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垂下头：“可真的太疼了，我受不了。”

许小鱼忙道：“这个我知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怀不上跟这事有关，你们身体都很好，你也没有不孕。”

“那怎么办？我真的疼怕了，每回……我真的一点都不想。”

“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

吕氏沉默了，紧张地绞着袖子。

许小鱼原本只是试探性的询问，一看吕氏这反应就知道，吕氏心理阴影导致的冷淡。

“大嫂不要怕，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你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很难让你们怀孕。”

“小鱼，你有没有那种助兴药？也许我吃点那个就好了。”

“没用的大嫂，你这种情况吃这种药起不了多大作用。当然，我可以开给你，但你不能一直依赖这个，是药三分毒，一次两次没什么影响，可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小鱼我……”

“大嫂你不要紧张，你要是相信我就说，不相信的话就埋在心里，谁也别告诉。只是我让你怀孕之后，那大哥怎么办？他正值壮年……”

许小鱼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剩下的话，吕氏自然能领会。

吕氏低下头，袖子绞得手指发白。

“大嫂，我们到外面走走。”逼仄的空间只会让人更加紧张，寻一出空旷不能藏人的地方，比较容易让吕氏放松。

吕氏点点头，起身跟许小鱼走了出去。

许小鱼跟许家的人说了下：“我跟大嫂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来。”

李家的人赶紧应下。

许小鱼将吕氏带到大片大片的田中间。

这里无法藏人，有人经过也能看到。

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吕氏挣扎了许久，才告诉许小鱼，她十四岁的时候，差点被村子里一个老鳏夫强迫了。

幸好当时有人经过，才被她逃掉，从此之后，日日夜夜都是噩梦。

后来她受不了去自尽，被救了回来，她才将这件事告诉了祖母，祖母心疼她，第二天就给她说了人家，然后没过多久就嫁给了李世永。

虽然那个老鳏夫没有得手，但洞房当夜，她生生晕了过去。

后来每一次她都会想到那个老鳏夫恶心丑陋的嘴脸，然后身体抗拒李世永，疼痛难忍。

可李世永以为她身体不好，一直都很体贴她。

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对不起李世永，就越觉得疼。

许小鱼问：“那个老鳏夫还活着是吗？”

“活着，活得好好的，可我知道，那是个畜生，因为那会他说过，村里的谁谁也被他睡过，全是年纪跟我差不多一样的姑娘，而她们都远远嫁了出去，却一个过得比一个苦。”

“那样的恶人，为什么不遭报应，还活得那样的好？小鱼，我只恨我自己没有勇气杀了他，他害了这么多人……”

许小鱼抱住吕氏：“大嫂，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大哥对你这么好，你不应该只想着那个恶人。”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如果他死了，你会好好的吗？”

“他死了，我大概就不会做噩梦……我每天晚上，都害怕自己会说梦话，让世永知道我有这么肮脏的过去，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太沉！”

许小鱼深深吸了口气。

这样的阴影，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确实像一座搬不开的大山压在她们身上，让她们终日惶惶不安，提心吊胆。

“大嫂喜欢大哥的对吗？”

“世永待我极好，可我却……”

“大嫂，你敢赌一把吗？”

许小鱼看得出来李世永对吕氏的在意，否则不会数年如一日待她，更没有因为她在那上面无法满足他而乱来甚至是休了她。

许小鱼敢打包票，李世永知道这件事，只会更加怜惜吕氏，而不是嫌弃吕氏。

因为李世永不是钟老二！

吕氏颤声问：“赌、赌什么？”

“你害怕老鳏夫，是因为担心他把这件事说出去，然后传到大哥耳中，遭大哥厌弃是吗？”

“世永太好了，我舍不得他，所以我很怕他不要我。”

“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跟大哥说，大哥是疼你怜惜你的人，他知道了，你就不会有心理负担。”

“他会嫌弃我……”

许小鱼劝吕氏：“那这么多年你一直抗拒夫妻之间的事，他嫌弃过你吗？没有，我看得出大哥是个忠诚且专一的人，否则今天的你他的夫妻缘分到头了。”

“我看人从来没有出过错，你若是信我，你就赌一把。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如果真的是我看错了人，那么大嫂我养你一辈子。”

“小鱼……”

“大嫂，这世上能让你放下心中枷锁的，只有大哥了，旁人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及大哥一句话。”

错并不在吕氏，李家的人个个忠厚善良，绝非大富村那些阴私狠毒之人。

也是正是看出李家的品性，许小鱼才劝吕氏的。

否则的话，她不仅不会让吕氏坦白，还要叫她千方百计瞒下这件事。

毕竟，吕氏是不可能离开李家的。

吕氏沉默了许久。

许小鱼也不逼她。

不过她决定今晚要去替天行道。

这种糟蹋姑娘家的畜生，就别当男人了！

吕氏终于抬起头：“小鱼，我真的可以告诉世永吗？”

“可以的。”

“那你帮我把他喊过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如果现在不说，只怕是走回去之后，她又不敢说了。

“好，大嫂在这等等我。”

许小鱼说完，身形一晃，很快就消失在吕氏视线里。

吕氏被惊住了。

李世永很快就跟着许小鱼匆匆赶来。

许小鱼没有靠近，远远地顿下脚步，将空间让给这对夫妻。

大概过了一刻钟这样，李世永忽然紧紧抱住吕氏，浑身都在发抖。

许小鱼听到了他们对话的过程。

她没有看错李世永。

李世永知道之后，心疼得哭了出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该死的是那个畜生，而不是你！媳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孩子咱们不要了，到时候跟过继一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