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里突然多出了什么，他有些头疼。

慕封从外面回来。

叶尘盯着他，脑海里突然窜出了什么画面，清澈见底的水潭中，两个□□的男人抱在了一起。

……

慕封见叶尘呆愣愣的，他走了过去。

叶尘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脸，慕封蹲下的时候，他突然扑了上去，一把扯开慕封的衣领。

慕封本以为是‘叶尘’的人格还在，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却没有说什么。

而叶尘却是愣住了。

“我……昨天晚上……”叶尘只觉得脸上温度越来越高，那些记忆清晰而深刻，可是他明明没有做过那些事。

慕封发觉哪里不太对，他轻轻喊了声：“叶尘？”

叶尘猛的转过脸来，两颊的薄云直接暴露出他的窘迫。

慕封确认，这是第一人格的叶尘。

那方才，叶尘扯他衣领做什么，还看到了……

“那个……那个牙印……对……”叶尘以为是自己迷迷糊糊间做的。

他没往第二人格上想，因为平时他们的记忆都是不互通的。

慕封眸光闪了闪，他心虚的撇过头：“这牙印……你咬的。”

“我知道。”叶尘抿了抿嘴：“对不起。”

慕封突然转过头：“你知道？”

叶尘愣住了：“对，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抱歉，我不知不觉……”

“不对。”慕封摇了摇头。

叶尘不应该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前好几次‘叶尘’出现的记忆，叶尘都没有。

“你还知道什么？”慕封沉声问：“比如受伤那天晚上……”

叶尘想了想，他的脸越来越红，如今想起那天发生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突然，叶尘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猛的转过头，和慕封对视。

两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难道……‘叶尘’消失了？

叶尘的两个人格融合到了一起，他才会多出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身上仿佛轻了许多，两人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开心。

‘叶尘’虽然带来许多麻烦，但是不得不说，他也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如今两个叶尘融为一体，却是让‘叶尘’在一种程度上彻底消失了。

即使再分裂出来的，却也不是这个‘叶尘’了。

这仿佛生离死别。

一时间，两人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老板的精分突然好了。

但是行路不可歇息。

二人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寒山寺，寒山寺位于扬州地带，四面山清水秀，多为渔民。

曾有位诗人留下过千古名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随着夜半钟声的敲响，叶尘二人的船，靠了岸。

“还要偷偷进去吗？”慕封看向远方茂密树丛间隐约可见的一座寺庙。

高高的塔耸立入云巅。

叶尘摇了摇头：“慈心大师是明事理之人，他会愿意听我一番解释的。”

他看了眼码头上的零星几点花灯，目光中透露出些许怀念：“现在我们去找个地方歇脚，明日整顿好，去见慈心大师。”

“好。”慕封回过头，叶尘已经向着城里走去，他静静跟在身后，突然伸手，拉住了叶尘斗篷下的手。

叶尘愣了下，他抿了抿唇，拉低了一些头顶的兜帽。

不过手却是没有甩开。

夜半的街道十分安静，零星几个游人，却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哥哥，给点东西吧。”突然一个身上很脏的小男孩扯住了叶尘的斗篷。

叶尘愣了下，他低头看了过去，时光仿佛在逆转，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回过神，目光温柔起来，摸索了一下身上，叶尘将自己的钱袋直接全部取出放在了男孩的手里。

“去吧。”

男孩愣了下，他看了眼叶尘，又看向手中的钱袋，一时有些呆愣。

他没想到叶尘这么大方。

男孩突然抿了抿嘴，他抓紧手中的钱袋，向叶尘深深鞠了一躬就跑开了。

“你不该给他那么多。”慕封提醒：“我们晚上没地方住了。”

“不是还有你的？”叶尘有些不解。

慕封撩开身前的斗篷，叶尘看了过去，愣住了。

他之前挂着储物袋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这……”叶尘回头去望男孩跑远的地方，然而此时哪里还找得到人。

叶尘叹了声气：“你方才为什么不阻止我？”

慕封抿了抿嘴，突然有些委屈巴巴的感觉，就像耷拉着耳朵低着头的一只黑狼：“我见你实在可怜他……”

其实那孩子一开始摸走他储物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只是没来得及提醒叶尘。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正在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的时候，突然一个虚弱的女人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

“两位公子，等一下。”

叶尘警惕的看向漆黑的巷子。

然而当一个被搀扶着走出来的妇人出现时，她却突然向着两人跪了下去。

夜半漆黑的街道上，零星灯火映照这妇人瘦削的脸庞。

叶尘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扶起了妇人。

“这怎么使得。”

妇人突然流下了眼泪。

叶尘不解，却有一个小男孩从妇人背后探出头，正是方才像叶尘搭话那一个。

“是你？”

“哥哥，对不起。”小男孩将一只绣着深蓝色花边的储物袋递了过来。

叶尘仔细一看，正是慕封丢失那一个。

“这……”

妇人和叶尘解释。

她常年患病，家中细软都换做了药钱，家里又没有壮丁，一切都靠男孩乞讨维持生活来源。

姑苏城里的人都很善良，都愿意接济她们一家。

可最近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一直靠乞讨已经维持不了她的病情。

因为心急救病，男孩才想出了混招，看见新进城的叶尘二人，就起了心思。

男孩平时和混混经常一起偷鸡摸狗，小坏事没少干，一身投机取巧的本事不俗。

但是偷钱袋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干。

更何况叶尘那么大方，男孩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就回去和娘说了。

这才有如今这一幕。

“小天平时浑惯了，但不是坏孩子，希望二位不要生气。”妇人一下下摸着男孩的头，满脸的溺爱。

叶尘愣了下，曾几何时，他也被这样溺爱的目光注视过，可后来……那目光再也不在了。

他抿了抿嘴。

慕封轻轻拉起他的手，另一只手越过他拿走了男孩手中的储物袋。

“夫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