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李云澜被她这眼神看得心中忐忑不安,连忙放下碗拉过她的双手拢进手心,“你相信吗?”
苏月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倘若换作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相信他。
她知道自己这轻轻一点头,对他而言是压在身上沉重的责任,她不敢让他背负。
因为自己的私心,她害了小川。
她与他之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太过危险,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了他,还凭白成了他的拖累,现在这样的结果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自己。
见她不说话,李云澜有些慌了,拉着她的手微微凑近她,眼中满是自责。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李云澜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却被她偏头僻开了。
“不,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我早应该听你的,是我的坚持害了他,如果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向你说才对。”
苏月容很清楚对方掳走小川的目的,如果对方拿小川的性命作要挟,她不敢想象这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月容,你不要这样说,我……”
李云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月容打断了。
“好了,你也累了一整天了,肯定也是什么都没吃,一起吃点吧。”
苏月容擦干眼泪,将那碗饭拔了一半到汤碗中,给他夹了点菜递给他,自己则端起那碗汤泡饭慢慢的吃着。
李云澜见她一口一口拼命咽饭的模样,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楚。
这些年,小川一直都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她已经十八了,放在普通人家,这样的年纪早已经成婚生子。
只因为放心不下小川,她拒绝了一批又一批上门提亲的人,生生错过了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
那次他出城回来,遭到刺杀,路上与书琪走散,他身受重伤时,是她救了他。
荒林野地,她找不到人来帮忙,又搬不动他,于是生生陪着他在林子里守了一夜。
他睁开眼睛,第一句听到的不是她向自己追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怎么受的伤,而是关心的问他伤口还疼不疼,渴不渴,饿不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以及抚上他额头那只纤细而粗糙的手。
那触感,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当时伤得很重,根本动不了,他以为她会害怕惹上麻烦而扔下他不管。
谁知她却找来一辆牛车,好说歹说的劝服拉车的老伯帮忙送他们回城。
到了城里,他本可以通知府中的人直接回府,可见她一直没有问起自己的身份和来历时,他不由对这个貌美心善的姑娘生起了好奇。
她将他带到一家医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医馆是她祖上传下来的。
因为没有坐诊代夫,医馆生意很是冷清,但她还是经常给付不起药钱的人免费抓药,因为资金不足难以维持,她经常会去城外的山林中采药,用来补贴一下入不敷出的状况。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弟弟,一家的重担几乎全压在她一个女子身上。
而她却依然没有一丝怨言,脸上每天都挂着温暖的笑容,热心的帮助别人,不求回报,用自己的善良,带给每一个人温暖。
他从未见过样无私的人。
他甚至有些无法理解,她家的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她怎么还能活得如此乐观?
就仿佛一颗搁在万千浊世中的明珠,怎么也不会被世俗污染,所有的苦难与艰辛都只会让她愈加坚强,并且散发出温暖而耀眼的光芒。
他被她深深感动,他为她深深折服。
原来在这权欲横行金钱至上的冰冷世间里,还有这样纯粹无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