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她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的破房子里也没什么不好,除了蚊虫多、房子脆皮且一下雨就漏水一吹风就宛如地震外,倒也乐得自在。
况且,她本就喜欢独处,除了没有电子设备和网络外,她的生活平静得让她觉得一辈子这样衣食无忧下去也不错。
她一个人在这破房子里呆了快一个月吧。
这一个月里,她每天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从主神器中拿食物吃,吃完开始边看武学秘籍边练,晚上再研读研读六艺杂学,累了后洗漱睡觉。
她学得很快。悟性点满后,她感觉自己像个人工智能机器,领悟能力、记忆能力和思维能力都上了不知道多少个台阶。
“我在这里快要像哈尔了。”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
“是呀,你聪明又博学。”
『谢谢您,我很高兴。』
哈尔的尾调似乎上扬了。
主神器内的物品中有个细分类别,让她很在意:【任务线索】。
而在这个类别里,她浏览了下那些名称……她一个也没有听说过。
『游戏本体主打的是高自由度的开放世界。游戏团队特地请了几位有名的主笔来操刀几条预设剧情线,是官方设置的NPC的运行模式。这些任务线索和剧情线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既然是没有主线的自由世界,那是不是说明,不去领取或完成任务,抑或毁损那些剧情道具,也是可以的?
『当然可以,您可以自由发挥。
『任务是有时空限制的。只是说在不存在任何干扰下,世界是这样线性发展的。如果您破坏了一些前置条件的话,某些任务便再也领不到,某些剧情也会改变。』
——也就是说,一旦自己做了什么动作,任务可能就没了,剧情也有可能被蝴蝶效应掉。如果自己错过了时空点,那么任务也没办法再领取。
也许她该出去逛逛了。如果是现实的话,她很想就这样在这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安稳度过一生。
然而,这是游戏,那就好好玩玩吧。
……
在一家酒楼体验了下当地吃食后,她便兴致缺缺地离开了酒楼:还不如吃主神器里的菜呢,失望!
酒楼旁蹲着一个脸上涂满泥污的少年,他衣衫破旧,头发蓬乱,穿得像个落魄的乞儿,可是神态和身姿倒是不凡。
他抬眼看到了她,先是盯着她的脸怔愣了好久,才缓过神,红着脸,吞吞吐吐对她说:“这位姑娘,可否向您讨个馒头?”
开了全天赋的她,心明眼亮地看出了他并不是真正的乞丐,更像是落难公子哥。
即使隔着满脸的泥污,他那双翦水秋瞳仍是熠熠闪光。
还是个福建口音,他怎么在外省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真奇怪,现在也不是处于战乱年代吧。
“福建人?”她问道。
“是的。”他惊讶,知道自己的南方口音已经暴露了来历。
她对他微笑,他看着她的笑容后有些恍惚:面前的年轻女人,她冷面时是冰山高岭,笑起来时却如冰雪消融的初春。
她继续说:“我请你吃顿饭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反正她有钱有闲,能与人为善就尽量与人为善,除非那人惹怒了她。
他惊讶极了,似乎没想到他这副脏兮兮的狼狈模样会被人宽容对待至此,再三感谢地跟着她到了酒楼内。
店铺伙计见她折返后,热心地迎了过来,问她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店里。
“不是的,但还是谢谢你。我们两个人,打尖。”她嘱咐着店铺伙计,“你再报一下你们的推荐菜吧,让这位小兄弟选,我做东。”
店铺伙计虽然瞧不起穿着邋遢打扮糟糕的少年,但听到她开口说做东后,趁机报了一堆贵菜。
那位少年的眼神犹豫着,显然他囊中羞涩,又怕她中途跑了。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她先塞了一两银子给伙计,当做预付的饭钱。
没事没事,她又不缺钱。
“劳烦你再拿份毛巾、打盆水来。再烦请你跑一趟附近的成衣铺,买一身合适这位小兄弟的衣裳来。”
她告诉伙计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店铺伙计自然是欢天喜地地应下了。
少年大受感动,亮晶晶的眼睛显得楚楚可怜,说:“多谢你,劳你费心……明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她对他笑着说:“没关系,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些困难,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坏人。”
她想起了她刚到国外的时候,被飞车党抢了包,当时无助绝望地在街头哭了出来,也是在周围好心人的帮助下联络了大使馆和警察,才解决了问题。
自那之后,力所能及的事,她有余力就会帮一把。前提是那人她看得顺眼。
“谢谢姑娘。”他十分感动,说道,“在下林平之。今日恩情谨记一生,日后定会涌泉相报。敢问恩人姓名?”
林平之?
之前她匆匆浏览过任务线索,林平之是个被提及好几次的NPC。将那些零碎模糊的信息拼凑出来——
林平之日后极有可能会黑化到阉了自己来练功、杀妻证道。
杀妻?真的吗?他怎么这么坏?
……要不,她现在就把他刀了?最讨厌拿老婆开刀的混蛋了,怎么不去杀自己亲爹、师父、兄弟呢?
按照现在的时间点,再结合任务线索里的零星提示,林平之目前应该还没娶老婆。
她打量着这位眼神清澈的少年,实在想象不出来他怎么敢杀妻。这也太反差了吧?
要不要刀他?
她在思考。
……他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坏,他目前也没有那个动机,如果她先入为主地直接刀了他,真的好吗?
刚进游戏,还是低调一下吧。并且,不是说剧情会因为玩家的存在而蝴蝶掉的吗?
不管怎样,得提防一下。如果他有杀妻的苗头,她准备先刀了他,省得一个小姑娘被害。
“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你以后好好对女孩子,不许轻易欺负伤害她们。”她表面不动声色,想起了哈尔给她生成的人设,说道,“我的名字是冼羽儿。你是出门在外被打劫了吗?”
“我当然不会做那种事……我为什么要伤害女孩子?”林平之有些惊讶,但还是答应了她,接着说道,“其实,我被奸人所害,我家惨遭灭门,我侥幸逃难。我一路追踪害我全家的凶手,可当时逃脱的时候过于匆忙,未带一丝盘缠,故沦落至此。”
啊,这样啊……原来他什么亲人都没了。
此时,伙计端来了毛巾和水盆,他谢过后,迟疑了下,说道:“我一路走来,皆是在路人辱骂欺侮中艰难讨食,姑娘是唯一一个不计回报如此善待我的人……我弄脏面容本想遮人耳目、以防仇家发现,但是姑娘是我的恩人,我无法对于姑娘有所隐瞒。”
说完,他打湿了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
洗干净脸的少年面若好女,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他好好看啊!
……真希望这样的美少年可以好好生活,别走向任务线索里的预设走向。
“你好好看哦!”冼羽儿直白地感叹道,“……命运太不公了!”
编剧,你干吗把人家一个好小伙的命运写得家破人亡、黑化杀妻啊!
林平之谢过了她的夸赞,垂眸道:“是啊,造化弄人……我的家人,我家的镖局……全没了。”
镖局?
原来林平之先前是个小少爷啊。
太惨了,家族被灭,家产全无,沦落到当街乞讨的地步,这哪个小少爷受得住?
“突然想起一件事,”冼羽儿顿了顿说道,“我们的年纪看上去差不了太多,对不住,我先前不该叫你小兄弟。”
闻言,林平之笑了,美貌的脸灿若春花:“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呢?小节罢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冼羽儿也淡然一笑道,“我要去衡阳,你呢?”
林平之表示他也要去衡阳,因为他的仇家也要去衡阳赴会。
“赴会?”冼羽儿捕捉到这个词,“近日衡阳的大事只有刘家的金盆洗手会吧?”
林平之点头。
“这也太巧了……不过也说得通,毕竟连五岳剑派的当家都会出席那什么会。灭了你家的,定是猖狂到可以枉法的江湖名士?”冼羽儿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主神器,从中掏出物品[刘正风金盆洗手邀请函],说道,“你有这个吗?欸,没有吗?……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我想雇快马。”
靠他自己走过去会耽误时间吧?他一定很着急。
冼羽儿这么说着,肉眼可见地看见美少年的表情愈发感动和柔软。
嗯……挺好,他一定要好好记下这份恩情:既然承了她的好,就得听她的话——千万别走向原来的黑化路线啊。
林平之热泪盈眶,他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颤抖着声线说:“姑娘,你的恩情,我、我无以回报。路途遥远,还请让我护送姑娘到衡阳……等我结完仇后,定为姑娘做牛做马!”
作者有话要说:
· 女主所在的现实是架空未来,我们熟知的那些武侠作品不存在于那里,而是成了该游戏里的几条预设故事线(但所涉及的人物、情节、背景等并不与原作完全一致)。
· 对于原作cp,有些是“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偷摸打鸡(ともだち,同伴)”,有些会拆。
女主是真不清楚详细剧情,只知道些主要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