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范云海的第一眼，白飞面上的表情立马就消失了，仿佛变成一张白纸。
意识到自己表情变化有些不太礼貌，白飞瞧了慕封一眼，挤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
“范先生。”他离开慕封的怀抱，点了点头致意。
“小飞……”范云海一路上想到的百般措辞都在触碰到白飞表情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病房的玻璃窗上，道：“我来看看绵绵……”
“不用了，我妈刚刚手术完，需要休息。”白飞几乎是立即出声拦住了范云海。
他不想范云海见他妈，即使是从慕云等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也知道，白如绵之前在范家过的定然是不容易的。
不然也不至于，孤儿寡母的带着他四处奔波躲避。
“也是，也是……”范云海有些像做错了事一样的孩子，双手紧握磨娑，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原来绵绵已经身患重病。
之前的调查全是关于白飞的，关于白如绵的也仅是住了院而已。
本以为是小病，他便没有多关注。
白飞瞧着他的模样，总有了自己欺负人的感觉，但是他也不想说什么。
范云海若是真的对白如绵上心，就不会到现在才过来看她。
上次见面，连他都瞧出白如绵的不适，又何论喜欢白如绵的范云海呢？
可是，这个人纠缠他许久，却是才来见白如绵。
“范先生还是回去吧，想必您公务繁忙，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白飞驱赶范云海。
范云海瞧着白飞冷漠的模样，总想着再去挽留着什么，他轻轻喊住白飞，却又瞥见二人依旧紧握在一起的手。
他面上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又看了眼病房门口，心里多少升起点愧疚来。
“范先生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
白飞总算露出来一点真心的笑容，腾出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和范云海告别。
范云海幽幽叹了声气，也只能离开了。
人走净了，空荡的楼道里又剩下他们二人。
白飞松了一口气：“可算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范云海想要他做继承人，为的就是延续云海集团的名声，而他如今和慕封在一起，若是真的做了继承人，再传出去，范云海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纵然范云海没那么喜欢白如绵，但是该有的愧疚应该不会少的。
慕封突然抬手捏住了白飞肉乎乎的脸颊，惹来白飞诧异的目光。
“嘎嘛？”他口齿不清的询问。
慕封轻笑一声，送来了手，还贴心的帮忙揉了揉。
他竟然不知道，原来小老板还会这样的算计人心。
白飞被嘲笑可是一点也不开心，他抬手捏住慕封的脸，也有样学样的扯住，左拉右扯。
弄得慕封那百年不变的冰山俊脸也滑稽不堪，但是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平易近人了许多。
白飞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还是松开了手，放过了慕封那维持了几年的形象。
慕封任由白飞笑着，待人笑够了，拉进怀里，印下一吻。
惹得人又是面色羞红才被放过。
缓了缓紊乱的呼吸，白飞整理了一下慕封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向慕云方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慕姨什么时候回来？”
慕云留给他们的空间可真是充足……
手机发给慕云的消息很快收到回复。
白飞有些诧异的四处张望，有些怀疑慕云就是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
白飞低头看消息，掩盖尚未褪去红晕的脸颊。
“慕姨叫我们先回去，她要留在这……”白飞欲言又止，他又抬头看了眼房门。
犹豫了一会，他抓住慕封的手，微微一笑：“我们回家吧。”
他有些害怕见白如绵。
慕封懂他心思，点了点头，二人便相携回家了。
回家，却并非是回慕封家。
路过自家门口的时候，白飞拽着慕封，进了自家门。
他熟练的从花盆下翻出钥匙，带着慕封进了家门。
“我想回来看看。”
白飞已经许久没有回到自己家过了。
久到有些陌生。
他将慕封推到门外，打发他出去买菜。
神秘兮兮的说要亲自下厨给慕封做饭吃。
慕封顺从的出了门，担起了买菜的任务。
他知晓，小老板想自己待一会。
正好，他也有点事情需要自己想想。
白飞一个人待在这安静的家里，四周仿佛有无数的黑暗将他包裹。
他走进自己房间，看着四周。
发现四处都是白如绵的痕迹。
又摸到白如绵的房间，白飞翻出一本相册。
他有些怀旧的翻起来。
从他出生，到如今他成年，照片很多，多到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偶然翻到一张他学走路时的照片，白如绵抱着一脸委屈的他，旁边站着抓着裤子的慕封。
白飞磨娑了一下照片里的小慕封，发现原来从小时候开始，那张脸就是那副臭德行。
白飞嗤笑一声，想起慕姨曾经和他讲过，他小时候扒慕封裤子的糗事。
这张照片想必就是当时拍下的。
白飞倒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小时候那么猛。
他笑着向后翻，有一页里放的是他到现在过得所有生日的照片。
白飞数了数，一共十八张，每张照片的背景不同，但是人却一直是那几个。
每张里都有白如绵。
来回翻看着几张照片，白飞突然发现，原来白如绵真的在一点点变老了。
第一张照片到最后一张照片，他和慕封在一点点长大，而白如绵和慕云，却是一点点变老。
白如绵给他过了十八个生日，如今仔细想，他却一点也不记得白如绵的生日。
将相册来回翻了半天，白飞只找到一张关于白如绵生日的照片。
照片里白如绵很年轻，身边还没有他的身影。
照片背后写了个日期。
白飞翻了翻日历，发现就差几天就是了。
他有些激动，当下就想给白如绵过一回生日。
正巧这时，慕封估摸着时间推门回来了。
白飞放下相册，从房间窜出来，一把抱住慕封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慕封挑眉，小老板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们给我妈过个生日吧。”脑子里盘算了半天，白飞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