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果,你居然想弑储君,难道,你是想要当第二个太上皇不成!”如此说着,李熹的神色变得异常冰冷,眸底堆满晦涩,“你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如此一番反转,让李果果始料未及。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仅没杀死李熹,还让李熹知道了她的杀意——
李果果久久没有言语。
李熹仗着贴身侍卫的到来突然强硬,虽然不知道其他护卫在哪,但是不知道,反而更好。抬首,他看着李果果那红纱之下的赤身裸体,眼里闪过厌恶。
而就在李熹强硬发声之时,姚落柔已然跟着身边的牵扯来到了附近,满是欢喜的想着她终于可以不用当瞎子了!可还不待她弯起眉眼,映入瞳孔的一幕便令她瞠目结舌。
这这这!
惊异之下,姚落柔猛的伸出了右手,然后扭身,牢牢的盖住了站在她左手边,牵着她来到这的李希尧的眼睛。
眼前这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虽然,这李果果的身材,确实……不错……
姚落柔下意识低头——
还未等她看到自己的脚尖,就看到了紧紧捏着她裙摆的,刚刚过来时从树边捡回来的孩童,如今这小团子正眼也不眨的看着前方,目不转睛。
姚落柔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孩子怎可看这些,该学坏了!
对于这个已经被她捡了两次的孩童,姚落柔对他还是很温柔的。虽然她并不清楚李熹刚刚为什么把他提走,也不明白为什么提走了之后又扔在了一边,但是姚落柔知道,总归不能把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丢在这冬末林中的茫茫黑夜里......他们太脆弱了。
姚落柔垂眼,看着贴在自己腿侧的孩童,松松手心,怕捂伤到他的眼睛。
当然,她没有管李熹的想法又捡回了这孩子,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小美人同意了。而且也是他主张带上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和她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有时候听取一下他人的意见,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
此时在桃喜的视线中,自家姑娘姚落柔正双手交叉一上一下的捂住了两个人的眼睛,姿势诡异又搞笑。
其实,桃欢不知道,这动作里还夹带着一点心酸。因为小美人他,实在是太高了!
姚落柔手臂酸痛,偷偷吐槽。
......
暗处的四人没有引起明处任何人的关注。李熹和李果果还站在原地,彼此对视,针锋相对。
“......”
一句狠话到了嘴边,李果果却是半点也张不开嘴。她是可以杀了李熹,但是她不知道李熹的护卫队在哪里,万一隐在暗处,或者稍后就到。
她在劫难逃。
而速战速决——
李果果看了眼李熹身旁的侍卫,眼里第一次出现迟疑。如果是普通侍卫也就罢了,怕只怕……
“殿下,他怎会到这里来?”就在李果果思虑之时,身后赤身裸体的小郎君悄然开口,如当头棒喝。
是啊,李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李果果的眸底黑雾翻滚,骤然抬头,这事,不对劲!“太子殿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林中温泉,乃是今年初冬才建的一处奇景,虽说这里面每日都引得是鲜活的温泉水,底下都炽石和暖玉,但这位处偏僻,常人就是乱走,都不会走到这里。
更何况,是冬末的深夜。
“追踪黑影,查探至此。”李熹皱皱眉头,在李果果的漆黑脸色下反应过来。
是了,他怎么忘了。
自己是被算计过来的,那这李果果,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那柔妹妹呢?她是同自己一样的猎物,还是同李果果一般的棋子呢?
“什么样的黑影,能让你跑这么远?”虽说李果果此时的心里已经相信了李熹的话,但是她多疑的性子还是促使她再次开口,追根问底。
闻言,李熹皱皱眉头。这事如果扯上武青云,那势必要扯上姚落柔。而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李熹发愁自己该如何开口之时,一旁不远处,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黝黑的丛林深处,一个个子小小的黑影拖沓而来。
李果果皱眉。
这身形——
“是我。”
李熹猛然扭头,武青云!
“你怎么在这?”李果果神色淡然,全然不像看到自己儿子的样子,反而透着丝丝厌恶。
武青云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同样的不喊一声阿娘,“我迷路了,是他带我过来的。”
“迷路?”李果果挑眉,这小子骗谁呢?以他的心智,会迷路?“你知道我在这,故意引人过来的?”引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武青云第一次干了,看在他做事还有点分寸,虽然行事着实令人不喜,但却从来没让他阿耶知道这件事,所以,李果果也就任之了。
不过——
“你今晚就见到他一个人么?”
随着李果果的询问,李熹藏于袖中的手骤然握紧。这小子……
也许是知道李熹在想什么,武青云那一脸木然的脸缓缓扭过来,仔细的看着李熹,而后又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笑的人心慌慌。
“不。”
一个字开口,武青云清楚的感觉到了脊背处刺骨的寒意。
下意识的,武青云收回了盯着李熹的目光,缓缓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武青云的话,李果果脱口而出,“还看到了谁?”武青云所遇到的这其他人,是最有可能布下此局的人,敢把她当作棋子,她必不会让这人好过。
而这一点,李熹也想到了。
虽然如此推算很有道理,但是——
他相信姚落柔。
是以,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武青云的背影,唯恐他胡乱开口,惹得姚落柔被这李果果针对。
两个眼神。
一个焦急,一个灼热,但都抵消不掉那股牢牢驻扎在脊背上的,刺骨的寒意。
武青云缓缓敛下神色。
虽然他有心反抗这寒意,但是——
“一个小太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他更想护着那个,第一次把他当孩童的那个人。
抬手覆上眼眶,余温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