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景之垂下眼睑,轻声说,“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要识字了,就到叔的屋里。www.jiujiuzuowen.com”
“好耶好耶。”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得到了曲景之的话登时就乐得拍了掌。
“瞧把你给高兴的。”楚桐也跟着高兴,忽然觉得小孩子的童真就是好,她也好像回到孩童时期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曲景之侧目看着楚桐,她虽然脸上未施粉黛,清秀的脸蛋上洋溢着笑容,连嘴角的弧度像是一轮弯月般完美,谁能想到她还曾徒手猎杀过狼?此刻她的眼神柔情似水,让他无法移开双眼。
“好了,你们要的都给你们了。”曲青山拿了两把锄头和一柄耒(lei)耜(si)过来,“今日这是我们家多余的,你们就放心大胆的拿去吧,用完可得还回来。”
“好,多谢青山大哥。”楚桐豪爽的言道。
“弟妹真是客气,听娘子说你做好吃的可没少往我家送,昨日送的那饺子味道也好。”青山憨笑着,想起昨晚的那饺子啊,到现在他都还馋,随即就对曲景之说,“景之,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好的媳妇可打着灯笼都难找。”
“青山哥,地荒得太久,我们还要忙活……”曲景之垂着脑袋,低声说着。他只感觉耳尖挺热的,青山哥的话也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曲青山连连点头,憨笑着挥手:“好好好。你们去忙活吧!”
“告辞。”
楚桐拱手,接过锄头和耒耜便与曲景之离去了。
“爹。”曲沉扯着曲青山的衣角,就说着,“刚才景之叔说会教我识字,爹,以后我就能读书识字了吗?”
一听到这话,曲青山连忙蹲下身子,询问,“景之说的?”
“嗯!”小家伙点了点脑袋瓜儿,再次问道:“爹,我以后真的能读书识字了?”
男人抬手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我们沉沉努力,以后一定能有出息。”
……
楚桐按照当初林氏指路的方向走,来到了一处长满杂草的荒地面前,将锄头和耒耜往杂草上一扔,叹了口气,双手叉着腰就说:“这片荒地要锄草又要翻地的,我们可有得忙活了。”随后,她转头看向了一身书卷气的曲景之,挑了挑眉梢。
“你就帮忙除除杂草就行,其他的累活交给我就成。”她说,毕竟是个书生,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她可没指望他干重活,他的病也差好些活动活动筋骨好了。
曲景之看着眼前的荒地和长得有一米高的杂草,登时就愣住了,这得花多久时日才能整理出来啊?
楚桐看着曲景之那一脸懵的样子,咧嘴笑了笑,她惯性的伸手揽着他单薄的肩膀,“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这杂草挺多的,六天我们就能够弄出来了,这一亩地足够我们用的了。”
她看着眼前的荒地,已经想到了明年丰收的场面,那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曲景之的个子和楚桐相差无几,他侧目低头看着肩膀上的那只手,顿时皱起了眉头,沉着脸就道:“楚桐,你的举止能不能矜持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他在想,像她这般举止粗鲁的女子,之前在和孟兄相处时,她也是这样的吗?
楚桐挑起眉梢,默默地放下了手,之前在军营时她很好摆军威,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就像兄弟一样,习惯了倒是忘记了曲景之并不是他们。
“多大点事儿啊,你可别往心里去。”楚桐说,随即她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蹙眉着,那里……
树林内,隐匿在树梢上的李彦似乎是察觉到了楚桐在朝这边看,他连忙躲好,心想:不是吧,这个女人的眼力有这么好吗?
看到楚桐盯着某一处看,曲景之顺着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就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她盯着那处,冷笑了一声。
不一会儿,曲景之拿着镰刀就开始卖力的割草,野草像是刀片般锋利,划破了皮肉渗出了血迹,从小到大他还真的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小时候他家庭殷实,后来家道中落得了病,他娘就不许他干活儿。
得病之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像个健康的人一样,能够不被病魔缠身,如今他的并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做这些粗活除了觉得累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曲景之你怎么了?”楚桐在前面锄草,见曲景之拧着眉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便如此问他。
“没事。”他摇头,总不能说自己受伤了就不能干了吧,显得他太过金贵。
没有大少爷的命,就不该有大少爷的毛病!
“你要是有事儿,就和我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不必和我过于见外的。”
眼尖的楚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曲景之的一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本就不是干这种粗活的,而且他也没做过,定然是受伤了,又不好告诉她。
“嗯。”他只是点头。
二人又在荒地里忙活了半天,与此同时,周氏正在屋内裁剪着布料做衣裳,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周氏放下剪刀,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谁啊?”还一边往门口走去。
外面没有回应,周氏拿开门闩,外面就站着的人正是里正娘子,沈氏。
“原来是里正娘子啊,快到屋里坐。”周氏将人迎进了院子。
沈氏始终缄默不言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曲家的这个院子,就看到了草棚下正吃着草的骡子,眉宇间隐有一丝不悦。
周氏连忙给沈氏倒水,家里本就不是富裕之家,没有茶叶,只能是用白水招待客人了。
沈氏在堂屋坐着,看着倒过来的那杯水,她没有碰,说实话,今儿个她也不是来做客的。
“里正娘子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从进屋到现在,沈氏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周氏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沈氏原是教书先生的女儿,从小就随着父亲读书识字,骨子里自是有一股傲气,对于想周氏这种又穷又是寡妇的女人,打心眼里就瞧不上。
“我今天来,也不为旁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家欠我的十两银子何时归还?”沈氏不喜欢弯弯绕绕,索性直截了当地开口。
“这……”周氏微楞,没想到是问银子这事儿的,前日她的绣品做好才得了五两银子,那是攒着给景之考乡试用的。
一时半会,她还真的拿不出手。
周氏有些为难,“里正娘子,当初那借据不是说等到明年春天再还的吗?”
“依我之见,周氏你是想赖账了吧?”
沈氏半眯着眸子,“你瞧瞧你们家草棚那是什么?你们就都有银子买骡子了,没银子还我?那骡子可不止十两银子吧?”
周氏连忙摆手,“不是的,里正娘子,我从未有过想要赖账的想法,而且那骡子……”
“够了,我也不想听你说那么多,我就想你还十两银子给我。”沈氏直接开口打断周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