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回找出的药物于雌虫,药性过于轻微,对疗愈深可见骨的伤口帮助实在有限。
这急救医药箱很显然是为叶星回这只宝贵的雄虫准备。
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用镊子夹着蘸了碘伏的棉团,小心翼翼擦拭面前脊背上的狰狞伤口。
棉团仅是轻轻压在伤口之上,手下身躯倏然紧绷,又在主人刻意放缓呼吸间,逆生理反应,强行放松下来。
“我自己能处理。”纪野声音闷闷地说。
背对他的雄主,明知雄主看不到他的表情,仍然抬不起头。
方才的窘状,纪野简直不敢回想。
他的雄主眼神澄澈地望向他,他却已经脱光,甚至摆出那么羞耻的造型……
想到这里,纪野只觉脸更热了。
不知道他的雄主此刻是什么反应。
纪野忍不住微微侧头,想要回望身后的雄主。
叶星回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才那幅画面,只一眼,就深深刻在叶星回脑海里,怎么驱赶都消除不掉。
到现在,他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叶星回几次用手去捂,用自觉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反复放开手。
担心以这只S级雌虫的敏锐五感,能将他这比打鼓不遑多让的心跳声,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重伤至此,作为伴侣的叶星回竟然还能燃起欲望,生出邪念。
战神一定会认定他和菲利要员那种依附于雌虫,又看不起雌虫的雄虫,没什么两样。
叶星回眼神根本不敢四处乱瞟,将自己的视野局限在每一个伤口之上,这也让他错过未来战神红得近乎透明的耳垂。
纪野自然能听到雄主的心跳声,但他不确定雄主激动的原因是什么。
雄主曾经仔细打量过他的身体。
并直言,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
太阳早已落山,室外不知何时升起雾气,冰冷昏暗中透着迷茫。
而卧室内的灯光温暖和煦,仿佛给这一室繁复古典风格的装饰,覆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为雄主住的舒心,纪野在装修这处宅院时下了很大的力气,尤其是这处专属于雄主的房间。
为了保卫雄主以防星兽入侵的复杂机关暂且不提。
就连这一室的灯光,都是出自中央星设计师的手笔。
根据雄主的体质,特别调整而来的光线。
雄虫身娇体贵,明亮的白色光线对他们来说过于刺目,而纪野的雄主又是这些雄虫中体质最弱的,更需要仔细认真。
然而这间房却有一顶新装的,与繁复古典的装修风格毫不相干的,好似探照灯一般的吸顶灯,就挂在那扇同样突兀的大镜子前面。
那盏灯只打开过一次,就在纪野成为叶星回雌奴后的第一次短假时。
边境星云始终有星兽偷袭,大战一触即发,很多军雌已经一年没有假期。
那次休假还是纪野荣升少将后,用战功交换而来,只有短短一天半的时间。
假期前一天,他刚刚结束特训,一身疲惫,甚至来不及换掉遍布脏污的作战服,急匆匆登上最快的星舰,回到位于莱昂星云的家中。
他的雄主依旧病恹恹的,冷淡的神情,显示出他对雌奴的到来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扫了纪野一眼就重新看向手中的书本。
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但雄主也没有像其他军雌的雄夫那般,因为经常不在家陪伴雄主而收到责罚。
作为无法与雌夫比较地位的雌奴,纪野已经满足,不敢奢望太多。
然而下一秒,雄主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脱。
纪野忍着羞耻,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作战服。
上衣脱掉,准备去解裤子时,纪野听到他的雄主冷笑中带着讽刺。
“你不是在普里松星接受过雌虫规训吗?怎么?连脱衣服都不会?”
纪野想要道歉,却羞耻得说不出口,一边恨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羞涩,一边加紧脱掉身上的衣物。
直到身上不见半块布料,他的雄主才终于有了一点兴致,放下手中的书,缓步向他走过来。
没有任何预兆,雄主贴在他的后背上,纪野甚至能感受到雄主衣服上金属纽扣的冰冷。
雄主推着纪野往前走,在卧室里新添的巨大穿衣镜前站定。
纪野视线垂落,耻于望向镜子中赤.裸的身影。
就在下一秒,雄主突然抬起手臂,五指抓住他的头发,倏然握紧,头皮一阵疼痛。
纪野不敢挣扎,顺着雄主的力度,抬头到极致。
“看着自己。”
雄主的命令,身为雌奴的纪野不敢违背。
镜子恐怕是世界上最诚实的物品,它毫无保留映照出纪野这只裸身雌奴的狼狈,和他后面穿戴完整,连头发丝都不曾乱的雄主,以及雄主依旧无波无澜的表情。
前面说过,纪野的身材绝佳,穿越过来的叶星回甚至觉得他的身体比人类的古雕塑还要漂亮。
但虫族的叶星回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就像看到什么丑陋不堪的东西一样,视线浅掠而过,就撇开眼睛。
“你觉得自己这样好看吗?”
纪野耳边传来雄主的话语,那声音没有任何□□,甚至夹着丝缕的寒意。
纪野不知如何回答,耳边又传来雄主漫不经心的声音。
“哦,对了。”
接着,雄主突然放开纪野的头发,离开纪野身后,不出多久,头顶突然射下来一道刺目的光柱。
这道光线,让纪野身体每一个部位都暴露在镜子前,再由这面诚实的镜子传递给房间里每一只眼睛。
雌奴没有回答问题,雄主叶星回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说道。
“不够好看,你太粗犷了。”
雄主还体贴地向他的雌奴解释自己的喜好。
“我喜欢纤细的雌虫。”
“或者,”他的雄主视线落在纪野小腹上,眼里多了点兴趣,他歪了歪头,“在这具身体上画点什么,没准会让我有点兴趣。”
这话说完,雄主好像累了,转身回到椅子上,重新拿起看到一半的书,眼也不抬地说。
“出去吧,我想休息。”
纪野曾是一只罪雌,如今也是最卑微的雌奴,他整只虫都不属于自己,只属于他的雄主。
所以他应该习惯羞辱,接受羞辱,与雄主一起羞辱这具罪孽的身体。
他咬牙吞下雄主赏赐的全部,以最快速度重新穿上作战服,安静而迅速地离开房间。
但这只自认最卑微的雌奴不知道的是——
在卧室门关上的瞬间,他那前一秒还冷淡强硬的雄主,竟然已经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怕得全身发抖,瘫软到无法起身。
雄主更喜欢纤细的雌虫,心跳声自然不会是出于喜欢他,那就是见到太多的血害怕了。
从回忆中走出,纪野很是懊恼。
他在来到这间卧室之前,忤逆雄主的意思,特意简单清洗过身体,只求别吓到他的雄主。
但伤口的愈合速度太慢,血擦掉后又会不断渗出。
这次休假归来,纪野隐隐发现雄主的变化,尤其是雄主竟然会拿出从中央星带来的贵重药材帮他治伤!
纪野一时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报答雄主。
想到伤口渗出的血液,吓得雄主心脏不安跳动,纪野尝试使用精神海,加快伤口愈合。
刚好叶星回在更换棉球,镊子刚夹一团白绒的棉球,识海一阵动荡,棉球落地。
顾不上无辜的棉球。
叶星回抬眼,只消一眼,神情震骇。
一团浓稠的黑雾将纪野整只虫缠裹着,而那黑雾竟然还能通过闪电似的光电,慢慢扩大范围,蚕食黑雾中所剩不多的明媚。
这只是叶星回用眼睛看到的,他那本平静安稳的识海,在那团黑雾出现的瞬间就开始异动。
这是……纪野的识海?
之前在庭院距离太远,叶星回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并不能近距离感受。
此时,他们之间距离不到半米,叶星回能近距离感受到那带有毁灭性的力量,正以摧枯拉朽般的破坏力扰乱纪野的识海。
距离太近,叶星回反倒找不见那团疑似魇兽残留的褐色光体。
他想往后挪,却不想久坐导致腿麻,一时间无法保持平衡,差点从床上跌落。
耳闻身后一声惊呼,纪野眼疾手快回身拉住叶星回。
叶星回现在的身体弱得让他难以想象,纪野本想稳住雄主,只是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叶星回却绵软无力,顺着纪野的力道,直直扑倒在纪野身上。
纪野没有防备,跌倒在床上,还不忘伸手护住他的雄主。
等叶星回回过神来,他已经跟他的雌奴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还是无缝的那种。
还是嘴唇贴在纪野性感喉结上的那种。
叶星回想撑起身体,慌乱中想要借力,手掌不知按在哪里,只听一声吃痛的低吟从身上传来。
纪野那整整一背的可怕伤口,让叶星回再不敢乱动,放开手,软绵的身体再次贴在纪野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纪野本就脸红,雄主这话一出口,喷在喉结处的湿热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扩散到全身每个角落。
他只觉自己就好像那只放进蒸锅里的螃蟹,整只虫被那点点湿热,蒸得通红,燥热到爆炸。
话说出口,叶星回还没发觉什么,等了一会儿,不见纪野回答,他回想一遍刚才的话,立刻不好了。
这话说得,
像极了未尝过情爱滋味的毛头小子,只顾埋头猛攻,结束才发现伴侣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