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们要走,凤九说话了,“等一下。”她指了指蜷缩在墙角那里的男子,问道:“这个人你们不管了吗?打了人难道不需要道歉?”
“要我们管?”带头的那家伙笑了,“我们凭什么要管他?还有你,你又打不死我们,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你算哪根葱?”这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凤九纠缠了这么久,也不过给这三个人造成了两个黑眼圈,两道鼻血,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大伤,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把凤九放在眼里。
凤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俯身从地上捡了块儿碎石头,石头不大,突然一扬手,‘啪’的一声正中那人的脑门,距离百会穴不过半指的距离。
带头人大怒:“你……”
“如果我这一下打的是你的百会穴,猜猜看,你现在会怎么样?”凤九好整以暇的说道。
带头人脸色变了变,却是没说话。
凤九挑挑眉,慢悠悠的说道:“你可能会想,我的武功不怎么样,就算动手,我也一时三刻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谁说我不会用暗器了?”
带头人愣住了,对方说的没错,他还真没把这个人当回事,至于暗器什么的,那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抓过来一个人就能够会的,可现在,对面那个人说要用暗器射自己的百会穴,他可以不当真,可以当做幻觉,但脑门传来的疼痛时刻提醒着自己,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可以命中。
带头人吓得后退了两步,但转念一想,对方是不是在故意的吓唬自己?哪儿有那么神奇的事情,说打哪里就打哪里,这么想之下,随即心下释然,大笑道:“你个睁眼的瞎子,吓唬谁啊!”
身旁的其他几个混混倒是没有那么乐观,别忘了,人家还有一个人没出手呢‘’
凤九微微一笑,不说话,伸脚一勾已经挑起一颗碎石,右手一挥……
“啊!”一声惨叫,带头人捂着右眼翻倒在地,滚来滚去,像个皮球,哀嚎声一遍又一遍,不绝于耳,眼睛被打瞎的疼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你还有一只眼睛。”凤九对着地上打滚的人说,话音刚落,伸脚一挑,两块儿碎石飞起,凤九手一挥握在手中,目光扫向带头人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你们也想要试一试吗?”说着,眸光轻扫,看着翻滚在地上的带头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亦或是你们也想和他一样?!”
“对……对不起,我们错了!”另外两个人完全被带头人在地上翻倒嚎叫的惨叫声吓破了胆,结巴着说出了道歉的话。
凤九也不是非要他们的性命,不过就是一些小混混而已,当下一摆手,说道:“你们走吧!”,两人慌忙拖起地上的带头人,这人手捂着右眼,左眼也是紧闭,痛的浑身颤抖,结巴着说了一句,“走……快扶我走……”
其他两个家伙一愣,连忙上前扶着他离开,至于之前守在巷子口的家伙,早就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开玩笑,不跑行吗?不跑留下来当瞎子?
凤九看了眼墙角那被揍的惨兮兮的家伙正在挣扎着起身,和毕蓦对视了一眼,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起:“你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那人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脸上还带着伤,但也透着一股书生气,如此文质彬彬的一个人,难怪会被选为欺负的对象。
凤九眉头微皱,“都被揍成这样了还没事?”她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声音温和,“擦擦吧!不过,你是怎么得罪那些家伙的?”
被凑的男子刚想说话,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的直抽冷气,“我,我也不知道,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他们上来就打劫,我没银子,然后他们就揍我,要不是遇到你们,只怕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说着,他就要往地上跪,“两位的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
凤九连忙把人扶住,“谢就不必了,我们也是路过此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书生模样的青年被揍得鼻青脸肿,咧嘴一笑,模样在这黑漆麻黑的巷子里,倒有些恐怖。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凤九面含笑意,给人的感觉像是如沐春风一般,很是温暖,舒服。
此时被揍得半死的书生就是这种感觉,眼看着他们二人要离开,连忙问道:“不知二位恩人家住何处,待改日我也好登门拜谢。”
闻言,凤九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和师兄四海为家,若是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就在她转身之际,书生眼底闪过一道杀气,声音充满狠佞的意味,阴沉沉的,让听的人无端的就觉得害怕,“我相信,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说着,自他手中闪过一道寒光,而他的目标,正是凤九,“因为我相信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他的速度快,但有一个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甚至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对方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想死吗?”冷冰冰,没有起伏的声音自毕蓦的口中说出,他的眼神冰冷,没有温度,甚至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冰凉的让人心寒。
书生没想到对方会察觉到他的举动,原本递出去的刀‘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是想要杀这两个人,可没打算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当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扫之前怯懦的样子,现在他,身板挺得笔直,目光沉静,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
“发现什么?”凤九笑眯眯的说着,往前走上两步,目光与他对视,“你是想问问我们是如何知道你想杀我们的?”
“没错。”这一点书生也想不明白,他自问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被识破了?他干这一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失手。
凤九眼睛微眯,说出来的话却是想让人扁他一顿的冲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然后再让你去杀别的人?”
书生顿时无语,不过仔细琢磨之下,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们不杀我吗?”
闻言,凤九说了句‘罪过’二字,便说道:“我们是出家人,出家人怎么能杀生呢?今日我们且放过你,还往你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少造杀孽。”
书生冷眼看着这个道士不像道士,平民不像平民的人,一脸的嘲讽,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二人有哪一点像道士的,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至少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既然你们不准备杀我,那就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了。”说完,书生一个烟雾弹扔下,人已经没了踪影。
毕蓦冷眼看着书生逃跑的方向,目光冰冷,如果想要杀他,又岂会给他逃跑的机会?这个书生未免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信了。
“太过自信的人总要吃苦头的。”凤九眸光看向他,淡笑道:“放心吧,这家伙是不会对钱真多说实话的,如果他还想继续干这一行的话。”
闻言,毕蓦轻点了点头,道:“那便最好。”不然,他绝对不会让这家伙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们去印兄那边汇合,算算时间,应该是刚好赶上。”凤九说道。
印博艺领的人不多,但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从侯爷府那边有动静之后,他们便在暗中悄悄的跟随。
沿着大道继续走,距离京城越来越远,而眼前已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人烟罕至,印博艺翻上山头朝下一望,又像山谷又像盆地,总之就是山坡下的地方,一团篝火熊熊燃烧,一群人围着火堆,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目光往旁边看,果不其然看到了柳河他们,身旁则是停放着五辆马车,马车上面放满了箱子,看样子,份量还挺足。
“印哥,我们现在动手吗?”跟在印博艺身边的一个男子悄声说道。
闻言,印博艺摇摇头,小声说道:“主子说了,不急。”
“坊主今天也会来?”男子的眼睛‘唰’的一亮,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坊主一起战斗过了,难免的有些激动。
印博艺老神在在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不要天天的就知道打啊杀啊的,你这样,是讨不到老婆的。”
男子的脸一红,暗自嘟囔道:“印哥,你自己还没老婆呢,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啪’的一声,印博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笑骂道:“臭小子,还编排起我来了。”
围在篝火堆旁的人有六个人,柳河他们守在马车跟前,场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气氛相当的紧张,双方谁都没有动手,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动手。
“柳兄?”秦牧面露担忧,这六个人的实力与他们而言只高不低,侯爷既然让这几个人押送这批货物,从实力上来说,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可现在,侯爷居然让他们和这六个人一起押送,可见目的不单纯。
柳河面色不变,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暗叹口气,今晚的夜,注定是个不平的夜,而将要死去的人,又会是谁?
战场上,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柳河担心他终究不能护兄弟们周全。
眸光轻扫,柳河已经开始在心里算计起来了,对方六个人,己方这边只有十个人,且对方的实力在他们之上,周围也没有什么地理优势可以运用,这让柳河有些头痛,论计谋,这六个人之中的队长也是佼佼者,丝毫不逊色,论实力,他们要高上己方许多,这一场仗打下来,会是一场异常艰难的一仗。
“六杀影卫?!”直到印博艺彻底看清楚那六个人的容貌时,才确定这六个人就是六杀影卫,武功深不可测,且队员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这样的人对上柳河那边,可以说是压倒性的存在。
柳河那边不妙啊!
只是令印博艺感到奇怪的是,这六杀影卫怎么会和凤无夜牵扯上关系?难不成他们隶属于凤无夜?
自从在云国和他们交过手之后,这六个人便再没有露过面,可没想到,这一次,会在这里碰面。
想想上一次,如果不是秦王出手,在树林里面,恐怕他们很难再活着走出来,这么一想,印博艺的心微微一沉,不是他妄自菲薄,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真要论武功能和对方拼上一拼的,整个红衣坊,只有韩霜,玄歌,毕蓦,风涧月。
但问题来了,这四个人里面有一个已经‘叛变’了,另外两个也受了伤,单靠毕蓦一个人,又怎能抵得过这六个人?
越想印博艺的脑袋越疼,心中忍不住暗骂:丫的,他们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居然会和六杀影卫对上?
整个山谷静悄悄的,隐隐的有杀气在弥漫,这时,原本围在篝火往的影卫三站起身朝柳河他们走去。
他这么一走,不仅柳河心提了起来,就连隐藏在山坳里面的印博艺都跟着紧张了。
“长夜漫漫,与其坐在那里,不如我们切磋下武功,如何?”说话的人,是一个面容很清俊的男子,肤色不算黑,也不算白,算是正常的肤色,身形挺拔,修长,手中握着的,则一柄又细又长的剑。
闻言,柳河一向不苟言笑的五官依旧如往日那般镇定,大丈夫临危不乱大概也只能如此了吧!他拱手一礼,淡声道:“枯坐在这里是挺无聊的,不过既然是切磋武功,还是要有分寸的,点到为止即可!”
闻言,那人好像没听见柳河的请求似的,面容不改,像是机器一般,说道:“刀剑无眼,我人已在这里。”
柳河明白就算自己拒绝,他们也依然不会放过,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眸光看着杀气腾腾的影卫三,说道:“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