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徇没有再和妻子争辩,而是第二天去查看了之前为父亲送葬时留下的文书,以及坟地。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似乎三个月前父亲的死亡只留在自己脑海里。
农徇原本想说服自己,父亲真的没死,这三个月都是幻觉。
努力压制住自己恐慌的农徇,强装无事的回到家中。他努力像往常一样和父亲相处,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成自己曾经期待的模样,他父亲身体依旧硬朗,不在被病痛折磨。
可是,这一切都在农徇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彻底崩溃了。
他某天打开了家里客厅的监视器记录,那是以前安在家里。
那会他们两夫妻都很忙,担心家里老人孩子出事自己顾不上,特意安装了一个监视器,以便随时查看。
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每天晚上,等其他人都睡后,会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看着其他人的房间。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顿即将成型的大餐,充满了食欲。
农徇撑不住了,他去警局报警求助,可是警局没有查到任何异常,反而惊动到了他的家人。
之前让农徇发觉异常的监控记录,也发生了改变。出现在警局调查人员眼里的监控记录只有深夜空无一人的客厅,没有农徇说的东西。
为了这件事,妻子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想让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农徇独自一人搬到了棋牌馆,他不敢面对现在那位父亲。
可是搬到棋牌馆后,每当自己独自一人在房间时,他总觉得门后有人窥视自己。
到了近几天,他甚至能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棋牌馆,温柔的劝他回家。
司月垂眸听着农徇的话,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出声道:“一般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农徇被打断了思绪,心中刚刚涌起的害怕也暂时消退了。
他回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他们随时都可能出现,似乎只要我独自在房间的时候,就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劝我回去。”
“可是,我之前去你家中,你的妻女并没有出现异样,她们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司月说道。
农徇痛苦的抱着头:“我知道,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司月见此,明白他已经把知道的说出来了。只能先行离开,临走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剑意。
如果真的有东西对他下手,自己也能迅速赶来。
司月从农徇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这不早不晚的时间,说实在话,还真有些尴尬,她都不懂去哪里打发时间了。
她划开手机,发现之前和洛音她俩建的群里,洛音正在刷屏。
她大概翻了一下,原来是洛音最近碰到一个在殡仪馆做财务的朋友吐槽,说是殡仪馆账户上多了不少钱,但是找不到对应的账目。
负责人深入调查后,甚至找到了不少使用过的焚化袋和编号,但是账目上没有对应编号的项目资料。
司月心头一动,从洛音处查到这家殡仪馆的名字和地址,并从农徇处得知放出他父亲被送去的正是这家殡仪馆。
司月随即让他把他父亲的名字以及送去的时间和费用,都告知自己,以便用于去殡仪馆验明身份。
农徇把这些信息都告知司月后,又给了她当初殡仪馆进行焚化时,他偶然留意到的焚化编号。
一个多小时后,她站在殡仪馆门口。抬头一看:天敛殡仪馆。
这名字,一看就很大气。
司月走进门,整个内部气氛极为安静肃穆。似乎在无声的提醒进来的人,不要打扰亡灵的安息。
她顺着提示走到殡仪馆经理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
经理是个秃头中年男人,看到司月进来,语气柔和的问道:“这位小姐,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请人到茶座坐下。
司月坐下后,说道:“我家里老人之前过世的时候,送到这里。最近单位出了新政策,允许我们报销一部分丧葬费用。所以,我想让你们给我开一个发票。”
经理倒茶的动作一顿,含笑说道:“你们单位福利挺好的,可以和我说一下你家老人的名字和送过来的时间吗?
司月把从农徇处得知的信息告诉了经理,经理一听时间,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这个时间,正是他们殡仪馆最近发现账目出现问题最多的时间。
他镇定的把倒好的茶放到司月面前,告知自己需要离开去查一下记录。
司月等人离开后,把感知迅速放开。看到经理焦急的找到财务,财务把整个系统都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农徇父亲的数据。
见此,经理眉头皱起。他不觉得会有人来殡仪馆编故事就是为了骗自己开发票,多少有点犯忌讳。
他走出财务室又去了存放焚化袋的地方,之前那些被使用过的的焚化袋都放在这里。
经理让这里的负责人找一下有没有司月说的那个编号的焚化袋,负责人一听完便说:“我整理焚化袋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个编号的焚化袋。”
说这话的时候,他钻进储藏室翻了几分钟,把一个使用过的焚化袋拿了出来。
经理皱眉看着焚化袋上面的编号,这编号正是司月说的那一个。
他让经理查一下这个焚化袋的使用时间,但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司月没有理会这个经理此时复杂的心情,她把所有感知都凝聚在这个焚化袋上,随后又钻进储藏室内查看那些用过的焚化袋。
等司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心头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此时,殡仪馆经理走了进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哈,我刚才去财务室看了下,最近我们财务系统正在升级。不能开发票,等升级完成后,我再通知,你看这样成不?”
司月自然没有意见,她本来就不是为了来开发票的。
经理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松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查清账目。
司月离开殡仪馆,又去了a城的公墓,农徇之前正是把他父亲安葬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