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营。
“王爷,果真如你所说,这西北游民并非是躲了起来。”
一位将军递上绘制好的地图,面色凝重。
“根据探子的调查,西北游民如今正在集结,看样子是想给我们来一个出奇制胜。”
萧晟煜修长的手指捏着地图,目光从上面的几个标记点划过。
西北游民所在的三个位置,若是攻打下来,确实会让他们防不胜防。
只是,这其中却也有能利用的。
“苏烨。”
“在!”
苏烨抱拳,迈出一步。
“你带五百铁骑从清平关过,断了他们的粮草供给。”
“是。”
“林将军。”
“属下在。”
“你带一队人马从另一边去,提前做好埋伏,配合苏烨。”
“是。”
……
安排好部署,营帐里的人也都散去。
黑鹰从一角出来,汇报道:“陆鸿升任都察院御史,跟誉王有所接触。”
“陆鸿和萧瑾?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倒是稀奇了。”
萧晟煜摆弄着身前的沙盘,黑眸一闪,落到了一处小径上。
“月楼那边还未查出原因。”
“继续去查。陆鸿刚上任,不会自断前程,想来这其中的缘由不会跟名利有关。”
不为名不为利,唯一的可能就是恩怨。
黑鹰了然,“属下这就去回信。”
柳家。
饭桌上,柳江兰坐在柳母身边,眉飞色舞道:“大姐,我给沁儿找的这个人,肯定比那个许志安要好,那个人长得不错,家里也有钱,虽说跟许家比差一点,但你也知道现在许家都没了,有那么多钱也没有用。”
“小花,那个人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柳母想到许志安,就还是有点后怕,她看了看柳父和柳河,到底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就算当时将柳沁拘在屋里,她如今也说不出什么怪罪的话。
看到柳母的反应,柳沁笑得有些苦涩。
在母亲心里,也许父亲和柳河还是更重要些。
柳江兰听到小花两个字,面色微微一变,“大姐,我都说过多少次,你以后喊我江兰,别喊小花了,给别人听到了,多难听啊。”
柳母无措的看着柳江兰,“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都是这么喊的,我都习惯了。”
“大姐,你都说是以前了,现在我们在京城,你怎么喊我,是要我丢脸吗?你记住,我现在不叫柳小花了,叫柳江兰!”
柳江兰再三叮嘱,什么小花的,叫起来多难听啊!
她现在好歹也是京城人士,怎么能叫这样的名字呢。
“好,我记住了。”
“大姐,你真的记住就好了。”柳江兰嫌弃的摇了摇头,“对了大姐,我新送来的参片,你别忘了喝,对身体好的。”
听到这话,柳沁的神情变了。
柳母应了一声,表情看着是高兴的。
毕竟当妹妹如此关心她,柳母高兴也是正常。
柳沁心里却是一阵情绪起伏,姨母她知道那参片有问题吗?
“姨母,每次都让你亲自买了送来,也很麻烦你,不如你告诉我在哪里买的,以后我给娘吧。”
柳江兰眸子闪了闪,摆摆手道:“哎呀,不是什么麻烦事。那人离得远,你去找都要一会儿功夫,何必麻烦你呢。更何况我跟那个人认识,你去了,他可能还不放心呢。”
若放在往常,柳沁不会多想,可如今苏乐云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翻滚,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姨母的性格她很了解,自从来了京城,基本是靠自己家养着,半点活都不愿意做。
母亲几次病重也没见姨母上门,但送参片的事情确实风雨无阻。
现在想想,怎么都觉得不对。
柳沁紧盯着柳江兰,可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姨母,不碍事的,不如你下次带我去见见那个人,跟他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真的不用,我反正就是顺手的事。”
柳江兰面色有几分僵硬,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柳沁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意,开口问道:“姨母,究竟是你不想我麻烦,还是你在参片上做了什么手脚?”
“你胡说什么?”
柳江兰的声音当下就尖了起来,摆明是被戳破了奸计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柳河不着痕迹的看了柳沁一眼,他这个姐姐怎么聪明起来了?
柳母看到妹妹跟女儿起了争执,赶忙劝道:“沁儿,你怎么这么跟你姨母说话,快跟你姨母道歉。”
“娘!”柳沁不可思议的看向柳母,“你知不知道,你喝的参茶,是有问题的!”
“沁儿,你别胡说了。”
柳母哪里会信。
她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妹妹要害自己呢?
柳江兰瞧见柳母的神情,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赶紧道:“沁儿啊,我知道你不想嫁人,那姨母就不说了,你怎么可以撒这样的谎来陷害姨母呢?”
“我没有!姨母,分明是你……”
“姐姐,你别闹了。”
柳父也不再沉默,开口劝道:“你若是不想成婚,那就再等等。”
他看着柳沁,眼里似乎带着父亲的慈爱。
可落在柳沁的眼里,只剩彻骨的寒意。
她陡然意识到,她的婚姻早就是柳父获利的工具,她逃过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而且,家里竟没有一个相信她的人。
柳沁的目光从柳父,柳母,柳河的面上扫过,整个人不由抖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我吃饱了!”
不敢停留,柳沁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直到进了屋子,柳沁将屋门关上,整个人顺着门框跌倒在地。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发颤的手指,不由环抱住自己。
不久前被柳父柳河拘在屋内的景象浮上心头,为了家人,过去的二十年,她一直都在付出,可如今换来的却是什么?
母亲病重,是她彻夜在床榻前服侍,可母亲醒来后,担心的却还是柳父和柳河。
她将自己赚来的所有钱都给了柳家,没给自己留过一点。
到最后,父亲和弟弟却还是要将她嫁出去,好拿一笔丰厚的聘礼。
柳沁越想着过往的种种,心就越是寒冷。
原来,她对柳家来说,只是赚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