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听见宿主的声音后吓了一跳。
以它现在的能量是不足以与宿主沟通的,只能借于宿主来观察小世界。
“桑崽,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系统窝在她的神魂中发出询问。
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句。
止桑瞧了瞧四周没见着什么刻意之物,暗自想到,可能是幻觉吧,许是那个梦扰了她。
转身打开衣柜更衣,心中默默念起能让她静心的晦涩之语。
系统见状,松了口气。
它虽然口嗨,但对上魔主的残魂也是有些慌神的。
......
止桑换好衣服后,和往常一般去了厅堂。
厅内空无一人,仅有桌子上还散着些热气的吃食。
拉开椅子坐下后,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签子与一个小布袋。
打开后发现写着:夫人有事召回。桌上的布袋中有碎银,自行去西市的邓家铁铺取剑,与他报我名字即可。——知音留
止桑看完后,将装着碎银的布袋塞进腰中。
至于纸签子,她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将其燃尽。
之后便开始动筷。
用完膳后,她简单地收拾了下,将桌上的餐具拿到厨房中洗净后摆好,甩了甩手上沾的水,便踏门而出。
今日,她要去取剑。
这把剑是半年前知音估摸着止桑学武的进度后,找城中技艺最为精湛的铁匠打的。
本约好三月后能取,没料到出了些小意外,因而铁匠推迟到了昨日才命店中小二与知音带话,要她今日去取。
本想将此作为惊喜与止桑,可世事难料。
今儿一大早,相府里的嬷嬷便来寻人,说是夫人急召她二人进府,无奈之下只好潦草应付几口早膳,匆匆留下字条。
这五年来,止桑去的东市较多,西市去对次数寥寥无几。
待她找到邓家铁铺时,已是午时。
好在此时正值开春,将西市走了好几圈的止桑没流什么汗,反而身上还暖和了几分。
站在铁铺前门口并没有听到“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止桑以为自己认错了,后退几步抬起头再次看了看门匾。
门匾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字:邓家铁铺。
止桑心中嘀咕着,理应是这,便朝铺中走去。
这是止桑第一次见着如此多的武具。
只见店铺正中间有着一座红木台,台上架着一把带着皮质刀鞘的弯刀,刀柄上还刻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气势凌人。
再看看四周,左手边的墙上是慢慢一排的木架,上面驾着闪着银光的各种长枪与大刀,右手边则是大小不一的木台子,台子上都垫着一层白色的兔毛,兔毛之上则摆着各种精美的匕首,扇子,以及鞭子等。
铺中有一两位带着随从穿着打扮是富家子弟模样的男子,他们身旁围着几位店小二,带着热情的笑容一一为他们介绍。
止桑跟在他们后头。
有小二瞧见她,见她是个孩童,眼下又忙着招待那两位富家子弟,因而无人搭理也无人驱赶她。
也正因如此,止桑将铺子逛了个遍,大饱了眼福。
就在她准备跟着一同上铺中楼梯时,站在扶梯两侧的身着劲装的两名男子收到前面店小二的示意后将她拦了下来。
“抱歉,小姑娘,二层为座上客,你若是看中了这店内的器具,可以去堂前摇下那根麻绳,会有人来的。”
其中长得比较面善的一位男子,与她耐心解释道,还替她指明了垂在堂前的那根能摇铃唤人的粗短麻绳的位置。
另一位男子则是双手抱在胸前,审视地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瞧出有无任何异常之处。
止桑听闻后朝他道了谢便转身前去堂前,待她身影远离时,那位双手抱在胸前的男子开口:“你同她说这些干甚,虽说长到倒有几分姿色,但那穿着如此朴素,一个小娃娃能买得起咱铺中的物件才怪,再说了谁家女娃娃舞刀弄棍的。”
另一位男子侧脸“你又不是不知,堂前那摇铃的绳子如此之短,她一介孩童,还没到我腰处,能碰得到才怪。”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带着戏谑的神情看着她走去的身影。
走在前头的止桑因着习了武,耳目比一般人聪敏多了,将他俩的对话听了一干二净。
她边走边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着。
这一身还是知画在新岁之际赠与她的新衣裳,说是央求了那位匡先生许久才允诺替她制成的玄色药衣,虽说颜色暗了些,可穿在身上舒服极了。
身着这件衣服,她身上以往乱窜的内力都收敛乖巧了许多。
所以她并不觉得这素色的衣裳有何不妥,也从不觉得是他们口中的朴素。
于是她便将二人的话抛之于脑后,一心朝着堂前走去。
那根麻绳确实粗短,麻绳上也确实缀着一只铜铃。
经过这五年的调理,止桑如今比同龄孩子身高已拔高许多。
但这根麻绳长短就那两位男子来说也要垫着脚才能勉强伸手够到。
止桑瞧了瞧附近,企图找到把梯子,然而无望。
于是她只好碾了碾脚尖,把鞋底尖部蹭的干净些,然后回想着前日知音与她演示的轻功。
只见她轻点脚尖,朝着旁边的柱子一跃而起,随后在柱子上轻蹬一下便伸手扯了扯麻绳将铃摇响
铜铃发出清脆响耳的“当当”声。
没一会一位穿着单薄留着胡须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到了堂前。
他瞪着一双大眼,面色通红,见着堂前仅有一位孩童在此,粗矿的声音开口道:“可是你摇的铃?”
止桑闻声仰头回应是。
魁梧男子将她上下扫视了个便,对上他锐利的视线止桑毫不畏惧,大大方方的和他对视着。
男子扯了扯胡须,发出啧的一声,又开口“你再同我摇一次。”
止桑见他身份不一般,只好再摇了一次铃。
待她落地,男子大喊了一声“好!”
随继问止桑有无店内的取物件的纸条子,止桑从腰中拿出递给了他。
男子伸手接过,快速扫了眼,便朝止桑挥了挥手吩咐“你同我来”带她往店铺内的后院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
后院极大,光是庭院就有两个铺子的大小,再往里走绕过回廊,便听见不断传出的叮当声。
在路上两人的交流中,止桑才知这位男子竟是邓家铁铺的店家,邓风。
铺子内的大多数器具都均出自于他手,其余的为他弟子所做。
他是位只专心于锻造的匠人,至于店铺的营生则是交于他的长子。
本来该前来接待止桑的是她的幼女,但由于幼女今日有事外出了,他又趁巧忙完手上的活计,听到了与以往不同,清脆也深远的铃声后便亲自出来接待。
邓风便也知道了为何她一个小娃娃在堂前摇铃。
“你纸条子上的东西在这后院的库中。”邓风伸手指了指后方紧闭着门扉的房。
语罢他唤来一位小厮,同他说了位置后便带着止桑逛起了铁匠炉。
一刻后,小厮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匣子来到两人身旁。
邓风让他将盒子递给止桑。
止桑接过匣子,朝小厮道了谢,小厮连忙摆手。
打开匣子后,一把雪亮泛着冷光的软剑静静地躺在棉布上。
“可会剑招?”邓风站在一旁问。
“会一些。”
邓风一听便来了兴致,让止桑拿出匣中的软剑到空地处练上几招让他瞧瞧。
止桑没有推脱,爽快应了。
因着之前都是在夜里悄悄用竹枝学着知音与知画练剑时的招式,所以一开始不大适应这把软剑。
待比划了半招时,她便适应了手中的软剑,一招结束后,不知怎的脑中便有了一套不同于知音知画的剑招,且仿佛千锤百炼般的熟悉。
呼吸间,她的气势随之而变。
一股冰冷凌厉的剑意压的一旁的小厮有些喘不过气的腿软瘫在了地上。
邓风则与他相反,只见他面色涨红,双目瞪的大如铜铃,微微还呼着粗气。
见止桑一招结束后停下,只觉不过瘾。
直到止桑将银钱递在他手中时,他才回过神来。
“这把剑配不上你。”邓风见她要走连忙开口。
“半个月后你再来同我取,我替你造把新的!”
止桑顿了顿“不知需多少银钱?”
邓风粗糙温热的手掌附在她的脑袋上,随后胡乱揉了几下。
“老子不收你钱,好久没见着有剑意的剑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邓风粗矿的笑声在院中回荡着。
止桑推脱了几番,见他要生气了后只好做罢,将软剑与邓风给的信物收好后便离去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邓风喃喃“若是男子,必定前途无量,可惜了。”
随后他朝身旁站好的小厮吩咐“去把那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处理了。”
……
止桑走出店铺,肚子便响起一阵“咕咕”声。
她取下挂在腰间的小荷包,打开后仔细数了数,还有将近一贯铜钱,心中有了数后便将荷包重新又系回在腰上,准备朝东市走去。
从此处走到东市莫约要半个时辰,若是搭湖边的船家的话,便能快上许多。
止桑想了想还是决定走水路,一部分出于时间上的考虑,一部分出于那个过于清晰的梦,梦中的那片湖,就在不远处,她决定还是去探探究竟。
半刻后她便到了湖边。
此时在湖上泛舟的船家不少,因着开春,湖上的景色给这座庄重的城池带来几分娇俏。
止桑问了几位船家,最后找了位老汉,将铜板递给他后便掀起帘子坐进了船内。
船泛在湖面上没一会,便有一艘华丽的花船从他们身旁驶过,两船擦肩时,还能听见船内女子的嬉闹声与竹丝管乐之声。
似是被这悠闲之景感染,止桑原本紧绷的精神状态,也松下了几分,靠在窗口处,撑着下巴看起了湖上四周的景色。
初春的暖阳洒落在她身上,只觉惬意极了。
“小娃娃,到了哩。”老朝着船内大声喊着。
止桑回了回神,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匣子,撩开帘子走到船头。
就在她准备迈腿跨上岸时,那艘驶在他们一旁的花船忽地传来了一阵骚乱。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错别字,2022.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