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头,回望谢云遥她们一行人,哭红的眼眶染上了恨意。
一字一句带着狠戾的说:“你们,我同样也不会放过。”
画画看着奶奶的尸体,陷入了无穷的悔恨之中。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做错了。
与其相信一个绑架温善的老人,逼迫她们去做这种绑架别人的勾当的恶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反抗,哪怕最后死的是她们。
仔细想来,她们和那个黑衣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们绑架了谢云遥交给黑衣人,如果谢云遥和沈臻只是收入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那么等待她们夫妻的也只有死亡。
少年轻轻放下手中的老人,谢云遥看着他弯着腰单薄的脊背不停的颤抖。
突然抽出了手中的短鞘,冲着他们杀了过来。
但是还没有冲到他们面前,沈九身上的粽子突然跳起,全身蜷缩成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像一个爆发的小圆球突然飞起来撞向少年。
少年突不及防被撞飞在地上,尘土飞扬,直起身灰头土脸,气势全无,从口中吐出来一口鲜血,磕到嘴了。
小粽子迅速飞回来,跑到了沈九怀里,团着圆圆的身子,露出来一张酷似沈臻的小脸,眨巴着大眼睛亮晶晶看着沈臻,虽然不敢靠近他,但是那副样子就是在要求夸奖。
可沈臻看着那张小脸上丰富的表情,皱了皱眉,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沈九看到将军想要把粽子弄死的眼神,连忙把它的头塞进怀里,你还是别露面了,容易引来杀人之祸。
而少年被一个不知名的团子打倒在地,颜面尽失,他的眼瞳慢慢变成了金色,全身流动着金色的光芒,随时准备爆发。
金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流转,但是还没有出手,却被画画突然挡在身前,拦了下来。
“画画,闪开,我让他们偿命。”
画画伸手擦干眼泪,摇摇头:“够了,季棠,你打不过她们的。”
“所以呢,你就这样退缩了,你就这么贪生怕死?”
季棠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失望以及压抑的绝望。
“季棠,你疯了吗?你明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们头上,是我们绑架了他们。”
季棠红着眼不说话,但是全身的妖力开始慢慢消散。
“我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他们不计前嫌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在黑衣人的手中,现在你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
画画走到少年面前,拿出手帕替他擦拭眼泪,少年红着眼躲避自己撸起袖子,三两下擦干。
“季棠,你应该长大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找真正的凶手报仇,而不是在这里迁怒别人。”
季棠虽然是妖,但是他年岁还小,从化形以来一直和奶奶,画画一起生活,,从来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前几日我们还好好的在一起,奶奶她答应给我做了柿饼,我还没吃到呢。”
年轻的少年想要吃柿饼,前一夜偷偷动了妖力催熟了一树的柿子,奶奶见状气得在小院里追着他跑了一圈又一圈。
万物有灵,切不可拔苗助长,于它的生长违逆只会引起祸患。
谢云遥迈出脚步,沈臻警惕的抓住她。
“危险!”
谢云遥拿下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她走了上去,还未至老人生前,少年迅速移动过来,拦在她身前。
“你要干什么?”
“让我看看这位老人的情况。”
季棠脸色铁青,又要发作却被画画及时拦了下来。
谢云遥绕过季棠蹲在地上观察一下老人身上留下的伤痕,是被人一击毙命,掌风阴毒,穿透脏六腑,缠绕在周身散不去的气息令人厌恶,像是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
这种气息确实是出自刚才那位臭黑鸦,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臭黑鸦刚刚得到这两位少年的发出的信号,便立刻对这位老人动了手。
而少年担心奶奶的情况,及时赶回来正好看见老人死亡的惨象。
臭黑鸦在杀了老人之后,寻着信号的地点赶了过去。
看来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所有人,可怜两位少年不知世事艰辛。
“她已经去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怪不得谢云遥没有看老人的离魂,原来她也不是人,但是谢云遥却看不出来她的本体。
她应该是妖,但是妖丹却没了,现在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没有妖力,也在慢慢变老,直至死亡消失。
如今看来这少年便是东南角的盛放的海棠了。
画画急切的问:“没有办法可以救活奶奶吗?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
谢云遥摇了摇头,已经回天无力了,她的妖力已经散尽,找不回了。
就像覆水难收一样,撒了泼了就收不回了。
天地间生命的法则似乎都是公平的。
就像人和妖,灵的区别一样。
虽然人无法长生,寿命短暂,死后便堕入六道轮回,但是就算被孟婆汤抹去了记忆,人还是那个人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着轮回的人,他们也是无穷无尽的活着。
甚至每一次重生,都是一次重新选择不同生命,逆风翻盘的机会。
而妖和灵却不一样,他们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了,漫长是漫长,但是脆弱也脆弱。
灵力和妖力散尽,人世间就再也寻不到那个人了。
季棠和画画也清楚,记忆中的那个祥和的奶奶再也回不来了,不然她们还可以等下一世。
谢云遥无法帮忙,只能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但是我相信,既然他要抓我,我们将来总会再见。”
话已至此。
“如果,你把你们清楚的事情都告诉我,在某一天,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画画,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我们不需要,仇我们要自己报,除了今天见到的黑衣人,剩下的,我们确实一概不知。”
画画把季棠拉到谢云遥面前,满脸恳切的说:“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谢云遥突然轻笑出声,好人?她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我希望,你可以让我们跟着你,将来有一天,我们可以有机会亲自手刃仇人。”
“你可知我们要去那里,路上会遇到多少危险?你们又有什么能力跟着我,我可不想带着来路不明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