾的饭吃得众人心里暖乎乎的。
对于北方人来说,任外面秋风肆虐,只要吃饭的时候来上一只锅子就能抵御一切寒冷。
吃饭的时候林殊跟林莫易说了周末秦主任会来接他。
一旁的米青好奇地问起,林莫易便也跟她说周末打算去做家教。
米青很高兴,林莫易终于愿意尝试一点真正适合他的工作了。
虽说很多粗活林莫易也能做,但那些显然都不是他该做的。
他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一直身体劳累对成长发育肯定不好。
她一直觉得林莫易既然学习很好,就可以试试帮别人辅导功课挣钱。
而且他讲的真的很好很细致,比某些老师都要好。
但是无论她怎么劝,林莫易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米青朝林殊暗暗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得亲妈开口劝才行。
不过米青又突然想起什么,皱起眉头:“刚才你们说的……是食堂秦主任的儿子吗?”
林殊点头,见她的表情不大对连忙问道:“这个孩子是和你同年级的吧,听说人有点淘气,你认识他?”
“就在我隔壁班,他叫秦一哲,很不服管教的一个人。”
米青怕林殊误会担心,又连忙解释,“其实也是我个偏见啦,他每天吊儿郎当的,我就不太看得惯他,但他人缘似乎很好。”
“这样啊……”
林殊陷入沉思。
米青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林姨,我就这么一说。”
林莫易摆手:“没关系,周末见一见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
林殊:“好,周末见见就知道了。”
林殊心里确实有点犯嘀咕,想了一会儿干脆主动转移话题:“巧君姐,我记得之前来看你绣东西,绣得怎么样啦?”
刘巧君刚要回答,突然听自己的手机响了。
刘巧君看了眼手机号,笑盈盈地说道:“这不,刚卖出去。”
她起身去里屋接完电话才回来,“我是交给交易所的,他们帮我联系卖家。”
林殊暗暗咂舌,看来刘巧君这个手艺是真的挺厉害。
两人吃过饭,林莫易和米青主动接过刷碗的任务。
林殊跟刘巧君进屋取暖,聊聊天。
没聊几句,刘巧君的手机再次响起。
“应该又是交易所,大概跟卖家联系上了。”
刘巧君这次没有避开林殊,在她面前接了电话。
但在她接起电话、听到对面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手机滑落,林殊眼疾手快地接住。
她抬起头看向刘巧君,刚要说话,只见刘巧君飞快抢过自己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按下挂断键。
挂了电话的她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林殊轻声问:“巧君姐你怎么了?”
刘巧君被这一声唤回神,掩饰性地捋了一下头发:“就是……听到一个熟人的声音。”
她匆匆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扫视周围:“妹子,我、我最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米青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一下?”
林殊见她慌张模样,感觉很不对劲,拍了拍她肩膀:“巧君姐,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说说吗?”
“照顾米青是小事,但是你怎么跟她说你要突然离开这件事?”
刘巧君又拢了一下碎发:“米青……米青会理解我的。”
可她嘴上这么说着,却突然崩溃,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她颤抖着肩膀,不断啜泣。
“我不想离开我的女儿、为什么要逼我……”
“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找过来!”
林殊大概听出了刘巧君的担心似乎都因为另一个人。
“他是谁?”
刘巧君听到林殊的问话,缓缓放下手,抬起头,一双哭红的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殊:“是……我前夫。”
刘巧君哽咽着讲述了她和前夫为何离婚。
一是因为家暴,二是因为赌博。
刘巧君不堪折磨,上诉离婚。
但男人知道她心系女儿,所以死活不肯撒手,试图用女儿绑住她。
但那时才刚上初中的米青却格外懂事,她不想让妈妈再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里。
她提出希望妈妈可以离婚,即使她不能跟着妈妈。
刘巧君在女儿的支持下,狠心离婚了,净身出户逃到了这里。
而男人对米青好歹算是有些父爱在。
他还算疼爱女儿,从没对女儿动过手,后来一个人带孩子的压力让他放下了那些恶习,开始努力工作。
但去年,他故态复萌,再次沾染上赌。
债主找上门来,男人第一时间一个人躲了出去,没有机会告诉女儿。
偏偏债主上门,刚好遇上了放学回家的米青。
千钧一发之际,米青转身就往警局跑,还好被附近巡逻的警员救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米青被改判给了刘巧君,所以今年,米青终于来到了刘巧君身边。
刘巧君很高兴,虽然生活压力会增大一些,但只要她能和女儿生活在一起,吃再多的苦都没关系。
为了让女儿有更好的生活,她捡起了自己祖上传下里的绣艺,重新开始接绣活挣钱。
但她没想到……
男人通过交易所在网上挂出的绣品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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