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又高又壮，一脸横肉，那双被挤得快睁不开的小眼，看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不知捕快大哥让我来着有什么事？”胡老大对捕快谈不上尊重，甚至有些轻视。
捕快道：“你是不是与崔婆子做过买卖人的勾当？”
胡老大那双小眼一瞪：“老哥，你可别瞎扯，什么买卖人？这是触犯朝廷律例的，我活腻了买卖人？”
“那三丫怎么回事？崔婆子说卖给你当媳妇了？”
“哪个三丫？”
胡老大眯了眯眼，目光直接落到许小鱼身上。
“是你么？哦，那是崔婆子许配给我的媳妇，嗯，长得还不错，虽然还小，好好养养就长大了，看着就销魂……”
胡老大当着捕快的面就胡言乱语，崔俊杰勃然大怒，而许小鱼已经直接动手，一拳头打去胡老大的眼眶，让他剩下的话憋了回去，痛叫一声。
“小贱人，你敢打我？”胡老大神色狠戾起来，小眼睛变得通红，一副要吃人的可怕样子。
啪！
许小鱼一耳刮子过去。
“嘴巴放干净点，叫你胡老大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老大了？”
胡老大的脸火辣辣的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许小鱼，从来没有女人敢他，更别说连着打了他两次。
“贱人，我打……”胡老大怒吼，然而还没吼完，许小鱼手中就多了一根竹竿，照着他打。
哪个位置打人痛，她就招呼哪儿。
不一会儿，胡老大就上蹿下跳地躲得很狼狈。
“别打了，别打了，我嘴贱，我错了……”胡老大终于开始求饶。
许小鱼这才收手，冷笑道：“把刚才捕快大哥问的问题，好好回答一遍！”
其他人看到胡老大被许小鱼逼成这样，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崔婆子一家更是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胡老大那么一个高高壮壮的人，也被许小鱼打得抱着手臂缩起来：“我说，我都说，你别打我了！”
“崔婆子昨天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媳妇，如今清河县已经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她这样问我，我自然是要的。”
“她收了我三十两银子，说过两天就把媳妇送过来，我怕人跑了，就让她写了卖身契给我，上面写着的是崔三丫！”
崔俊杰咬牙切齿：“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没有卖……”崔婆子惊惶，“说好了是给胡老大做媳妇，嫁人怎么可能算卖？”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娘的，幸好老子做了一手准备，不然差点被你这老货给害了。”胡老大急忙将卖身契拿出来，“你们瞅瞅，这不是卖身契？”
“老不死，我杀了你！”崔俊杰扑过去。
许小鱼眼疾手快拉住他：“你别做傻事，你真杀了她，你娘和三丫怎么办？”
“你这个老不死，当年巴不得我们一家三口饿死，三丫得不省人事时我跪下来求你借银子给我救命，你非但不借，还咒她去死！”
“现在病好了，你就迫不及待地卖她换银子，老畜生，你还是人吗？是不是要将我们一家三口的血肉都吸干了才罢休？”
愤怒中的崔俊杰字字泣血地质问崔婆子，要不是许小鱼力气大，只怕是他已经冲过去掐死她了。
崔婆子面露惧意：“我是长辈，我做主你们的婚事不是天经地义吗？”
“去你娘的天经地义？老畜生，我现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崔俊杰双眸赤红。
崔母和三丫抱头痛哭。
邻里都气愤地道：
“崔家老东西可真不是玩意，这分明是要吃他们三房的人血馒头。”
“俊杰这孩子一直隐忍着他们，反而让他们得寸进尺，崔家真是杀人诛心！”
“已经分家了，还想着拿捏别人，这老畜生可真是恶毒。”
……
胡老大见状，立刻改变态度，义正词严地怒骂：“好啊，你这老东西，原来你已经跟崔三丫他们分家了，没有资格做主崔三丫的婚事，老货你敢坑我？我现在就去县衙告你骗钱！”
“老哥，这件事我也是被老东西欺骗的，实在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要是知道，我绝不会跟老货做这种交易。你知道男人夜里离不得人，我也是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婆娘，才一时糊涂！”
“崔老弟，这事我不厚道，我向你们道歉，这个卖身契还给你们，我胡老大再混账，也不会强抢民女，逼人家嫁给我。”
崔俊杰死死地盯着胡老大。
胡老大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你明明就知道，是你自己说要年轻的姑娘，我给你说了崔三丫多大，你敢在官差面前撒谎？”崔婆子惊恐地道。
“老货，三十两还给我！”
“我没有收过你的银子。”
到嘴的肉让她吐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哪怕是捕快也在，崔婆子也打定主意死不认账，反正当时也就她跟胡老大，她就不信胡老大敢当着捕快的面对他怎么样。
捕快们冷下脸。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明明白白的。
崔婆子卖孙女，结果被拒绝了，她还是吞了银子不交出来。
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虔婆，捕快们都觉得需要好好教训了。
而胡老大动手就正好合适。
到时候只要跟上面交代说私人恩怨。
这种民不举官不究，好翻篇得很。
“老子再问你一句，是要吞掉银子是不是？”
“我没见过银子！”
“后退。”许小鱼机灵地提醒崔俊杰。
下一刻，胡老大抡起拳头就打崔婆子两个儿子：“你他娘的不给银子，老子就打残你儿子，到时候老子再去官府告你们骗钱。”
“老子的银子做了标记，你们崔家真以为老子的银子这么好赚这么好骗？我告诉你，今天不交出来，老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崔俊杰两个伯父惨叫不已。
捕快假装上前劝架。
崔婆子失声尖叫：“杀人啊，救命啊！”
邻里每一个人动手，就冷眼看着崔家的人挨揍。
崔婆子扑过去想要救儿子，被胡老大一推摔在地上。
崔婆子满地打滚撒泼哭号。
无人理会。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你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