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恪潋滟的凤眸微眯,淡声道:“云朔志在复国,复仇,他有今天的规模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恐怕在他被囚禁的时候云朔的那些手下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如今云朔出来了,身上的蛊毒也解了。”他眸光轻扫,清冷的声音似有淡淡的嘲讽,“一个没有了束缚还有头脑的疯老虎已成规模。”
玄歌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云朔的手下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闻言,姬如恪微微摇摇头,道:“未必,在此计划行动之前云朔肯定料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此计不成定有别的后招。”
一直没有说话的毕蓦开口道:“云朔手下的人皆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仅行踪诡异,而且武功高强,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很棘手,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哪些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更有可能是我们很熟悉的人。”
韩霜道:“未知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然后在背后狠狠给你一刀,防不胜防,也无处可防。
营帐里面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姬如恪抬眸,问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玄歌道:“已经乱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两天消息便会传过来。”
姬如恪站起身,沉声道:“先将最大的敌人解决掉,到时候只剩下没有爪牙的老虎翻不起多大的浪。”
修南道:“那边一有消息我们便动手,打赤云国一个措手不及。”
城内,塞雅正坐在榻上看刚收到的信,信里面告诉她父王病重让她速速回去,看完信的内容塞雅把信递给青年,问道:“你怎么看?”
青年看信的速度极快,快速将信看了一遍之后,他回答:“出征之前王上的身体还很健朗。”
塞雅冷笑,道:“是啊!短短数月就病重,我还真有些不相信。”
青年想了片刻,一个几乎快要消失的名字渐渐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君夜成?!”他说道。
塞雅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君夜成离开之前说会送自己一份大礼,难道这件事情和他有关?或者根本就是他做的?
青年站在塞雅的身旁,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道:“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对公主而言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塞雅皱眉,“你知道我不喜欢官场上那一套。”
青年叹口气,劝道:“现在不是公主喜不喜欢的事情,公主可知,如果王上真的病重岌岌可危,那些对王位虎视眈眈的所谓公主的兄弟姐妹可会放过这个机会?又岂会放过公主?”
塞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青年知道自己的话公主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如今公主手握重兵,掌握着金国的命脉,如果王位真的落到其他人手里,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您这个威胁。”
塞雅放在桌案上的手渐渐握紧,她的目光变得深邃,神情变得寒冷,青年说的这些她考虑过,或者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考虑这个问题,出身在皇家,皇家无情,想要活下去只有比别人更狠才行,可如今,战局一旦开始脱身又谈何容易?
想到目前的局面,她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公主在担心什么?”
塞雅苦笑,“你觉得现在是我们想留就能留,想走就能走的吗?”
青年问:“公主是担心陆非那边?”
塞雅点点头。
闻言,青年笑了笑,道:“如果公主是担心陆非,我倒是认为公主多虑了,只怕陆非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塞雅疑惑,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青年回答:“陆非的敌人不是公主而是东望国的二殿下,仗打到这种程度,哪怕是陆非也不敢保证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这边,如果战事失利,公主认为陆非还会有余力对付我们?”
塞雅凝眉,想了一会儿,她叹口气,“如你所说二殿下不会放过陆非,难道他就会放过我们吗?”真要在陆非和她之间做选择,她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能够让姬如恪高看,之前在东望国自己是如何算计姬如恪,又是如何一步步设计他和凤九,这一切她没忘,姬如恪也不会忘。
青年道:“如果是这样,公主更不必担忧了。”
塞雅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青年回答:“如今的局面是三足鼎立之势,二殿下想一举吞并只怕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代价如果是在和平时期东望国付得起,可现在东望国并不稳定,内有云朔这么个不稳定又危险的敌人,东王的位置只怕做的并不安稳,外有其他三国虎视眈眈,这一场战争东望国若是消耗极大,就算逼退了我们也避免不了被其他三国瓦解的局面,到那时姬如恪即便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和姬如恪谈判。”
“谈判?”
“不错,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可若是姬如恪不愿意铁了心要和我们对到底怎么办?”
青年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温和了不少,“公主放心,二殿下是个聪明人,我们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吗?”
“若是他不肯见我……”塞雅忧心忡忡,她在战场上呼风唤雨惯了,平日里接触的无非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难得喜欢上一个人,可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平生第一次塞雅尝到了受挫的滋味。
青年道:“眼下公主不方便和姬如恪见面,不如让属下代公主走这一趟,如果事情成了公主再和对方见面也不迟。”
塞雅想了想也觉得此办法最为妥当,便叮嘱道:“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行事一定要小心,别被陆非那边的人发现。”
青年点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走出帐外,他看了看渐渐低沉的夜色,嘴角浮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营帐里姬如恪正在和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这时,玄歌挑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殿下,有一个自称塞雅那边的人要来见您。”
“哦?”姬如恪挑了挑眉,然后收回原本放在地图上的手,似笑非笑道:“这个时候过来?看来塞雅已经得到消息了。”
修南淡笑道:“塞雅已经坐不住了。”
玄歌问道:“殿下是否要见见他?”
姬如恪背靠在扶椅上,魅惑的容颜在烛光下显得低低沉沉,“这么有趣的事情不见一见岂不是可惜?带他进来吧!”
青年在营帐外等了没一会儿便得到可以进去的许可,心下暗松口气,原本以为对方不会如此轻易的接见,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难道二殿下已经料到了自己会来?带着这个疑虑青年刚一走进去,便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他反应也快,身形一晃,脚步已经轻飘飘的落到了一旁,确认自己已经安全了青年这才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向自己出手。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关平,将手中的刀收回,冷声道:“反应倒挺快。”他没想真的出手要青年的命,不过是想试试此人的武功如何,现下一试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
青年苦笑:“如果反应不快,我现在已经成了刀下魂了。”
闻言,关平冷哼一声,并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解释什么。
青年也不介意,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料到对方不会轻易的答应,和预想中的相比,此番境遇已经好太多了。
“见过殿下。”青年调整好心态,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姬如恪坐在扶椅上,神情懒懒的,嘴角浮出一抹清冷的浅笑,“想不到塞雅身边还有如此能人。”
青年抬起头,当看到姬如恪的真面目时,心中还是觉得惊艳不已,五国中纷传东望国的二殿下容貌惊人,以前不过是随便一听,有的时候难免觉得世人有夸大的成分,现下看来无论世人如何评价其容貌,都不如亲眼一见来的震撼。
修南一看青年的表情,心中暗暗偷笑,每个看到殿下容貌的人都不免会为其着迷,眼前这个青年相比其他人的表现要冷静多了。
“我今天是代表公主前来有要事与殿下商议的。”青年收回自己的思绪说出今日前来的目的。
“你叫什么名字?”姬如恪问道。
青年微微一愣,然后回答:“在下名叫苏哲。”
姬如恪问:“你这样的人居然会甘心跟在塞雅身边?”
苏哲一笑,道:“公主对在下有救命之恩。”
姬如恪眸光看向他,苏哲心中一惊,对方并未说什么,只这简单的一眼他便有种被别人看透的感觉,这样的人真的如资料中所描述的那般吗?
营帐里面人不少,却足够的安静,谁都没说话,气氛压抑低沉,就在苏哲站立难安的时候,姬如恪先开了口,“来者即是客,坐吧!”
苏哲暗吁口气,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来今日如果他不给出一个很好的答案,只怕是难以走出这里了。
姬如恪问:“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
苏哲咽了口口水,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之后,回答:“公主让我前来是为了合作一事。”
闻言,姬如恪笑了笑,不屑道:“合作?就凭你们?”
苏哲道:“不错,就凭我们。”
这一次,姬如恪连看都未再看苏哲一眼,只吩咐道:“玄歌,送客。”
玄歌心领神会,立马站起身,冷声道:“请吧!”
苏哲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连忙站起来说道:“眼下三军战事胶着,多耗一天粮草便少一天,再加上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接下来的仗如果打起来会更加的艰难,我想即便是殿下也未必能短时间攻破两军的防线。”
姬如恪挥挥手示意玄歌退下,然后看向苏哲,“继续说。”
苏哲心中暗喜,连忙继续说道:“如果殿下能够与我们合作,这场战争不仅能很快结束,与殿下而言也有莫大的好处。”
姬如恪似笑非笑道:“好处?”
苏哲点点头,回答:“不错,我们两国联手去攻打赤云国,到时候所得到的城池两国平分,难道于殿下而言不是莫大的好处吗?”
闻言,姬如恪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和你们金国合作?都是想得到利益,至于从谁那里得到我想并没有差别,比如,我也可以和陆非联手去攻打你们金国,金国的实力和赤云国相比,还是金国好打一些。”
苏哲道:“殿下说的不错,金国的实力确实不如东望国和赤云国,但是殿下可曾想过,若是您与赤云国达成协议,到时候所得到的城池赤云国未必会履行曾经的承诺。”
姬如恪不屑道:“赤云国不会,难道金国会?都是狼子野心,谁又比谁多高尚呢?!”
苏哲叹口气,道:“这件事情我想即便我不说,殿下很快也会得到消息,不瞒您说,现在金国的内部并不太平。”
姬如恪挑眉,“哦?”
苏哲心中暗骂对方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嘴上却客客气气的回答:“我们的王上身染沉疴,现在王室各路人马已经开始活动,如果公主再不回去的话,只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塞雅这是坐不住了?”
苏哲苦笑:“如果王位落到别人的手里,尤其公主手握重兵,只怕谁都不会容忍这么大的一个威胁存在。”
姬如恪一笑,慢悠悠道:“那你们为何不去寻求赤云国的帮助?没准儿他们会助你们的公主登上王位也说不定。”
苏哲恨声道:“赤云国的国主就是个卑鄙小人,我们若是助他攻下东望国,到时候别说好处,只怕他会掉过头就来攻打我们金国。”
姬如恪摩挲着手中的扳指,幽幽道:“你们的公主如此着急,是不是金国已经封城了?”
苏哲心下一惊,满脸的诧异之色。
姬如恪淡声道:“这并不是多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