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绝殇在空中夹菜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将菜放回到碗里,冰冷的眼神冷冷的注视着夏平安,淡淡说道:“我知。”
“知道就好。”得到轩辕绝殇的回答,夏平安重新端起饭碗,心满意足的吃着还未吃完的饭菜,嘴角轻微的上扬昭显着本人心情不错。
一旁的何月目不转睛的看着主子和夏平安的互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两个人之间简单的两句话,让一直萦绕在空间的压迫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张灏明,何月无奈的叹口气,以前她就看不懂轩辕绝殇,现在更加的看不懂了,尤其是只有九岁的夏平安,她阅人无数,可是到了这两个人跟前,无力感兼沮丧感让何月感到无比的失败。
吃过早饭被轩辕绝殇一阵风似的抱回到客厅,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到躺椅上,他本人则是坐在书桌前批阅着一份份文件。
百无聊赖的坐在躺椅上打哈欠,窗外的风景虽好,但总有看腻的时候,收回视线,夏平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轩辕绝殇身上,单手支着下颌,眼睛懒懒的看向轩辕绝殇。
再次看着轩辕绝殇,夏平安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个男人长得真的是很美,一头黑发被发带简单的束起,低下头办公的时候,垂落在后背上的黑发会慢慢滑落至脸颊,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丝锐利,多了些柔和,暗蓝的深邃眼眸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能看到的只是一片冰冷,棱角分明的轮廓,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这真的是一个很强势,却又很美丽的男人,夏平安心中一度的这么想。
“我的脸上,有什么?”不管轩辕绝殇再怎么聚精会神的努力办公,也很难无视一旁有人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他,而且是目不转睛,轻叹口气,将手中的笔放下,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索性没办法办公,还不如将眼前的解决了。
“很美。”夏平安淡淡的说出一个事实。
英挺的剑眉猛地蹙起,冰冷的眼眸寒冰凛冽,轩辕绝殇身上一直被压抑的气息猛地扩散开来,待看到夏平安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时,压抑的气息乍敛,紧皱的眉头也慢慢扩散开来,冰冷的眼眸也不复之前那般冰冷,这样的话,她曾经也对自己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只是她,现在的夏平安,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这句话的?
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中除了怒意之外,还有浓浓的伤感。
自轩辕绝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夏平安不是感受不到,正在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了,却突然明白轩辕绝殇气从何来,可是她却不想道歉,看美的事物是人的本能,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轩辕绝殇好看。
刚想说话的夏平安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抬眼看去,便看到英姿飒爽的何月笑盈盈的走过来。
“平安,我来给你把把脉。”深知两个人习性的何月直接开门见山讲明来此的目的,不然她很有可能被轰出去。
厌恶的皱了皱眉,对于何月的好心肠夏平安颇有些无语,伸出另一只手把衣服往上拉了拉,手腕伸到何月的面前,不耐烦的情绪尽在眼底。
难得夏平安能够配合,虽然不耐烦,但比起之前的已经好很多了,何月连忙神情严肃的把手搭在夏平安嫩白的手腕上,聚精会神的诊断起来。
“如何?”看到何月收回手,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绝殇开口问道。
何月先是一礼,说道:“再服几帖药身上的内伤便会好了,只是以后不可再强行冲破经脉,否则就不再是走火入魔那么简单了。”
何月说的,夏平安心里都明白,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她做别的考虑,否则谁会那么傻呼呼的把自己的一条命丢了,虽然说她不在乎这条命,可是她也不希望自己死在那个人渣手里。
“主子,联系学校的事情还要进行吗?”暗中擦了把汗,何月不怕死的问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谁叫这些事情是她负责的,得不到明确的答案,她没有办法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不用。”了解夏平安脾性的轩辕绝殇拒绝道。
“是!”何月低头应道,看了一眼状若无人的夏平安,继续说道:“如果不联系学校,我觉得应该为小姐请一个家庭教师。”
别看何月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心里面却相当的不淡定,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清楚他不喜欢别人干扰他的私事,可是不论是上学还是请教师,这些都是为夏平安好,毕竟她不能一点都不了解人情世故,她还是一个正常人,不是吗?
站在一旁的何月感觉到主子一个眼刀射了过来,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却突然感觉到气息渐渐弱了下来,忍不住略微诧异的看向了主子。
“何月。”轩辕绝殇低沉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
“下去。”简单的命令。
“是!”何月应了一声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两个人的面前。
客厅里面顿时寂静下来,静的连窗外落花的声音都听得到——
“为什么?”夏平安清脆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为什么不拒绝她?
不知什么时候轩辕绝殇已经来到了夏平安跟前,好听,清冽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该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和我没有关系。”外面的世界和她有什么关系,夏平安不屑道。
“尝试一次。”轩辕绝殇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正摇曳着枝叶的树木,透过树叶看向了远处。
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那被风吹起的黑发在空中恣意飞舞,夏平安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孤单,似乎身上还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拒绝不了这个男人。
“好!”糯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淡淡响起。
半夜时分,睡梦中的夏平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脸色很是苍白。
“平安!”轩辕绝殇把人抱进怀里,清冷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没事,有我在。”
夏平安捂着胸口,表情很痛苦,“我梦到了很多血,地上全是尸体,漫天的大火像是要把天烧尽,很热,很痛,我的心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还看到有一个人被囚禁在海底。”
轩辕绝殇的心狠狠的一抽,手在夏平安的背后轻轻的安抚着,“那只是梦。”
“只是梦吗?”她问。
“只是梦。”不知是安慰夏平安还是为了安慰自己,他肯定般的再次说道:“只是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清晨,庭院树立的两棵千年大树交叉着枝叶整个的铺散开来,阳光透着枝叶间的空隙密密麻麻的洒落在铺着鹅卵石的地面上,颗颗莹润光洁的鹅卵石映衬着金色的阳光褶褶生辉,假山上面淌淌流出的泉水顺着纹落娟娟流入到养着金鱼的池子里。
花叶上的露珠顺着叶子上的茎叶滑落至尾端却不掉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似水晶,院落四周栽种的植物一个个像刚苏醒一般伸展着枝叶,将紧裹成一团的花叶慢慢的扩散开来象征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早饭过后,何月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的步入后院,这个地方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如果不是夏平安的到来,包括何月也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暗中擦了把汗,每次来这里,何月都会觉得莫名的压抑,除了刚开始的两年,夏平安禁止除了轩辕绝殇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到如今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在她要求把脉之后,对方虽然不悦,却不会用杀人的眼神盯着她,还会乖乖的配合,抬头看了看四周寂静的院落,能听到的只有流水声和被风吹起的枝叶声,真不晓得夏平安是怎么样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扣、扣——
“进来。”一如往常的冰冷简洁。
“平安,该吃药了。”何月满脸笑意的走向坐在躺椅上的夏平安,略微低了低身子,将药碗递到她面前,直等对方来接。
抬眼看了看正冒着热气的汤药,那刺鼻浓重的中药味让夏平安直皱眉头。
“平安?该吃药了。”正纳闷的何月看着夏平安瞪着药碗一动不动,颇为有些不明所以,将头转向轩辕绝殇,看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何月无奈下收回视线,平时都是由主子亲自端药,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安?”眼看药就要凉了,何月只好再次催促。
看了一眼何月,夏平安直接将视线看向窗外,完全无视一旁快要石化的何月。
“主子?”突然感觉到手上一轻,何月惊讶的看向轩辕绝殇,之前明明她怎么喊都不见主子有任何行动的。
将药碗递到夏平安面前,轩辕绝殇冷冽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喝!”
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冽的香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夏平安看着眼前的汤药,皱皱眉头,伸出手把置于眼前的中药接过然后一饮而尽,浓重的苦涩让一向淡定的她直皱眉头。
没办法,实在是太苦了。
何月一看这小丫头乖乖吃药了,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说道:“主子,请来的老师已在前院等候。”
闻言,一直神情冷冽的轩辕绝殇眼底划过一道极快的深沉然后转瞬即逝,点了点头,说道:“去前厅。”
“是。”
话落,轩辕绝殇已经步出门外,无奈下夏平安只好从躺椅上起来,举步跟上。
来到前厅,轩辕绝殇把夏平安抱到主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她已经十一岁了,怎么还能像小孩子一样被人抱来抱去,她也不止一次向轩辕绝殇提过,可人家压根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一点儿用都没有。
时间久了,她也懒得计较了,若真是事事都和这个男人计较,早晚得被气死。
何月领着人来到客厅,恭敬的施了个礼,开口道:“主子,人已经带来了。”
站在一旁身形有些娇小的女人在抬头看到轩辕绝殇时,明亮的大眼充满了怔忪,而对方看向自己时眼底的冷冽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慌忙的低下头去。
唉!主子的魅力果然是无法挡啊!女子眼中的迷恋何月不是看不到,即使对方的家世再清白,女子再单纯,看到轩辕绝殇这样的男人,也无法不心动。
坐在副位上的夏平安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暗红的血眸越发的明亮,对方看轩辕绝殇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却压根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
“怎么?”感觉到身旁之人气息紊乱,轩辕绝殇清楚要想气息乱只有心更乱,只是,引起她气息紊乱的原因是什么?
“没事。”将心底的不舒服感压下,夏平安淡淡的应道,常年的厮杀生活让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坦露自己,那会让她觉得很危险。
似乎知晓什么般,轩辕绝殇看向夏平安的眼底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柔和,将视线转移至眼前的女子,说道:“人留下。”然后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女子看着轩辕绝殇的背影,痴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离她越来越远神一般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束暗红且明亮宛如野兽一般的嗜血眼眸。
“请问,刚才那位是什么人啊?”女子白嫩的脸颊微红,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帅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常年跟随轩辕绝殇以来,何月很清楚主子的喜恶,而且更加厌恶别人讨论他的私事,原本笑眯眯的何月态度上突然冷了下来,沉声道:“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是,我知道了。”
看了眼女子眼中没有泯灭掉的希翼,何月暗自摇了摇头,如果这个女子有任何逾越的地方,恐怕她很难活着离开这里。
将人带到书房,看了眼没有跟过来的夏坷,何月心中暗暗叫苦:她上辈子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个个都是难伺候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