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掐住,别卿筠不得不被迫仰起头。她看见任定宗与任定简两人都顿住了动作,齐齐向她看了过来。
可是他们停手了,敌人可不会。
只见那些追兵乘胜追击,立马挥起长刀,向他们砍去。
别卿筠看得呼吸一滞:“愣着干什么,把追兵解决掉啊!”
话音一落,便见任定简举剑,转眼又杀了一人。但他终究寡不敌众,慢慢地便显露了颓势。
再看另一边,任定宗依旧是只躲不攻,似乎是一点也不想透露出他会武的样子。
别卿筠满心交集,心说:不行,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找到驻守西郊的李将军,若是在任定元身上浪费了时间,岂不是就要错过营救皇帝的最佳时间?
再说了,现在任定简受了伤,他要是因为救她而受掣肘,这对他们的计划是大大的不利。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别卿筠心中闪过千思万绪,最终下了决定:必须使用那张卡牌了!
她心念一动,旋即在意识中将卡牌抽出——
下一刻,只见得周围的景物宛若画面定格,在场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除了别卿筠。
只有五秒钟的时间,别卿筠动作极快,眨眼间便挣脱了任定元的束缚,并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战圈。
她的心跳极快,拍着胸脯直喘气。
就在这时,五秒钟的时间一到,所有人重新恢复了动作。
任定简挥剑的速度不降反增,即刻便打伤了数人。任定宗则再一次躲开攻击,并且将一名追兵给推倒了。
至于任定元……
他原本信心满满,十分有把握能将所有人抓住。哪知道不过才一眨眼,别卿筠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任定元心中满是疑惑,一扭头,却见别卿筠站在了远处的树下。
“?”
他呆住了。
别卿筠一跑开,立马道:“不要恋战,你们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快走啊!”
这话刚说完,震惊的还有任定简和任定宗。
任定简睁着大眼:“你?!”
任定宗脸上是困惑的神情,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于是,下一刻,他脚下快速奔跑,即刻来到了别卿筠身边。
然而任定简仍在与追兵缠斗。
别卿筠:“定王,快走啊!”
与此同时,任定元:“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旋即,追兵再次追上。
眼见着局势马上逆转,任定简立马飞身一跃,竟是挡在了别卿筠与任定宗的面前。
他神情严肃,手中的剑招快若流星:“你们快走,这里有我。”
别卿筠万万没想到他这么舍己为人:“你疯了,你身上还有伤!”
闻言,任定简却是冷笑:“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这是要救父皇。若不是只有你能劝动李将军,你以为我会护你周全?快滚!”
别卿筠登时一气。她“哼”了一声,旋即转身就跑:“那你自己保重。”
说完,立马往前跑去。
“七弟,你不会武,快走。”
任定简一面说,一面回头,结果发现任定宗和别卿筠一块儿跑了。
“……”
见到任定简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任定元都忍不住为他拍掌叫好:“不愧是父皇最宠爱的三哥,果真是人中豪杰。不过……”
他微笑着一步步向任定简走近:“三哥可明白,被我抓住的后果?”
任定简:“要打便打,何必啰啰嗦嗦?”
闻言,任定元当即挥臂一呼:“三哥好气魄。你们,都给我上!”
霎时间,所有的追兵一拥而上——
*
别卿筠跑得没有任定宗快,没过多久就落在了后头。不过那些追兵似乎被任定简给拦住了,并没有追上来。
确认了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她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歇一歇,我跑不动了。”
闻言,任定宗果真停住了。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扶她,而是问:“你是怎么做的?”
别卿筠:“什么怎么做的?”
“方才,你是如何逃离四皇兄的擒拿。”
“哦,这个啊……”
别卿筠有些犯难,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有金手指吧?
忽然,她的目光一转,连忙指着前方,说道:“你看前面那个巨大的黑影,莫不是西岭关?”
任定宗转头望了一眼,道:“确实是西岭关——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你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别卿筠:“谁的身上没有秘密?难道你没有么?还说呢,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忽然之间改变了阵营,要营救你的父皇了?先前,可是你要杀他的。”
任定宗冷漠地瞧了她一眼,旋即抬脚便走:“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和雍亲王闹掰了,所以没有办法,这才跟我们合作,出手搭救皇帝的。”
任定宗轻笑一声,语气中说不清是真的赞美,还是讽刺:“你倒是聪明。”
别卿筠:“至少不笨吧。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杀皇帝?”
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无尽的沉默。
任定宗闷不做声地走在前头,心中是迷茫的思绪。
他回想起幼年时被宫女太监欺负的画面,还有皇兄们拿他取笑,说他是青楼里卖艺的小倌。他们将他的衣服扒光了,丢到了太监的床榻,一桶接一桶的粪水倒在他的身上。
如此屈辱。
而见证这一切的皇帝,却是充耳不闻。
恨吗?
那是必然的。
所以他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普通,做一个无能的谦谦君子。
于是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对他放下了戒心,当真把他当做是个无能的人。
他们料想不到,早在许久之前,他就与皇叔搭上了线。他发过誓,总有一天,要将这天下人亏欠他的,一点一点地还回来。
皇叔对他的通缉,其实他早就想到了。
无论是哪一个帝王,都绝不会允许有人和自己平分天下。
况且这个人还是曾经的同谋。
但这些都无甚要紧,他能伪装隐藏这么多年,自然有办法将皇叔从那高位上拉下来。
此时,别卿筠歪头看着他,正要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旋即,任定宗脚下一顿,道:“到了。”
别卿筠立马抬头,只见得前方高高耸立着一座城墙,乌黑的墙上,点亮了一座座烽火。
队列整齐的士兵正在城墙上巡逻。
她的目光下移,旋即看到那城门上写着“西岭关”三个字。
而在城墙后面,是绵延不去的巍峨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