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心理有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齐林武突然开口。
王叔谦逊的颔首，“齐总，我就是个小小司机，小凡的情况您要是都不清楚，那我就更不清楚了。您看刚刚医生也说过，小凡如今需要静养，要不您就先离开？”
齐林武一顿，吼道：“我是他爸！”要走也该是这群外人走！
王叔低眉顺眼，“是，您是小凡的爸，亲爸。”
这话说的，齐林武只觉得被人扇了一巴掌，他看着憨厚老实模样的王叔，气得直喘粗气，“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老齐啊，怎么才半天不见，你就成结巴了。”杨友栋赶过来，刚出电梯，他就看到怒瞪着王叔的齐林武。
“你，我……”
杨友栋去拍齐林武肩膀，“我刚出来时听说你儿子已经找到了，怎么，你还不回去？”
齐林武一顿，摸出手机，手机上面有好几个被他挂断的未接电话，他看了一眼，迅速拨回去。
“总裁，大少爷回来了，他有些受惊，现在心理医生正在疏导，夫人正陪着，您放心。”
秘书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来，齐林武紧绷的心神松下去不少。
“总裁，夫人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马——”齐林武一顿，受惊，心理疏导……齐林武捏紧手机，“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转告夫人，耀儿就先交给她，她辛苦了。”
“是。”
挂断电话。
杨友栋惊讶，“你不走？”
齐林武冷笑，“要走也是你们走，老子才是那孽畜的爸！”
“啊？”杨友栋懵。
王叔上前，简单和杨友栋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杨友栋眉头一挑，“啧，这时候知道是小凡的爸了？齐林武你可真行啊。诺，这就是你想知道的。”
杨友栋伸手，保镖递上一份资料给杨友栋，杨友栋又将资料交给齐林武。
齐林武抿了下唇，打开。
里面是齐凡这次的伤情报告以及之前杨家偷偷给齐凡做的心里评估档案。
杨友栋冷笑，“可别再说小凡不救你儿子了。”
齐林武呼吸加重。
杨友栋抬手，“送齐总离开。”
一群保镖上前。
“杨友栋你敢！我才是他爸，你没资格赶我走！你——”
杨友栋嗤笑，“齐林武，六年了，小凡和你一起生活了六年，他的问题你知道么？赶快走吧，最起码还能给你自己留一份体面。”
真闹开了，身败名裂的只会是他齐林武。当然，齐凡也会因为和他的血缘关系再次回到齐家。
可那样值得么？
齐林武沉默下来。
杨友栋看着齐林武，给他最后一击，“何况小凡已经十八了。”
十八成年，那就可以脱离父母的抚养。
齐林武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
杨友栋看着齐林武离开，不解的回头，“他怎么突然这样了？”
王叔摇头。
杨友栋嗤笑，“毛病，早知道这样，早该嘛去了！”
王叔看着杨友栋，没有开口。
两人很快沉默。
好半响，杨友栋才艰涩开口，“在，在里面呢？”
他问的是曦宸。
王叔点头。
杨友栋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病房门前。
曦宸背对着房门坐在病床前面，杨友栋看不见她的神色，“那些绑匪都是她杀的？”
“她是这么说的。”
“我得到的消息，那群绑匪都是一击毙命。”
所以梁勇他们虽然将曦宸列为怀疑对象，却打心眼里不相信击杀绑匪的是曦宸，哪怕曦宸已经对梁勇显露出能轻而易举击杀梁勇的实力。
王叔眉头皱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他还需要去警局交待情况。梁勇他们应该还在医院外面等他。
“先拖段时间。”杨友栋开口。
王叔点头。
杨友栋指尖紧了下，推开病房门。
曦宸回头，见是杨友栋，她再度转回脑袋，杨友栋这才发现，曦宸正在看书。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下流淌，不知过了多久，杨友栋开口，“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曦宸看书的动作一顿，她回头，“我不是她。”她竟然直接说出实情，没有一点隐瞒，虚假。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杨友栋依旧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他身子重重的晃了一下，最后勉强扶着墙壁坐下来。
“那你是谁？”他咬牙问道。
这具身体明明是她闺女的！
“你怎么会出现！出现在我闺女的身体里！这是什么，玄幻剧么！”杨友栋很想讽刺的大笑出来，可最终，他也只能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曦宸看着眼前一瞬间就好像老了十几岁的男人，她试图理解这种情感，可惜神的感情向来淡泊，她不论如何推演这种感情，她也无法理解。
曦宸眉头慢慢蹙起，她走到杨友栋身前，指尖点上杨友栋的眉心，“因为她死了，她的身体我需要。”
杨友栋的眼前开始有画面闪过。
大片大片的红色随着水波流动，少女躺在浴缸中。透明的灵魂慢慢飘出，没一会，看不见面容的‘人’与一白色毛绒团子出现。
她们交流，对话，最终达成交易。少女的灵魂慢慢消失。
“闺女，闺女你别走！”杨友栋满脸是泪，无意识的向前伸手。
眼前的幻影消失。
“啊！啊啊呜呜……”杨友栋抱头痛哭。
曦宸，“……”
她毫不客气的将人拎起来，扔出去。
动作之快，简直一气呵成。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曦宸走回病床，齐凡已经醒了，她眉头微微蹙起，“吵醒你了？我该出去说的。”
“没事。”齐凡摇头，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向曦宸。
这便是听见了。
曦宸道：“我不是她。”
“嗯，我知道。”他没有一点意外。
曦宸弯下腰，直视齐凡的双眸，“我只为你来，所以，不怕。”
齐凡的眸子恍惚了一下，他沉默片刻，慢慢挪动身子，“曦曦，你陪我好不好。”
齐凡轻轻拍着他努力挪出来的一点地方。
“好。”曦宸脱掉鞋，半躺半坐到齐凡旁边。
齐凡顿时顾不得伤，呲牙咧嘴的滚到曦宸怀里，他搂住曦宸，没一会就又昏睡过去了。
等杨友栋终于恢复平静后，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到的就是一人看书，一人熟睡的平和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