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卿筠一把打掉了任定宗个手,没好气地说:“呵呵,我当不起你的夸赞。保不齐这夸赞之后,就是无止尽的陷阱。我惜命得很,不想和你有牵扯。”
任定宗道:“诶,娘子何出此言,为夫怎么会害你呢?为夫心疼你还来不及。”
别卿筠:“……有事儿说事儿。”
“啧,为夫救了你,你怎么一句好话都没有,为夫很是伤心。”说着,任定宗当真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来。
“你伤个屁的心。”别卿筠说,“我谢谢你,感谢你,多谢你,感激不尽行了吧?不要再装腔作势了,看了真的很恶心诶。”
“罢了。”任定宗说,“能看到你无恙,也好。”
别卿筠松了口气,道:“你可算是正常了。不过你这里应该没我的事儿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站住。”
下一刻,任定宗来到她身边:“本王没让你走,你就不准走。”
“哈,这是什么道理。”别卿筠嗤笑一声,抬头看着对方:“你不会以为,你手中还有筹码能对付我吧?我可告诉你,你对我下的蛊毒对我是不起作用的,我不会再任你摆布。”
任定宗:“本王要的,是你全心全意,何须神思不愿?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爱上本王。”
“我呸!”别卿筠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蛊毒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会让中蛊者爱上下蛊者。你口口声声说毋须使用神思不愿,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下蛊毒?”
“我明白了,原来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对我情根深种了?哈,想不到,堂堂谦王竟然是个痴情种。”
别卿筠气急了,没忍住口不择言。她字字句句都是挑衅,就是想气死任定宗。
“你!”任定宗脸色一僵,旋即又笑道,“你也不必激怒我,无论如何,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别卿筠挑眉:“看来你很有自信。不过你又如何肯定,我不能一个人离开西陵国呢?”
任定宗道:“用不了多久,西陵与大周将再次开战,这你不会不知道。到时烽烟四起,你如何能在乱世中保命?况且,凌玉渊不是个吃了亏还善罢甘休的人,他知道你逃走,必然派出重兵追杀你。双拳难敌四手,你怎么从他手中逃脱?”
他低头看着别卿筠的眼睛,道:“所以,你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投诚于我。只要你与我完婚,你便是我的妻子。大周的谦王妃,那么大周的子民都会护着你。”
闻言,别卿筠冷笑一声:“保护我?我不需要。你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每天翘首以盼,就等着你们男人的庇护吗?如果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你可就太小瞧我了。”
她道:“我有手有脚,即便身处困境,面对困难,我也有我的办法可以应付。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与垂怜。即便我是个女人,但我也有属于我的尊严。我不会乞求别人的帮助,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任人宰割。”
别卿筠的神情坚定。任定宗看着她,只觉得女子的眼睛好似闪着灵动的光。
半晌,他说:“你确实……与众不同。”
别卿筠:?
他这是在夸我吗?
她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道:“所以,你把我留在这里是没用的。你们与西陵的争斗与我无关,告辞。”
这一次,任定宗没有再拦住她。
别卿筠走出屋子,随后纵身一跃,离开了小镇。
*
在别卿筠离开之后,银风进了房间。
“主子既然不想让姑娘走,为何不将她留下?”银风问。
任定宗淡然道:“她性子倔强,本王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罢了走便走了,终有一日会再见。”
“是。”银风微微颔首,又道,“另有一事,想回禀主子。”
任定宗:“说。”
银风道:“离开大牢之时,姑娘放走了一名死刑犯。是否要调查那人的底细?”
任定宗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可知我们此行的目的?”
“银风记得,乃是杀尽西陵皇室余孽,拿下西陵版图。”
任定宗丢下书册,转身进了里间:“那么,便无须节外生枝。”
银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不用刻意调查那名死刑犯的底细了。他旋即退了出去:“属下明白。”
*
别卿筠出了任定宗的小院,随后在山林中过了一晚上。虽然荒山野岭的,没有任定宗的宅院舒服,但是好歹是自由的。
说实在话,她心中很是忌惮神思不愿的副作用。纵然现在她对任定宗没什么感情,但若是相处久了,难保不会被蛊毒影响,继而爱上任定宗。
想到这里,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想就觉得恐怖。”所以,当天晚上她没敢在任定宗的院中停留,立马就走了。
但是她也没走太远,只敢停留在玉城周边。
主要原因是——没有钱。没有钱就寸步难行。
天一亮,别卿筠就决定去找一点事情做,看看能不能赚到点钱,搞到盘缠。
她在镇上行走,四处打听哪里需要帮佣。一个茶馆的老板告诉她:
“这你就问对人了。”老板说,“咱们这镇上刚好缺一个搬运尸体的。不过你是个姑娘……”
对方有些疑虑地打量着她,欲言又止:“你姑娘家,不方便吧?”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别卿筠连忙说,“不过是搬运尸体,我可以的。敢问搬一具尸体多少钱?”
老板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得问管事儿的。”他往长街的前方一指,“喏,往前走到头,就是刘府,你问他们家的管事就知道了。”
别卿筠感激点头:“谢谢。”
顺着老板所指的方向,她来到了挂满白绸的刘府。只见眼前的宅院大门挂着两个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门外的家丁身上穿着白色孝服。
别卿筠上前探问:“请问,你们这儿是缺人搬运尸体么?”
两名家丁相互对望一眼,旋即道:“是,你且随我来。”
说罢,他们便领着别卿筠进了门。
院子中一片萧索,且陈设杂乱,好似经历过一场大战。
“官家,这人说可以搬运尸体。”
别卿筠抬头,旋即看到一名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走来:“怎么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