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别告诉我说你喜欢晚上穿着夜行衣出来逛街啊!”夏平安似笑非笑,眼底的讥讽之意很明显。
槿漓紧张的手心里面全是汗,大脑不停的在叫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多久了?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她的心里全是疑问,但以现在的情况,哪里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们糊弄过去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平安,灏明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槿漓勉强一笑,只是她知道自己这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夏平安眨眨眼,“我们怎么在这里?”她幽幽一笑,“因为我们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啊!”
槿漓的心猛地一咯噔,专门在这里等她,难不成他们知道了什么还是夏平安在诈自己?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以前多大的风浪都见识过了,现在自然不能自乱阵脚,“等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笑着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并坐了下来。
夏平安脸上的笑意加深,秋水般的眼眸带着不易察觉的犀利,“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睡不着,便想出去透透气。”槿漓看向夏平安,幽幽道:“怎么?难道这也不可以吗?”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夏平安说什么她都不会承认,没有证据,夏平安不能拿她怎么样!况且还有自己被人绑架的事情,夏平安就是把天说破,也改变不了她被丁金虎抓走失身的事实,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夏平安就永远亏欠自己。
所以,槿漓有依仗在身,她根本就不怕夏平安对自己怎么样!
夏平安看着槿漓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暗笑:不知道待会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出去透透气当然可以,但是槿漓,你可知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槿漓问。
“张灏明放在办公室里的一份文件不见了,而文件消失的时间正好是你离开的时间。”夏平安淡淡一笑,“槿漓,时间段上的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槿漓眼睛微眯,她看着夏平安,好一会儿才说道:“平安,我没去过办公室,更不知道你说的文件是什么东西。”她深吸口气,似是在缓解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让我住进山庄,不过就是想补偿我,这些我都明白,我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天天在你面前扮笑脸,可是平安,做人要有良心,你不能拿我什么都没做过的事情这么的诬陷我。”
“槿漓,你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我手上没有证据,会坐在这里等你吗?”夏平安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如水,稳如冰,她的情绪从来不受别人左右,更不会因为槿漓的三言两语情绪上就受到影响,如果她轻易就被对方的话撩拨,那这些年的光景她也算是白活了。
“证据?什么证据?”莫名的,槿漓感到一阵心慌,尤其看大夏平安似笑非笑,似冷非冷的眼神时,心就慌的厉害,她认识夏平安的时间不算短,况且大家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平日里的接触自然比在学校的时间要多的多,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摸不透夏平安的性子,有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人很好对付,可有的时候又觉得此人的心很深沉,就像汪洋大海,一颗石子扔进去很快便会被大海吞没,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一点儿波澜。
夏平安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有的时候槿漓会想,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她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这样的人有吗?亦或是轩辕家族的族长能做到吗?
偌大的客厅此时显得尤为寂静,已经有些初冬寒冷的夜晚似乎也耐不住寂寞想要悄悄的溜进来,这里的温度并不热,甚至还有些许的凉意。
可偏偏,槿漓出汗了,虽然很细微,足以说明她内心的紧张,焦躁,不安。
“先别着急!”夏平安幽幽一笑,“槿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拿走的那份文件正是我们想要你拿走的?”随着这句话,槿漓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还是稳住了,“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文件,灏明哥,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污蔑我吗?”槿漓把目标转移到张灏明身上,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无论如何她都死咬着不松口,她知道,如果自己的防线一旦被对方攻破,便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以这些人对待叛徒的手段,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张灏明目光冰冷,英俊的脸上似乎没有一点儿温度,线条冷硬的令人觉得可怕,“我只相信证据,事实,如果你真是清白的,便不用担心,若你来我们山庄是另有目的,槿漓,别说他们了,第一个不放过你的人就是我。”
“你……”槿漓气的够呛,连连说道:“好,好,好,算我瞎了眼了,他们不相信我就算了,连你也不相信我,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隐隐有泪花在滚动,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整个人摇摇欲坠,泪眼朦胧,似乎再也禁受不住一丝一毫了。
‘啪’的一声响,摆在槿漓面前的是一个笔记本,而笔记本上面的画面让槿漓顿时收了声,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
“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夏平安冷声道。
槿漓捂着嘴,一直摇着头,“不不不,平安,这是你设计好的故意陷害我的对不对?”
夏平安觉得可笑,“你自己看看屏幕上的时间,看看我有没有机会,有没有时间动手脚,摄像头从你行动到现在一直都在运行,怎么?你是想要我领你去看看主机?还是去看看你房间里面藏着的东西?槿漓,不要以为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傻瓜似的。”
“你在我房间安了摄像头?”槿漓的眼刀‘唰’的一下射了过去,“夏平安,我被你牵连,而你还要怀疑我,还要在我房间安装摄像头,你这人还要脸吗?”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怒了,语气上便再也没有顾忌,十足十的怒火朝夏平安发了过去,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担心过这个问题,可是她在房间找了一圈,也用机器测试了一下是否有窃听器,结果证明这个房间是安全的,不仅如此,她每一天都会检查一遍,现在夏平安却告诉自己房间里面装的有摄像头,除了满心的惊骇,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他们是怎么在自己的严密排查之下做到的?谁能来告诉她?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不要以为就自己最聪明,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然有人比你厉害,也自然有人能在你的排查之下悄悄把东西装在你的房间。”夏平安缓缓说道。
“不可能。”槿漓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面对失魂落魄的槿漓,夏平安幽幽说道:“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每一次给他们传送的资料都是假的,是我们借你之手故意让他们知道的,包括这一次,你怎么盗取的文件,怎么送出去的,我们都一清二楚。”
“什,你说什么?”一下子接收这么多的消息,槿漓整个人都懵了。
夏平安淡淡一笑,“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你是局中人,我也是。”
“什么意思!”槿漓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哪儿开始说呢?”夏平安想了一下,说道:“就从你是怎么利用丁金虎开始说吧,我一直觉得奇怪,丁金虎这个人平日里作风是混了些,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贵有自知之明,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因为我而死,为了活下去,他也会忍气吞声,可是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选择铤而走险?”
槿漓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夏平安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隐藏的那件事,她一直以为可以拿那件事作为要挟夏平安的把柄,现在看来,自己连最后的屏障都没了。
“是因为你,你许给了丁金虎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那个未来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你让他以为自己能够实现,其实他不过是你手中一颗可以被利用的棋子罢了,等到这颗棋子失去作用的时候,也就是丁金虎死亡的时候。”夏平安说道。
“是吗?你可有证据?”槿漓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或许从夏平安他们等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预感,只是出于侥幸心理,她想赌上一把原以为就算自己被识破,还有最后一道屏障,现在看来,幸运之神根本不是站在她这边的。
“我说过,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会拿出来说。”夏平安朝张灏明点点头,后者会意,然后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根棕褐色的头发,“这根头发是在那天我们在火锅店遭受袭击的时候那个狙击手留下来的,我让子俊带回去化验了,结果证明,这根头发是属于你的,那个露台平日里没有人去,更不会有人去破旧的栏杆那里,因为太危险了,我想问问,一个腿上有伤的人,怎么会在那一晚出现在那里?还正好是狙击手出现的地方,如果说是巧合,那这个巧合未免太巧了。”
“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我了?!”槿漓以为自己的身份你暴露是在最近,没想到从一开始夏平安就没相信过她。
“那个时候?”夏平安轻轻反问,随即一笑,“或许更早,从第一天我去学校,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奇怪,但当时你并没有什么举动,我虽然表面上装作毫不自知的样子,心中却对你多了份警惕之心,后来在学校因为丁琳打架的那一次,虽然你有心隐瞒你的功夫,但我还是从你躲避对方攻击的时候察觉出你学过功夫,一个有功夫还可以靠近我的人,我没有理由不怀疑她另有目的。”
槿漓倒吸口冷气,“我一直以为我才是隐藏最深的人,没想到你更厉害。”
夏平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想借我们的手灭掉丁金虎,因为他的存在始终都是个威胁,以你谨慎的行事作风,绝不会容忍一个时刻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而那个时候,丁金虎已经走投无路,他随时都可能把你给咬出来,所以你便把他的行踪泄露出来,这也是我们想要的,因为杀丁金虎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丁金虎他该死!”槿漓一扫之前娇弱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是杀手惯有的冷漠,尤其那双眼睛,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反而是杀气腾腾,“他居然要挟我,让我给他准备两亿当跑路费,他当我是什么?我哪儿有那么多的钱给他,况且就算我有,像丁金虎这样的无底洞,我给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永无止境,所以借你们的手杀掉他,我也等于少了一个麻烦,一举两得。”
夏平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丁金虎是该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丘之貉在这里讨论谁比谁更不是人,没什么意义。
“你要杀我?”槿漓直截了当的问,如果夏平安真的要杀自己,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闯出去,更别说夏平安已经安排好了天罗地网,只怕是连一只蚂蚁都逃不出去吧!
“杀你?”夏平安轻轻一笑,摇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什么?”槿漓睁大眼睛,她没听错吧?夏平安居然说不杀自己?!
“你没听错,我真的不杀你。”夏平安说道。
“为什么?”槿漓不相信对方是怀有什么慈悲心肠,这种心肠,别人都有可能会有,可坐在这里的三个人,是绝对不会有那种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