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欢看着不远处的背影,嫌恶的皱了皱眉——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么一个猥琐男都能进暗影阁,看来这什么江湖的后起之秀也不咋地,啥也不是!
这般想着,桃欢本来想溜出去的心思都淡了淡。
可刚刚转身,边看到了坐在一侧的桃喜。
“......”
其实出去也挺好的。
桃欢强做看不到那个猥琐男,猫着腰往门扉挤去,而待整个身子钻出,她背着手,悄咪咪的关上了门。
而就在门扉即将闭合的那一刻,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的桃喜却猛然睁眼。
视线从那外侧那突然发出声响的人身上缓缓掠过——
这暗影阁,真是个不入流的。
和桃欢一般无二的想法缓缓出现,让桃喜淡淡的收回了眼,而随着房门被轻轻关紧,正当她准备再次闭眼的时候,却猛然停顿。
不对,那人的身形,好像有点眼熟?
桃喜缓缓颦眉。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猥琐的人?
“咚咚咚!”
还不待桃喜想清楚,门外便传来了细微的响声,虽不是敲打她们的房门,可是听在桃喜的耳朵里,却分外的清晰。
尤其,是在听到他们所的谈话之后——
“包厢的朋友,鄙人孙才,不知朋友可是要去那灵医谷,寻医问药?”
清朗的声音抚平了话语中的冒犯,更增了几分诚信之感,至少,那和此人对话的人是这般想的。
“不知阁下有什么事?”
一道略微细软的声音传来,虽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不是去寻医问药,可这一句话出口,却让人有了八分肯定。
“没有别的什么大事,只是孙某有些许的路子,可以让人提前进入这灵衣谷谷内,不需要等到这开谷的日子。”
孙才继续开口,其中的蛊惑之色更重。
“真,真的么?”
想要去灵医谷,便说明不是自己有病,那必是身边人有病。
而能去灵医谷,不仅说着这病十分厉害,更说明自身的有权有势,毕竟,灵医谷的收费,可不便宜。
孙才轻笑,声音又小了些许。
“自然,只要这个数字,入......”
“我没钱。”细小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孙才的话语,叹了口气,“五百文太贵了,五十文行么?”
“......”
孙才哑口无言,连不远处偷听的桃喜都感觉到了他的无语。
五百文?这人要的,应该是五百两吧。
桃喜的眼中划过一丝戏谑:虽然不知道这细软的声音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濒临灵医谷开谷,这城镇的上等房,住一天可是要二两银子呢!
“这,我就爱莫能助了。”
孙才只是想捞一笔,并没有做好事的想法。
对此,细软的声音有些不满。
“你是不是嫌我穷,所以不想帮我?”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居然硬气了许多,“那这样好了,我给你六十文。”
“......”
“你不要贪得无厌,哎,你别走啊!”
细软的声音说着,满是焦急。
可惜,那孙才的步伐更是焦急,还不等细软的声音再次出声拦他,他便已经跑下了楼,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哎,可惜了。”
听到这话,桃喜下意识勾起了唇角。
这人是故意的,毕竟这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可一点都不——
软糯。
不知过了多久,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脚重一脚轻,听起来分外的鲜明。
左脚受伤,而且还伤得不轻。
如今虽然恢复了不少,也不疼了,但是潜意识还在。
所以才会这般行走。
桃喜侧过头,听着外面的细微声音,脑海中大概的推断出这人的装扮,一身不是很贵重的细布衣衫,干净,整洁,腰间还挂着一个饰物,从碰撞摩擦的声音来看,应该不小。
不是刀剑,应该,是个无害的东西。
一头的长发被紧紧束缚在帽子中,没有露出一根。
这是典型的跑得快发型。
看来,这人做这灵医谷的生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得,连脚伤都是被顾客打得。
桃喜的想法还没完,外面便再次响起了孙才的那一套话语。
可惜这一次,孙才却没有刚刚的好运了。
“哪里来的地痞,敢骗到我西北双拳的头上,不想活了么!”
孙才的话音刚落,便是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手中拍着大刀,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甚为震耳。
霎时间,孙才再次落跑。
桃喜缓缓垂眸。
这人是提前打探好了屋子,这连续寻的两个屋子里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只有两个人,一呼吸粗重,一呼吸清浅。
有人受伤。
所以,另一个人才不能追出去,给了他逃走的时间。
这个客栈,可能有问题。
桃喜静静的等待,那孙才也不负众望,再次从楼梯上走了上来,敲门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大概是因为——
在仔细筛选?
毕竟,刚刚两次可都出事不利。
正如桃喜所料,此时的孙才正站在外面,视线跨过长长的走廊,划过了一左一右。
两个房间,选哪个?
“包厢的朋友,鄙人......”
桃喜的眉眼一暗,如此近的距离,这人再问屋子,是暗影阁?
正站在门前的孙才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一句话。
在他的身前,是一把已然划出了一般的长剑,寒光凛冽,近在咫尺,这骇然可不是敲大刀所能比拟的。
“壮,壮士,我就是问,问问你们去不去灵医谷,没什么恶意的。”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孙才差点跪倒在地上。
闻言,那长剑出鞘的影落抬眼,一双眸子黑白分明。
“滚。”
霎时间,那孙才连滚带爬的离开,跌跌撞撞的声音回响,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可惜......
桃喜的眸子微微一暗。
随着孙才跑出客栈,桃喜才停止聆听,视线转向合拢的门前,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件事——
一病弱,一猥琐,一单纯。
这暗影阁,是没人了么?
难道所有的人力都用在了怎么掩盖自己身上?
桃喜想到这件事,心里便涌出了一股不服气的感觉,她居然连他们会来灵衣谷都没查出,实在是挫败。
“可惜~”
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桃喜的注意力。
“阿郎,你醒了。”
她的视线后移,正正的对上了姚落柔半开的眸子,也没有错过掩藏在其中的笑意。
看来刚刚,娘子也听到了那孙才的声音。
姚落柔缓缓点头。
其实她一直在假寐,也没有睡着,只不过是不想动罢了。
“去查一下。”
刚刚那个孙才慌乱逃跑,是装的,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是嘈杂和慌乱,但是他的每一步,却都计算好了距离,甚至在跑动离开的时候,手臂都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反而好像,在握着什么东西。
如果那暗影阁的追上去,说不得会落个重伤。
可惜了,暗影阁的人虽然傻了点,但至少,没有鲁莽。
毕竟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姚落柔的视线也凝聚在房门之上,还行透过这层薄薄的门板,就能看到对面屋内的情况。
她缓缓开口——
“欢喜,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嗯?熟悉?”
闻言,桃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回想了下那孙才的声音,却有些疑惑的颦起眉间。
熟悉?
桃喜摇摇头,而姚落柔也没有再问。
她垂眸看了一眼手心的匕首,叹了口气。
也许,是她想多了。
......
明日,便是灵医谷开谷的日子,此时在这方圆十里内唯一的小镇中,已然人山人海。
寻医问药之人,数不胜数。
姚落柔的视线缓缓扫过,低头踏上了马车。
“驾!”
随着马车的离开,那身后的客栈,缓缓推开了一扇小窗,只有一丝缝隙的窗户,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眉眼。
一眼望去温润如水,可仔细斟酌,却让人止不住的心惊。
这水,怕不是深渊寒潭?
“他们已经走了?怎么走的这么快?”
随着李希尧的视线,万黎将自己的脑壳凑近,虽看不清楚,但是马车走远还是知道的。
蜉蝣宫的马车。
“明日才是开谷之日,他们怎么今天就走了?”
万黎还在絮絮叨叨,李希尧缓缓侧身。
“影落,备马,我们也即刻出发。”
“???”
这一系列的操作着实是让万黎没看懂,他怀疑的歪了歪头,看着李希尧的背影咋舌——
这什么情况?
难道要去干架了么!
“昨日那突然敲门的人,可能有问题。”
李希尧缓缓颦眉。
因为昨日陷入了昏睡,所以关于孙才的事,是由影落转述给李希尧的,可由于影落没有桃喜那般的耳朵,心思也不甚细微,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没有传达的很好。
是矣,他们并没有派人尾随调查。
“是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这一点,影落也察觉到了,他猛然躬身跪地,丝毫没有求情。
万黎回头,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懵逼:这什么情况,“哐当”一下说跪就跪的,真不怕把地板砸坏么?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李希尧缓缓走到一旁坐下,挥挥手,让影落离开备马。
影落是千影卫首领,是最听话的人。
所以他的心思单纯,也是千影卫主人的过错,毕竟当初的教导,就是这般教的。
“哒哒!”
又是一声马蹄声传来,李希尧的视线再次挪向了窗外。
虽看不到,但有万黎的转述。
“诶,又有两个人今天离开诶!”
万黎十分不解的挠了挠脑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记错时间了?开谷之日是今天?
李希尧缓缓皱眉。
这两匹马的离去方向,和蜉蝣宫的路线丝毫不差。
可是——
这个方向,同样也是灵医谷的方向,虽然有一大部分的可能是巧合,可他还是觉得,非比寻常。
这人,应该就是奔着蜉蝣宫去的。
“主上,已经准备妥帖。”
“即可启程,前往灵医谷。”
“喏。”
......
已然驾着马车除了城镇的马车,正在路上狂奔。
内里,桃喜垂眸,手上毫无例外的攥着一柄茶壶,在细细的煮水煮茶,热些小点心。
娘子她今日,还为吃饭。
姚落柔百无聊赖的歪倒在一侧。
“娘子,他们追来了。”
随着桃喜的耳尖微动,她连忙开口,而还在一旁打着哈欠的姚落柔也微微侧头。
“还真是盯上我们了。”
闻言,桃喜不动声色的深了眉眼。
昨日她并未听出那人有什么大问题,还是娘子的提醒,才没让她错过。
“娘子,要不要......”
桃喜手起,缓缓划过,见此,姚落柔摇了摇头,手指轻巧的捻起一片被烤的金黄酥脆的点心,入口——
香甜酥脆。
“不用管他们,反正,多个挡刀的,也没什么不好。”
霎时间,桃喜明白了姚落柔的意思,点了点头。
而坐在马车外的桃欢,则是一头雾水,挡刀的?小娘子要什么挡刀的,她就是挡刀的!
这一刻,浓浓的危机感袭来,桃欢拉紧了马绳。
速度更快了。
如此变化自然瞒不过马车之内的人,桃喜下意识看向姚落柔,而姚落柔则是笑着摇摇头。
“挺好的。”
能不能追上来给她挡刀,还要看本事。
如此想着,姚落柔缓缓笑了笑。
在离他们百丈远的地方,两匹骏马被骤然夹紧,速度也猛然提了上去,好似不追到,就是不罢休。
而更远的地方——
李希尧听着影落的叙述,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稍。
跑的更快了?
怎么可能?那两个人明明就是最好的挡箭牌,蜉蝣宫为何还要那般速度的跑远?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李希尧想不通,唇瓣呢喃,再次吩咐了影落。
一句罢了,他的视线缓缓划过了飘动的窗帘。
不管是蜉蝣宫、镇北侯、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又或者有什么阴谋,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去见她。
这次的药,他必须拿到。
李希尧的手掌轻抬,拂过心口的位置。
阖眸——
而身在外侧驾马的万黎则皱起了眉眼,努力的控制着手里的缰绳:这蜉蝣宫的是有什么大病?
这种地方跑这么快,显摆你驾车技术好么?
能不能考虑一下在后面跟着的人!
万黎自我吐槽,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道路,唯恐速度过快撞到了什么,车子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