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姚落柔清楚的看到了这人身体的虚弱,也确信他的病情,恐怕真要以为这是个健康的人了。
毕竟,哪有将死之人还一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强硬的去接亲,然后在自己晕倒醒来,还有心情去关心旁的呢?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这小美人,怕真是只长在虎群中的羔羊。
姚落柔心思翻转,点了点头。
“好。”
既然他的晕倒和她有一定点联系,她自然是要表示一下歉意的。更何况,服务美人,她向来不会拒绝。
美人嘛!总是有特权的!
再说——
这还是自家的美人!
随着那圆脸侍卫端来了一盆清水,姚落柔净过手掌,带着湿润水汽的双手一点点的捧起了那双搭在身旁的,骨骼分明的莹白手掌。
莹白无痕。
就在姚落柔再一次对美好的事务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的手指在猛然间顿住。
姚落柔的眸子猛然幽深。
也就在这时——
“王妃,帕子。”圆脸侍卫再次上前。
姚落柔顺势收回思绪,伸出手拿起了侍卫递过来的温热手帕,然后低头,垂眸,捧着眼前这白皙无暇的手掌,细细的擦拭起来。
食指、中指……
随着帕子的移动,姚落柔的视线也跟着缓缓滑动。
待到将面前的两只手掌擦拭干净,姚落柔也瞬间收起了那变幻莫测的眸光,再次抬起头时,已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的乖巧。
“好了。”
“多谢夫人。”李希尧也跟着笑了笑,耳根处,却泛起了点点红晕。
床下床上,两个人自怀心思,反倒是一旁的白胡子太医看着眼前的“甜腻”摇了摇头,“行了行了,看来现在也没我老头子什么事了,我呀,还是不在这碍眼了哟。”
说完,白胡子太医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圆脸侍卫,就要往外带。
“殿下多多歇息,不出半日也就能下地了。”
说话间,白胡子老头俨然走出了好几米远。
见此,姚落柔有些错愕。
作为太医院曾经的院判,万太医向来是谦和有礼,进退得宜的,怎么今日,这般的放肆?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又情不自禁的看向李希尧的手腕。
难道——
这小美人……
正坐在床上的李希尧并没有错过姚落柔眼里一闪而过的探究。
他略一思索,开口解释道。
“万老是太医署的老人,也是亲眼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要不是因为我的病情越发严重,他早就在辞去太医院院判的时候就辞官归乡了。”
说着,李希尧眉眼淡漠了一瞬,待猛然眨眼后,里面重新溢满温润。
“万老的性子如此跳脱,还望夫人莫恼。”
“没事。”
闻言,姚落柔摇摇头。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动作麻利的站起了身,娴熟的为李希尧拽了拽身侧的被角,压实,“殿下,既然万太医嘱咐您好好休息,那落柔也就不留在这打扰您了,等到了午时落柔再来看您。”
李希尧愣了一下,“好。”
姚落柔低垂着眉眼,丝毫没有看到李希尧那一闪而过的纠结,还有百般不情愿的开口。
“落柔告退。”
随着话音落下,姚落柔转身走的利落。
半晌——
“主子。”
一个一身黑衣金面的人影出现在床边,身躯半跪,一双眼牢牢的盯紧了作揖的手腕。
李希尧缓缓收回看向门口的眸子,开口,“把他们,带过来。”
“是。”
……
集雅涧——
是谧王府内,独属于姚落柔的院落,虽名为雅,却是处处奢华。
曲折游廊,红砖粉墙。
就连院门处的小路都铺的是清一色的白玉石板。
更别提这院落的牌匾,上等的金丝楠木,深黄的色泽中夹带着金丝勾画的海水纹,这可是非大料不可有的纹路。
这谧王府的底蕴还真是深厚啊。
姚落柔缓步走入,看着院内的摆设微微咋舌,如今已是深冬,可这院子内的花坛里,却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开的格外绚丽。
还有那绿藤吊椅……
“王妃万福。”
就在姚落柔越发觉得这个院子眼熟的时候,身旁响起了一声轻呼。
姚落柔回首,是一个面容憨厚颇有福气的胖嬷嬷。
“你是?”
“老奴名唤安春福,王妃可以称老奴为福嬷嬷。”福嬷嬷屈膝作揖,面露慈祥。
“福嬷嬷。”姚落柔颔首,身边的桃喜也跟着低头作揖,“福嬷嬷好。”
“福嬷嬷可是这集雅涧的管事嬷嬷?”
“是的,老奴从昨日王妃进府的时候,便是这集雅涧的管事嬷嬷了。”福嬷嬷半侧过身,引着姚落柔走进卧房,“如果王妃带了自己的嬷嬷,想要自己的嬷嬷来管这集雅涧,也是可以的。”
福嬷嬷慈眉善目,满脸都是尊敬。
“不用了,您管着挺好的。”
姚落柔赶紧摇头,虽说她不确定这福嬷嬷如何,但是肯定比她带来的那些奴仆要强得多,至少不用担心,吃饭吃一半的时候会拉肚子。
“对了,福嬷嬷,不知道我带来的陪嫁侍从都在哪?”
“回王妃的话,他们都被统一安排在了西跨院,与咱东跨院相距甚远。”福嬷嬷服侍着姚落柔坐上软塌,倒了茶,“您尝尝。”
姚落柔点点头,顺手接过。
边喝边想着,这谧王的安排可真是别具一格!
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婆婆要给新妇子下马威,亦或是夫妇之间面合神离,也没有人敢在新婚的第二天就把王妃的娘家人都给赶出了主院的,这若是换了寻常王妃,怕不是要就此担惊受怕,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么?
幸好——
她不是寻常的王妃。
姚落柔细细品着口中的甘醇,心里格外开心。虽然谧王这般行事很是有故意折损她脸面的嫌疑,但是却甚是合了她的心意。
这季苏可安排的陪嫁,不提也罢。
心中松了一口气,姚落柔才有心情说起其他,“福嬷嬷,这茶,可是醉香茗?”
“王妃慧眼。”福嬷嬷点头恭维。
虽是溜须,但是一点都不讨人嫌,至少姚落柔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有一种被长辈夸赞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