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封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着纪辞不耐烦的从他身边走过时才开口：“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纪辞歪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雷打不动的温和：“好啊。”
纪辞答应的太顺利了，直到上了车他还没反应过来，兀自沉思许久。
纪辞坐在他旁边，看上去十分自然。
甄鲸回过头，下意识问道：“大帅和夫人去哪吃饭啊？”
“夫人？”
“百香楼。”
纪辞和慕封声音重叠在一块，甄鲸顿时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句嘴快，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慕封的脸色连忙转过头去。
汽车向着百香楼开去。
纪辞微微侧头看着身边有些坐立不安的慕封，眉心微微皱起，抿了抿唇开口问：“什么意思？”
慕封轻咳一声，歪过头看向窗外：“没什么。”
纪辞看着他心虚的模样，有些被气笑，回过头看向另一边窗外，心里琢磨起来。
汽车里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下来，甄鲸心神不定的瞥着后视镜，观察着二位的神情，整个人紧张的浑身冒汗。
上啊，大帅，表白啊，抢人啊！
大帅别虚啊，直接上去抱起人就入洞房行不行！
哎呀！
他家大帅心如止水。
下了车慕封回过头向纪辞伸出手，纪辞看了他一眼，无视了他的手，看上去有些格外讨厌他。
连虚与委蛇都懒得装了。
慕封看了眼甄鲸，甄鲸顿时站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百香楼是成都城里最大最繁华的一处酒楼，这里常年人来人往，能定上雅间的都是非富即贵。
慕封作为成都城新的掌权人，自然也被卖了这份脸面。
他的雅间是整个百香楼最大最奢华的一处，金碧辉煌，恨不得用金子做天花板那种。
纪辞一开门就停下了脚步，皱着眉透过门口看进去，许久呼出一口气，看向慕封：“如果大帅想在这吃饭，那在下就不奉陪了。”
慕封也接受不了那个审美，连忙让甄鲸换个雅间。
别的雅间就正常多了，香薰缭绕，雕梁画栋，颇有古色古香的感觉，慕封瞥了眼纪辞的表情，发觉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回想纪辞家中庄园，也大概是一样的风格。
拿捏小老板喜好+1
纪辞表面温和谦逊，点菜却毫不客气的点了自己喜好的，他看向慕封的眼神犹如看一打大洋。
慕封摸了摸鼻头，也自然不会抱怨什么。
反正他又知道小老板爱吃什么了。
拿捏小老板喜好+2
纪辞淡淡的坐在对面品茶，看着慕封许久，慢悠悠开口：“大帅如果是为了那批军火接近我，那大可不必，我说了，那批军火是不能交给你的。”
慕封抿了抿唇道：“是秦圭让你保管的吗？”
纪辞不说话，但是也没有反驳，相当于默认了。
“其实我很佩服秦圭，但是你也知道，这是战争，简而言之，胜者为王。”
“你说的对，所以你如果想要军火，大可不必如此虚与委蛇，直接来抢就是，抢去了，我也不怪你，毕竟败者为寇。”纪辞坐正了身子，顿时接上话。
慕封挑眉看向他。
纪辞自然也不卑不亢的望了过来。
他二人凝视彼此许久，慕封刚欲开口，有人端着菜上来了，他微微沉默，闭上了嘴。
小老板有点聪明。
他在试探自己对他的态度。
自己是一定不会去伤害小老板的，那么就是选择了不要军火，可是不要军火完不成后续战略需求，也解不了目前难题。
纪辞低头夹着菜，目光不经意瞄了眼对面一言不发的慕封，微微勾了勾唇角。
“下午有空吗？”
“怎么？”
“请你看戏。”
“好啊。”
两人皮笑肉不笑，各带一副假面，犹如多年至交好友一样闲谈起来。
下午这场戏，纪辞十分期待，他想看看慕封还有什么法子对付他。
然而看着看着，他被气笑了。
那戏中，唱的是一出，一家鼎盛全国的商行因为战乱颠簸流离，最后逐渐衰落，仅剩的传人流落到一座城池，被城池的掌控者救下，在城中居住下来。
后来掌控者死后留下一个秘密可以停止战乱，他告诉这个商行传人：“不可以交给任何人。”
传人应声将秘密埋进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掌控者死后，打败他的新的城池掌控人是个志向远大，慈悲的统治者，他想要终止战争，于是找到了传人想要得到这个秘密。
于是他与传人几番纠缠交锋后。
他向传人保证：“我们的国家终有一天会光明。”
传人愣愣的看了他许久，在几番交锋中也明白了他的为人，便将秘密交给了他，最后见证了他终止战争，还天下和平。
纪辞哪里不清楚，这就是慕封借着戏要告诉他的事。
只是眼前人哪里有戏里演的那么大义凛然，他也不敢说了解了慕封的为人。
更何况，军火本就不是令世间和平的东西，反而会添一笔战乱。
这出戏可谓全部虚构，几乎没有对得上的地方。
“如何？”慕封一边淡然的品着茶，一边放轻声音问道。
他觉得小老板好像更生气了。
“一出戏能代表什么？大帅还是换个法子吧。”纪辞冷笑。
换个法子？
慕封抬眸看向天花板，思索着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改日带小老板去军营看看吧。
走出戏园子，将纪辞送上车，就瞥见有个部下和甄鲸在说话，甄鲸又急忙忙跑过来在慕封耳边小声道：“大帅，有个自称毛利国的使者来了。”
毛利国？
北边那个工兵军起源地？
慕封微微挑眉，摆了摆手将甄鲸打发走，为纪辞打开车门，看着纪辞坐上车，他弯腰撑着车门，凑近过去低声道：“改日再带你去玩。”
“大帅是个忙人，不必挂念在下。”纪辞后仰了仰，清冷的眸子看着慕封，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慕封懂他的意思。
——少来烦我。
送走了纪辞，慕封起身看向一旁的甄鲸，扬了扬下巴：“走吧。”
去见见这毛利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