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凤天佑和姜氏彻底安全之后,凤九看到天空中传来的信号,幽幽道:“你守信,我也守信。”说着,她把手里的瓶子朝云朔扔了过去。
瓶子在空中抛出了一条长长的弧线,云朔伸手接过,再看向凤九的时候,眼底的光芒已经变了颜色。
“你觉得你还能走吗?”云朔沉声道,那张本是英俊的脸,此时冰冷的仿佛能结出冰渣来。
闻言,凤九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来自云朔的威胁,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岂会没有算到?
“你笑什么?”云朔不解道。
“我笑你太天真了。”凤九双手负与身后,目光沉静,淡然,“我既然料到了你会反水,又岂会不给自己留后手?云朔,你终究还是太大意,太自以为是了。”话音刚落,从小树林里走出来薛春,薛冬,薛秋,薛夏,还有秦牧,墨枫,韩霜等人。
这几个人一出来,云朔的脸色‘唰’的一变,凤九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人?从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很确信,四周没有别的人,但现在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如何悄无声息避过自己的耳目?
“很惊讶?”凤九的观察力惊人,所以云朔脸上即便是细微的表情她都能捕捉到,“那么现在好了,你是要和我们比谁的武功更厉害还是要和我们红衣坊比一比谁的人更多?”
云朔目光阴沉,注视了凤九好一会儿,最终选择离开,他不是傻子,以卵击石的事情他不会做,也不会给凤九朝他们下手的机会。
等到云朔离开之后,秦牧忍不住说道:“坊主,我们其实可以一举把他们拿下的。”他说的是实话,以现在的实力对付云朔他们足够了,所以他不太明白主子为什么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
闻言,凤九微微转眸,幽幽道:“你是这么想的?”脚步微动,她边往前走边说道:“除掉云朔事小,但是除掉他便少了一方势力,他的存在,可以时不时的给花千珏和凤无夜添点堵,若是云朔争气,或许还会给他们制造一个更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这些事情,秦牧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过,以前他们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听从指令,上头让干什么便干什么,没有质疑,没有反抗,只有服从,但自从来到红衣坊之后,心中的疑惑有的时候便可以试着说出来,而每每如此,凤九都会颇有耐心的解释给他们听,就比如现在。
“有的时候,除掉敌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利用好了,也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凤九眼睛微眯,一道精光闪过。
“是,属下明白了。”秦牧诚心诚意的说道,在这里,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回到红衣坊,单岐看到他们回来了便走上前,小声说道:“天佑生了不小的气。”
闻言,凤九挑挑眉,问道:“人呢?”
“殿下在陪着他。”单岐说道。
“生气?”凤九朝单岐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了看,幽幽道:“放心吧,他可没那么脆弱。”这家伙,心狠的时候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的乖巧?那全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要进去看看他吗?”单岐说话的时候眼底的光彩不比往常那般耀眼,声音也有些低沉,这一次凤天佑被劫持的事情有他的责任,可即便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亲自出马的不是别人,是云朔,以他的实力,己方派过去的人即便是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云朔的手下还有用毒,控制人心的异能人士。
此事只要一想,单岐就觉得窝囊,因为实力上不如人家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凤九只是单岐在忧心什么,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道:“单兄,你已经尽力了,况且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超出我们的意料,云朔会朝天佑出手,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防得住最好,防不住我们也有后手。”言下之意是让单岐不必为此事忧心忡忡,实力上的提升才是应该重视的。
单岐多聪明的人,岂会听不出来凤九话中的含义,当下便点了点头,说道:“等下我会去找毕兄商量此事。”
“那便好,我还是喜欢看到那个浑身充满自信的单兄,有些事情,失败了不要紧,找到问题的原因解决它便是。”凤九含笑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渗透人心,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单岐也渐渐的恢复活力。
“属下告退。”单岐说道。
凤九知道他回去也不会休息,也知道阻拦没有用,索性便随他去了。
等到单岐离开之后,凌雅芙走上前,小声道:“主子,我们进不进去?”
闻言,凤九淡淡一笑,道:“恪,我们走吧!”
这话一出,已经说明了她根本没打算进去,来这里,也不是为他而来。
反观屋子里面,姬如恪就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书,注意力根本没在凤天佑身上,所以从一开始在生气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现下听到姐姐要说回去,更是气的不行了,当下‘嗷’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呼啦’一声把门打开,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了,回来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受伤了。”说着,为了让姐姐更心疼他一点,硬是挤出来两滴眼泪,满口的指控着凤九对他种种的不关心,“姐姐心里只有屋子里面的那个男人,根本没天佑了。”
姬如恪知道凤九回来了,之所以不吭声也是乐得配合着她演戏罢了,现在看到凤天佑气的犹如炸了毛一般,心中暗叹口气,眉宇间满是宠溺。
凤九上下看了看气的鼓囊囊的凤天佑,眼睛里面盛满了笑意,“我看你蹦蹦跳跳的,精神不是挺好的嘛,哪里像是受伤的。”
凤天佑脸皮厚,被拆穿之后也不脸红,指着自己的心脏,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我的心受伤了。”
凤九一脸嫌弃的瞅着他,不客气道:“凤天佑,你别给我来这一套,这一次的事情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这一次我能护着你,但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我不可能永远都护着你,你的运气也不会每次都这么好。”
这时,姬如恪走了出来,看到凤天佑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之前的火气,整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们走吧!”姬如恪看到凤九眼睛里面的红血丝,很是心疼,临走之时,留下一句话,“人心,是禁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任性也该有个度。”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凤天佑身体一哆嗦,然后转过身,把门紧紧的关住,也遮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静静的走在小道上,凤九叹口气,道:“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闻言,姬如恪把人揽在怀里,带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只是害怕失去而已。”这种心情他能理解,因为以前的他和凤天佑一样,害怕失去。
一个人若是求而不得,也只是独自品尝着寂寞,痛苦,可若是曾经得到再失去,那种痛苦,宛如把人诛心。
所以凤天佑的心情,他能理解,可他的做法,却不能接受,一个人再怎么折腾,都不能以伤害自身,伤害身边的人为代价。
“恪,这一次多亏有你。”凤九的心中有着担忧,愁苦,烦闷,种种情绪加起来,使得她此时的表情颇为复杂。
“没事的。”姬如恪抚了抚垂落在凤九肩膀上的发丝,声音温和,目光温柔,沉静如水。
凤九心中一暖,可同时也觉得很心疼,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掩盖住墨枫他们的气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他了。
习武之人可以闭气,但倘若对方的武功比你高出太多,即便闭了气还是会被对方察觉,所以姬如恪便耗费自己的功力将秦牧等人的气息完全的掩盖掉,也因此,这一次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原本姬如恪是想陪凤九一起去的,但云朔在暗中有没有安排人监视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拿这两条命做赌注。
所以,姬如恪留下是必然的。
“怎么了?”凤九看着停下脚步的姬如恪,问道。
姬如恪抬头看着天空,漆黑的夜幕像是浓重的泼墨,黑漆漆的,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天会很热闹。”他别有深意道。
王宫里面,王上的脸色自从看到那纸文书的时候便变得很难看。
这时,婕舒夫人迈着莲步,一身黑色紧身的薄衣将她玲珑,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的步伐轻盈,飘飘欲仙,乌黑而柔顺的长发绾成一个高贵的发髻,颈间戴着一串红宝石镶嵌而成的项链,将她白皙粉嫩的脖子衬托的格外修长,整个人仿若充满了神秘和诱惑的气息,与这等霓虹满目的夜色,融为一体,充满夜色的魅惑。
“王上在为何事烦恼?”婕舒夫人坐在王上的身边,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眸光似水,满含无边的春意。
“还不是为了金国的事情。”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也没什么,金国的使者来他们国来访,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但现在牵扯到了自己的儿子,他能不烦恼吗?
婕舒夫人闻言,声音里面带着笑意,“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怎的王上反而不高兴了呢?”
他叹口气,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柔嫩玉手,说道:“不是那么简单,这一次金国使者来访,还有一位本不应该来的人,这一次却来了。”
婕舒夫人如何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问道:“本不应该来的人?”
“金国的公主,赛雅!”王上睨了她一眼,幽幽道。
“公主啊!”婕舒夫人顾盼生姿,声音悠然,魅惑。
王上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伺候的很舒服,很舒心,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该如何讨自己欢心。
“这个赛雅看上了二公子,一定要招他为驸马,如果此事成了,金国每年向我们进献的物品多翻两倍。”王上对这个数量很满意,但现在难题出在姬如恪身上,若是他死活不愿意,自己还能拿刀逼着他?若是逼有用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用上此招,就怕逼急了,这小子做个甩手掌柜,那事情,就难办了。
“王上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了。”婕舒夫人美眸流转,勾人心魄。
他的手放在婕舒夫人的腰间,眼底满是痴迷,“何事?”
“王上是否忘了二公子身上是有婚约在的。”婕舒夫人吐气如兰,玲珑有致的身段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的有光泽,诱人。
“凤凰?!”王上这个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事,若是姬如恪身上有婚约,那事情便更不好办了。
婕舒夫人美眸深处一道精光闪过,“凤凰是凤无夜的爱女,王上应该知道,当初这门婚事是王上亲自定下的,若您有意赛雅和二公子的事,那么便要早做准备了。”
“你在担心什么?”王上问道。
“臣妾担心的是,凤无夜手握兵权,若是这门亲事王上说不同意就不同意,臣妾担心侯爷会心生不满。”婕舒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呢?”
“臣妾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提醒王上想要安抚侯爷的心,还是给凤凰找一个身份高贵的人才更妥当。”婕舒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王上的表情,当她看到王上表情松动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没有什么能比我们东望国的稳定更为重要的了。”婕舒夫人再次下了一剂狠药,在这些男人心情,什么儿女情长,温柔缱锩,那都是过眼云烟,说抛弃便可抛弃,唯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
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不要命的人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而她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