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罗雨承偷偷将郁秋谪换了出来了,秋落楼内挂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简单地贴了几张双喜字,草草而又低调的一场婚礼。
郁秋谪在房门口来回踱步有些紧张。
慕乔路过看到他在那,五雷轰顶般的愣了一下。
他在干嘛?
“三爷?”
听到门口的声音,云衣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不自觉地抠着手,轻咬着下唇,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脸,不然她一定能到镜前看看自己这副样子。
脸红得像上了几层的胭脂,能滴出血来。
郁秋谪求助似的看了眼慕乔,一脸茫然。
慕乔头上几条黑线,捂面无语,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要早跟我多去几次花楼,又何苦如此?”他腹诽着,摇着扇子走向郁秋谪。
“你在这儿做什么?站岗吗?”收起扇子狠狠敲了一下郁秋谪的脑袋,惹得他向后躲了一下看向房内。
“不开窍!”
“你就这样……”慕乔抬手抚上郁秋谪的脸庞,慢慢凑近他,呼吸打在郁秋谪脸上。
“你……”郁秋谪如鲠在喉,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好好听着!”
慕乔把扇子插在了领口,腾出手壁咚了郁秋谪,气氛一度尴尬。
云衣见外边没了声响有些好奇,耐不住便掀了盖头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门口,脸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许久还是没声音。
她索性推了门就出去。
“三爷?慕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只见郁秋谪一手拉着慕乔的手腕,一手推在他的胸前,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而慕乔呢,手还抚在他的脸上,脸微微侧着。
完了……新婚当日才发现自家三爷竟有断袖之癖。
云衣郁闷了。
而郁秋谪的眼里只有云衣一身嫁衣的样子。
墨色的长发挽起,头戴凤冠,金色的流苏落下,侧边插上了步摇,衬着凤冠,随着云衣的动作摇晃着,时不时触碰到她的脸颊,又不舍地离开。
今日她不似往常不施粉黛的样子,浓妆淡抹,朱唇微点,两颊的胭脂伴着羞涩泛红轻轻扫开,如平日里的天真可爱,又有些乱人心魄的妩媚。
郁秋谪喉结微微滚动,咽了口唾沫。
慕乔也在一旁看呆了。
只有云衣还在惊魂未定中。
郁秋谪反应过来抬手就遮住了慕乔的眼睛,“不许看!”
“三爷您这是过河拆桥。”慕乔淡淡一句扫开了扇子,淡然自若地在胸前扇着,无奈一笑转身离去了。
“三爷,您……您若是与慕先生真心相爱,云衣也就成全了您俩。”云衣叹着气一边回房一遍说道,“只是慕夫人,当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毕竟慕夫人为了慕先生连孩子都有了。”
郁秋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仿佛听懂了云衣话中的意思。
想来云衣把他和慕乔误会成了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无奈地笑了笑,牵着云衣坐到床边,看着她无言。
这丫头的小脑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三爷?”云衣戳了戳郁秋谪的肩膀,有些小失落,“您倒是说句话啊。”
“嗯?”
“你和慕先生……”
“他在给我上课。”郁秋谪摸着下巴,若有其事的样子,引得云衣一阵好奇。
“上什么课?”她又往他那凑了凑,睁着眼睛忽闪忽闪的。
“教我……春宵一刻值千金。”郁秋谪学着刚才慕乔的样子,抚上云衣的脸颊,慢慢低下头,凑近云衣的脸,那片甜甜的柔软近在眼前。
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看得云衣脸红。
他轻推了一下云衣,让她躺着,像慕乔刚才壁咚的样子,俯下身子吻上了云衣。
云衣扯着郁秋谪肩头衣服的布料,向上抬起头,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的伤。
郁秋谪疼得躲了一下,眉头一皱。
“三爷?”云衣坐起身慌乱地解开郁秋谪的衣服,看到了鞭子留在他身上的伤。
郁秋谪的肤色本就像女人一样白皙,更显得那些伤明显而瘆人。
云衣鼻子一酸,指尖小心地触碰裂开的伤口,“疼吗?”
“无妨。”他握住了云衣的手腕,满眼温柔,“一点也不疼。”
云衣看着他,含着眼泪仰起头主动亲吻着郁秋谪,环住了他的颈部,细心地避开他的伤口。
她朦胧地看着他,捧着他的脸颊,微微一笑。
他转身拉上了床边的纱帐,抱起她,在床上放好。
微弱的灯光映在云衣的脸上无比的柔和。
郁秋谪第一次那么光明正大地近距离看着她。
云衣也是。
她的喜欢总是隐忍的,有距离的,时而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样子,时而又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她好像什么都靠着郁秋谪,衣食无忧,甚至少有人敢伤她分毫。
又好像她自己一人扛下了很多事,却令人不得而知。
对于她,郁秋谪除了爱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心疼那个像流浪猫一样的女孩。
在遇到他之前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不得而知,所以在这之后的所有时间,他想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他喜欢她笑得样子,云衣也是如此。
罗雨承点燃了烟,跟慕乔一起坐在秋落楼的院子里,看着有些秃了的枫树。
“以后就没什么理由扣他的东西喽。”他开始感慨,“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帮着他做逃狱的勾当。”
“你啊,有时候就是太较真了。”慕乔拍了拍他的肩,喝了些酒,脸红了一片。
罗雨承有些嫌弃地看着他,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惹急了韦思宁,轻则顶上乌纱帽不保,重则……
“罢了。”他吐着烟圈,眼前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慕乔趴在那,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时不时傻笑道。
“这什么酒品?”罗雨承拿起慕乔放在一边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真丢人。”
“你为什么帮他?”慕乔突然严肃道,冷冷的语气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罗雨承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不该如此,那丫头也不该如此。”
慕乔猛的坐起,那些扇子抬到罗雨承面前,“说出你的故事!”
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别搁这发酒疯。”说着,按住他的头让他安静下来。
“不应该,确实不应该……”慕乔迷迷糊糊地说着。
罗雨承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边的月色,点燃的烟在指尖闪着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