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萤猛地抬起头,看着崔韧的方向。
福安公主回头看着元康帝,希望长兄能继续说点什么。
可元康帝只遗憾的笑了笑:“既然这样,朕也不能强人所难,福安,退下吧。”说完他举杯站了起来,推杯对众人道:“这样好的夜晚,朕与众爱卿一起共贺大晋安宁!”
下首的众人举杯齐声共贺大晋永远强大,永远安宁。
场中间的篝火熊熊燃烧,每个人脸上都显示着兴奋的神色。
崔韧一一看了过去,终于落到对面一人脸上,然后垂眸,把手中宫女倒入的酒一饮而尽。
福安公主见状只得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宴会热闹至极,直到很晚后众人才散去。
崔韧带人准备回去时,福安公主疾步走了过来,周围的人都走干净了,福安伸手拦住崔韧不让他走。
崔韧神色平静的看向她,福安公主执拗问道:“崔大人,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何你不喜欢本宫,若是崔大人觉得本宫有什么不是的地方,本宫可以改。”
刚才宴席上是她求了兄长提起的亲事,可是崔韧却一口回绝了,她当时虽忍住回去了,可是那口气还没有出出来。
她长这么大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她想不通,究竟她哪里做的不行?
崔韧没有回答她,而是向她身后望去,福安疑惑的回头,看到李疏萤抱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过来了。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崔韧,忽然发现火光中崔大人的神色变了。
他神色变得柔和而生动起来,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疏淡的样子了。
福安心中不是滋味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崔大人用这样的神色看过她。
她刚才的疑问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再问下去也不合时宜。
福安公主了然的转身离去,在路过李疏萤的时候停了下来,下巴上抬道:“你救了本宫的命,本宫一向恩怨分明,所以本宫决定不与你抢了,你记住,不是本宫认了输。”
说完毫不留恋的带人走了。
李疏萤垂眸,等公主一行人走了后才抬起头来,发现崔韧一直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上前把手中的大氅递给他道:“皇后娘娘让我带给您的。”
崔韧接了过来,随手披在肩上。
寒风从四周吹了过来,会场中间的篝火也渐渐熄灭了,她提醒崔韧道:“大人,您的系带还没有系。”
崔韧听完一只手抬起把系带草草的系了一下。
可那两根带子仍然松散着垂在胸前,大氅也被风吹起了一角。
李疏萤今晚酒喝得有些多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伸向崔韧胸口的双手,把他未系好的系带紧紧系上了。
崔韧似愣住了,再看向她时眼神有些炽热,突然他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向帐篷外围那边的黑暗处走去。
一路无人,终于二人走到到了一处僻静之处,此处围着围栏,外面偶有巡逻的将士经过。
二人的随从也只远远跟着没有过来。
崔韧看了一眼那边,然后低头低声问她道:“你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为何还会如此关心我?”
先是药,再是大氅,所以她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李疏萤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着他问道:“昨日大人在山中有无受伤?”
虽外表看不出什么,可是内里的伤有谁能知道。
她的手臂被男人握得更紧了,忽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把左手抬了起来放在她的眼前看着她道:“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看。”
李疏萤身体颤了颤,她看了一眼崔韧,此刻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眼神漆黑,神情专注,不像说的玩笑话。
正当崔韧以为她不敢时,眼前的姑娘抬起了手,她手指纤细又洁白,把他手臂上的袖子挽了上去,再然后是里面的那层,渐渐的露出了他结实有力的臂膀。
李疏萤在月光下认真的看了看,上面有些陈年旧伤,却没发现新的伤口,于是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胸口。
她这样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目光。
崔韧喉结动了一下,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问她:“这里你也想看?”
李疏萤手贴着他胸口的大氅抬头问他:“可以吗?”
崔韧盯着眼前姑娘,一动也不动,心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等他同意,李疏萤把手伸进了大氅,依着自己的判断寻找他的衣襟,似乎真的想解开他的领口看一看。
疯了,真是疯了!
崔韧拉开她作乱的手臂,向上抬高,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纤腰,李疏萤皱眉看向他,还想说她没有看完呢,男人的脸就俯身贴近了过来,狠狠的亲上了她的唇。
月色清冷,风忽急忽慢。
那些随从全部背过了身去。
李疏萤被亲的受不住,用拳砸他厚实的肩膀,然而却引起了男人更猛烈的进攻— —
不知过了多时,崔韧停了下来,他看着被他松开后猛烈喘气的李疏萤,眼睛带着希冀问她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她的手臂被他捏得痛了起来,突然她挣扎了几下,把他握住她手臂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崔韧的心也随着那几根掰开的手指逐渐冷了下来。
他苦笑了一声,他年龄长了她十余岁,却一次次栽倒在她的身上,她就有那么好,让他非她不可吗?
崔韧喉咙滑了一下,声音苦涩道:“不同意为何来招惹我?”
李疏萤抬头疑惑的看向他,她指了指围栏前方快要过来的将士小声道:“大人,他们快要过来了。”
崔韧紧紧盯着她,不为所动:“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疏萤有些无奈了,是她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趁着那队将士还没过来,她伸手偷偷挠了一下崔韧的手心,脸红红道:“大人,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崔韧眼神动了动,在那队士兵过来前把她带去了自己的帐篷。
孟山带着随从跟着后面,看到大人进了帐篷后他停了下来,旁边芳意还想往前走,孟山拦住了她,芳意瞪了他一眼后终于也停下来了。
崔韧拉着李疏萤进了帐篷后,搂着她去了屏风后方行军床上。
他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搂着她逼问道:“现在可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李疏萤颇不习惯和他这般亲密,但是看这他眉眼柔和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听到他的话语后,李疏萤笑着捂住嘴又不说了。
崔韧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想了一下,低声笑道:“今晚你是喝了多少酒?”不然以她平日的个性,大概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李疏萤放下手,幽幽的看着他道:“还不是因为圣人刚才想要给你赐婚。”
当时他虽然拒绝了,可是她难免不会想到若是圣人执意要他娶福安公主怎么办,于是在这样的心境下她借着宴席大醉了一场。
宴席结束后,她在自己桌案后休憩了好些时候,后面玉竹过来给崔韧送大氅时她依着酒性截了胡,把大氅拿了过来亲自给崔韧送了过去。
崔韧听出了她话语外的醋意,低声笑道:“你吃醋了?”
李疏萤使劲摇头,她才不会承认。
“所以,刚才你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绕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面。
李疏萤抬头看着崔韧,突然嘴角狡黠的一笑:“你猜!”
她高傲的淑女风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想,这样私密的心思她才不会直白的透漏给眼前的男人。
可是下一秒,她的嘴又被男人堵住了。
李疏萤呜咽求饶,过了好久崔韧终于放开她威胁道:“不说就继续。”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酡红色的娇颜,心中爱极了她现在的这副模样,这是她的嘴却实在可恶,就是不说出他想听的话语。
李疏萤被他亲的受不住了,想了想终于道:“如果你以后不欺负我,我就同意你在茶舍说的那些话。”
崔韧回想了一下,他在茶舍说过什么。
想起来了,他说:“阿萤,我心悦你,想娶你做我的新妇,你愿意吗?”
李疏萤正视他认真道:“我愿意!”
我愿意做你的新妇,愿意和你执手一生,相濡以沫到白头,更愿意拼尽我所有的能力和运气去换你余生的安稳和无忧。
崔韧看着她,心中兀的划过一股暖流,那种终于得到她的喜悦渐渐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搂着她腰的手臂收了收,似要把她嵌入到自己身体中去。
突然崔韧想起她刚才的话来。
“不欺负你?你确定?”崔韧眼神变了变,挑眉问道。
李疏萤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其实她说这句话是因为自己父母的缘由,她嫁给崔韧当然不希望到最后他会欺负她,找几个小妾来气她。
于是李疏萤疑惑问他:“是,怎么了?”
崔韧笑了笑,低声在她耳侧说了一句话。
李疏萤听完后仍是懵懂的看向他,崔韧叹了口气,此时帐篷外传来巡逻侍卫报时的声音,李疏萤才惊觉已经丑时了,她推开崔韧的胸道:“我要回去了。”
崔韧松开手,确实不应该再久呆下去,原以为自己无欲无求的性子在遇到她后就被彻底打破了,忍到现在也到了他的极限。
等二人从帐篷中出去后,芳意连忙上前跟了过去。
崔韧一直送她进了帐篷后才回去。
在床榻上睡下时,李疏萤忽然想起刚才崔韧在她耳侧说的那句话。
“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欺负你的。”
她想了想,仍是懵懵懂懂,但直觉不是什么正经话,于是暗嗔了句“浪荡子”后转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