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警察他离职了？”云然微微诧异。
“嗯。”江警察一脸疲倦的点了点头，因为最近局里人事调动，江警察一直非常忙，直到今天，江警察这才有时间约云然出来。
不知为何，云然总觉得这件事情和甜甜有关，但是，熊警察也不值得同情。
云然不由得询问道：“江警察，你知道熊警官他离职的愿意吗？”
“是个人私事？还是别的？”云然犹豫的询问道。
“嗯？”江警察愣了一下，因为他并不关心这些事情，没想到云然居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江警察愣愣的看着云然，在云然看来，江警察这样的眼神就好像是探究一般的眼神。
啊啊啊！！！云然在心里懊恼，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云然觉得自己本来在江警察眼中就是嫌疑人，现在还询问熊警察的私事，这明摆了就是在加重自己的嫌疑。
而且！看江警察这样傻傻的样子，他能知道什么？
江警察愣愣的询问道：“云然小姐为什么这么关心熊警官？我还以为因为昨天熊警官的态度，云然生气了呢……”
“我倒不是关心他啦。”云然端正的坐着，淡淡道：“我只是想早一点抓到杀害胡晓芸的真正凶手。”
“而且，若是熊警官离职了，谁来负责这个案子？”云然微微蹙眉，脸上的表情尽是担忧之情。
“你放心吧。”江警察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继续说道：“上面派来了一个专门的调查组，专门负责这件事情。”
“这样呀……”云然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用舌尖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牙齿，突然感慨道：“看来，你们对这件事情还挺重视的。”
云然微微弯腰，锤了锤自己的膝盖“不过呢，这样也挺好的，有专门的人负责调查，这样也可以早日抓到真正的凶手。”
“没错。”江警察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不能让犯罪者的双手越伸越长！”
“哈哈。”云然扯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派专门的人来调查，是会更加接近真相，还是离真相越来越远？
云然感慨道：“江警察对待事业真的是热情满满呀，这样，挺好的。”
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人了……经历了社会的摧残，很多人对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是一副厌倦之情。
“哈哈，也没有多少热情啦。”江警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而且，我也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
从警察局回来后，叶景淮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十月，秋风瑟瑟、落叶满天。街上乌云密布，残灯晚照，坐落于街角的风月楼却是另一番风景。
暖园春色关不住，流光粉黛迎面来。
一只细若白瓷的芊芊玉手从层层叠叠的幔帐离深了出来，娇媚动人的声音响起，“云然，你过来给我揉揉腰。”
“嗯……”
云然低垂着眼眸，手掌不失力道的从百合姑娘那如细柳般的腰上滑过，不缓不重。
百合姑娘闭着眼享受着云然的服侍，嘴里不满的喃喃道：“这些爷呀，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嗯。”云然又应了一声，从云然嘴里最常听见的就是这个“嗯”字。
“唉，你真是一个闷葫芦。”百合姑娘单手撑着自己的如玉勾勾的下巴，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红色幔帐，“唉，若是今晚服侍的是叶九爷，那该有多好……”
云然静静的听着，也不多言，叶九爷的名声，她自然是听说过的。
叶景淮，人称叶九爷，乃是青楼常客，举止放荡不羁，这一点云然也是略有耳闻。
凭借着一张俊俏的模样，叶九爷深的青楼姑娘们的喜欢。
云然曾亲眼见过，叶九爷一夜叫了七个姐姐一同服侍，若不是亲眼所见，云然不知世人还可以如此的放荡随性。
“听说妈妈安排你在年后接客？”百合姑娘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是……”云然她那浓密挺翘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不麻利。
“好了，你也别揉了。”百合姑娘翻身，抬手打去了云然放在她腰间手，不痛不痒。
百合姑娘又道：“去后院给我打些热水，我等会要洗澡，可别耽误了晚上的事。”
云然搓了搓自己被打了的手背，轻咬着下唇，“……嗯。”
……
风月楼后院。
云然提着木桶穿过长廊，四下灯火幽暗，暧昧横生，云然瞧见那脸红心跳的一幕。
在后院的亭子里，玫瑰姑娘正坐在一名男子的大腿上，衣领虽然歪了，但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
玫瑰的娇笑声传来，“九爷真坏！羞死奴家了！”
听了这娇笑的声音，云然也是羞得低下头，加快脚步想要匆匆离去。
虽云云然在风月楼里也是见惯了不少这些事儿，但仍然会感到害羞。
她识得这名男子，他是国公府的叶九爷，也是百合姑娘的常客。
“九爷！九爷！你怎么样了？”玫瑰姑娘刚刚的娇笑声立马变做了惊叫声。
闻声望去，云然只见玫瑰姑娘正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倒在地上叶九爷。
云然一惊，顾不上百合姑娘的吩咐，把手中的木桶随手一放，急忙向亭子走去。
云然又惊又恐：“九爷！”
虽然亭子里的光线十分幽暗，但云然还是看到了地上那一滩拳头大小的血迹。
鲜艳的红色，刺鼻的腥味，昏暗的环境，一切让人不知所措。
云然避开了地上的血迹，屈膝半蹲在玫瑰的身旁，“玫瑰姑娘，赶快去叫人吧！”
“你、你说的没错。”玫瑰姑娘轻轻的放下怀中的叶九爷，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晶莹泪花。“你在这儿照顾好九爷，我这就去叫人来。”
云然犹豫道：“……好，玫瑰姑娘你要快些回来。”
玫瑰姑娘没有理会云然的嘱咐，双手拢着自己的外裳，便匆匆忙忙的跑出了亭子，还险些被小石子给绊倒了。
玫瑰姑娘离开后，云然跪坐在地上，弯下腰扶起叶九爷，让叶九爷枕着自己的膝盖。
“咳！”叶九爷突然轻咳一声，眉头紧紧的皱着不放。
“九爷。”云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绢帕，给叶九爷擦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嘴角旁的红色血迹衬得九爷更加的白皙，细长的丹凤眼正紧紧的闭着，修长秀丽的眉毛也紧皱着不放。
暗红的鲜血染红了白帕，云然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替九爷理了理脸颊旁的乌黑秀发。
借着朦胧的月色，云然看清了叶景淮苍白的脸庞。
云然的眼神越发迷离。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还是一名男子。
只是……
云然突然想起了一些叶九爷不好的传闻。
“你在想什么？”叶九爷突然出声，声音中还夹带着不稳的喘息。
云然这才发现叶九爷不知何时已经悠悠转醒。
对上叶九爷探究的视线，云然不觉羞红了脸。
云然垂眸侧目，把视线看向旁侧的石凳子。
叶九爷微微抬眸，眼神轻慢的睨了一眼：“你是风月楼的姑娘？”
“唉？”云然不明所以看向叶景淮，想要站起，却牵扯到了躺在她大腿上的叶景淮。
险些后脑勺着地，叶九爷闷哼一声，不满的蹙眉。
云然急忙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僵硬，“是，是的，我是风月楼的。”
“呵。”叶九爷突然轻笑一声，在云然的大腿上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重新躺好，“风月楼的姑娘若是都像你一样轻易害羞，这该如何经营了？”
“我……”云然答不上话来，她很害怕，害怕妈妈让她接待客人。
云然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叶景淮蹙眉，不耐烦的说道：“没趣。”
唔……云然轻咬着下唇，她也知道自己没趣。
不远处闪着一晃一晃的灯火，云然回头，便看到十几个人提着灯笼向这黑暗幽静的亭子走来。
领头的是风月楼的妈妈，云然还看到了之前离开的玫瑰姑娘。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云然面前，云然惊喜的道：“玫瑰姑娘，你回来了！刚刚九爷他刚刚已经醒……”
云然这才发现，叶景淮他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
妈妈蹙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云然，“云然，九爷他怎么了？”
云然低着头，答道：“九爷他……”
不等云然回答，老鸨便抬手打断了云然要说的话，“你不要说了，玫瑰，你来说。”
“是。”玫瑰指着云然，语气十分傲慢，“妈妈，你也看到了，叶九爷昏倒在云然的身边，若是九爷出了什么事，我们风月楼也是难逃辞旧。”
“玫瑰，你也不要说了。”老鸨眯起眼睛，垂眸看向云然，“刚刚，是你在九爷身旁的？”
“我确实是在九爷身旁。”云然如实回答。
抬头直视着目光闪躲的玫瑰，云然道：“但，玫瑰姑娘也是在场的。”
玫瑰一惊，挽上老鸨的手臂，慌乱道：“妈妈，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老鸨拍了拍玫瑰的手臂，安慰道：“玫瑰，你先不要慌乱。”
“嗯……”玫瑰一脸委屈的看着老鸨，望老鸨能主持公道。
此时，老鸨低着头，目光幽幽的看着云然，眼神中的意味不明。
“妈妈？”云然仰着头，试探一叫。
“云然！”老鸨语气铿锵有力的喊着云然的名字，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老鸨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明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只有你在九爷身旁，你为什么要诬陷玫瑰！”
“就是。”玫瑰以手掩面，委屈道：“我好心帮你叫人来，你为什么要反咬一口？”
老鸨一挥手，便有几个小厮上钳住了云然的肩膀。
“我……唔！”云然突然被人钳住了肩膀，紧接着又被人用粗布堵上了嘴。
“唔……唔唔！”
云然仰着头，洁白姣静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但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话来。
老鸨面不改色的说道：“把九爷带下去看看大夫，再把这个丫头带到柴房去，给我看好喽。”
“唔……唔！”
……
云然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两天，或许三天。
饥饿感占据着自己的大脑，云然已经饿的没法思考了。
呀吱一声。
柴房门被打开，这是云然这几天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阳光，第一次呼吸道外面的新鲜空气。
阿秋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几个干巴巴的馒头。
阿秋和云然一样，也是伺候百合姑娘的。
在云然身边蹲下，阿秋一脸心疼的说道：“云然姐姐，你快吃吧。”
“……”半躺在一堆粗糙的木柴上，云然先是斜眼瞥了一眼阿秋，然后一把夺过碗里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咳咳咳。”馒头太干了，云然难以下咽。
“云然姐姐，你慢一点吃。”阿秋拍了拍云然的肩膀，自顾自的说道：“云然姐姐，你快逃吧。”
“逃？为什么要逃？”云然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阿秋道：“自那天从风月楼离开后，叶九爷他不知为何染上了恶疾，现在命不久矣。”
“百合姐姐说了，妈妈她为了保全风月楼，若是叶家追究下来，就把你交出去。”
交出去，命不抱。
“……没事的。”云然稍微有了些力气，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容不算好看。
云然往后一躺，也不在意身后是磕人的木头，云然自嘲一笑，道：“我可以跑去哪里呀？说不定，叶九爷他明日就病好了，这样也可以还我清白。”
“云然姐姐……”阿秋的眼泪不真切的掉了下来。
“别哭了。”云然抬手替阿秋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道：“快回去吧，别人发现可不好了。”
“嗯。”阿秋拿起了空碗，小声抽泣道：“云然姐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云然有气无力的笑道：“去吧。”
……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云然的祈祷，叶九爷听说是已经清醒，但是仍是卧床不起。
为了让叶景淮恢复往日的朝气，叶家老爷听信了江湖术士的秘术，欲纳九房小妾给叶景淮冲喜。
祸起有因，叶九爷是在风月楼晕倒的，因此，这九房小妾也必须出自风月楼。
这一下，可把老鸨打得措手不及。
风月楼哪里还有身子清白的九个姑娘呀？！
凑不齐人，老鸨就把注意打到了姑娘们的粗活丫头身上，这些丫头虽说相貌比不上风月楼的姑娘，但好在身子清白。
“云然姐姐，云然姐姐。”
云然睫毛微颤，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阿秋的笑脸。
“阿秋，你怎么来了？”云然一脸的迷茫。
阿秋扶起云然，笑道：“云然姐姐，你以后要有好日子过了！叶九爷点名要纳你回叶府呢！”